我覺得老頭的話有些危言聳聽,因此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老頭在醫院的太平間裡守了幾十年,自己本身還活得好好的,就足以證明他有保命的能力。
如今卻說得好像太平間裡有什麽連他也奈何不了的東西,我反正是不太相信的。
倘若要真是那樣的話,為什麽老頭自己還活得好好的,不該早就被害死了麽?
“隨便你信不信我說的,總之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就行了,到時候除了事情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老頭似乎猜到了我心裡在想什麽,又語氣嚴肅的說了一句。
“好吧,那我跟在你身後總行了吧,你叫我別碰什麽我就不碰,讓我不看哪裡我就不看哪裡。”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
話雖如此,我眼角余光還是忍不住的往不遠處的那具冰棺看去,總感覺那具冰棺有些不太尋常。
按照大多數醫院的規定,死者在進入太平間以後都會換上壽衣,如果超過了時間,等到屍體徹底變僵硬以後就能難再將壽衣穿上了。
而那些死者換下來的衣服,不是被燒掉就是直接扔掉。
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那些從死人身上換下的衣服是不吉利的,留下來對活著的人不好,所以沒有哪個死者的家屬會將其帶回家珍藏。
既然如此,不遠處那具冰棺棺蓋上的紅裙子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僅僅是老頭歲數大,記性不好,所以把扔死者衣服的時候把那條紅裙子忘記了?
我並不這樣認為,從老頭剛才的激烈反應來看,那具冰棺肯定有問題。
至於那具冰棺到底有什麽問題,我並沒有多問,知道即便是開口問了老頭多半也不會說,不耐煩了甚至還會把我趕出這個太平間。
“你自己隨便看看,我去換一些祭品,切記不要靠近最裡面那具冰棺。”這時,老頭忽然開口說道。
“好,您先忙。”我趕緊說道。
老頭嗯了一聲,轉身向右手邊的供桌走去。
只見他先是點了三炷香,兩根蠟燭,而後便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對著牆壁上那幅天師畫像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老頭便直接向著太平間外走去,轉眼間太平間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偌大的太平間裡空空蕩蕩,身周的空氣冷如寒冰,寒氣襲人。
看著身側的那幾十具冰棺,我突然感覺到有些心裡發虛。
這裡可是醫院的太平間啊,旁邊的冰棺裡面還躺著十幾個死人,誰知道會不會發生鬧鬼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我莫名感到有些害怕起來,想要跟著老頭離開這太平間。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就這樣跟著老頭離開這裡,豈不是告訴他自己就是一個膽小鼠輩,以後想要跟他學習製符之術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最終,我還是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我走到天師畫像前面,盡量讓自己遠離那些冰棺,也只有這樣才感覺稍微安心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足足過了有四五分鍾,老頭也始終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太平間裡安靜異常,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聲。
看著光線昏暗,擺滿了冰棺的太平間,我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危險降臨到自己頭上。
那臭老頭怎麽還不回來,就算是去取供品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吧,難道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擱了。
又或者是,老頭剛才離開其實是故意為之,
就是想以此來測試我的膽量如何,以證明我能不能有資格跟他學習製符之術? 我反覆猜想著,最終也沒找到答案,或許老頭真的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吧。
畢竟老頭是看守太平間的,萬一醫院樓上有突然有病人亡故,還是需要他去將遺體推下來的。
又過了好幾分鍾,老頭依舊沒有回到太平間,我也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我走到木門旁,從木門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
燈光昏暗的走廊裡見不到老頭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之前那兩個龍鳳胎小鬼在走廊裡追逐打鬧,時不時傳來一陣清脆笑聲。
雖然知道這兩個小家夥是鬼魂,但我卻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有些同情。
如果兩個小家夥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開心玩耍。
算了,管那老頭回不回來呢,反正我就呆在這裡不走,免得被他當成膽小鬼。
只是太平間裡的溫度實在是有點低,我現在不過就穿著短袖而已,時間再久一點只怕也會受不了。
身上的雞皮疙瘩早已經起了一層又一層,手腳都有些僵硬不靈活了,感覺全身血液都快要凍僵。
再次轉身而回,我注意到不遠處的那具被孤立的冰棺。
沒辦法,冰棺棺蓋上的那條顏色豔紅的紅裙子實在是太扎眼了,想不讓人注意到都難。
不知道這具冰棺到底有什麽秘密呢?我不由暗自猜想。
先前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老頭就立即變了臉色,足以證明這具冰棺有些非同一般。
看過鬼片的人可能都知道,紅裙子紅衣服這種東西,可是死者最為忌諱的。
如果有人穿著紅裙子死去,那她死後多半就有可能變成恐怖異常的厲鬼。
當然,這只是電影裡面的劇情,現實中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不太清楚,也從來沒有機會見到過。
既然老頭遲遲沒有返回,為什麽我不靠近冰棺一探究竟?
突然間,我腦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
老頭對這具冰棺那麽重視,就說明這具冰棺非比尋常,裡面裝著的屍體肯定和其他的不一樣。
人的好奇心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一旦出現就如同種子發芽,頃刻間就能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
盡管我努力的在勸說自己,告誡自己不要靠近冰棺,但腳步卻仿佛不聽使喚,還是慢慢向著那具冰棺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冰棺,我就在距離冰棺數米遠的地方聞到了一股味道,不是醫院常見的消毒水和福爾馬林味道,而是血腥味。
雖然血腥味並不濃鬱,但在這冰冷的太平間裡還是顯得有些突兀,很輕易就察覺到了。
不會有錯,的的確確就是血腥味,而且就是從那具冰棺的方向傳過來的。
聞到血腥味後,我腦袋也瞬間清醒了許多,原本有些不太受控制的腳步也頓時停了下來。
雖說隔了有好幾米遠,我也能勉強看清那具冰棺的全貌了,同時也發現了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冰棺棺蓋上的紅裙子自然是十分惹眼的,可我現在的注意力卻被另一些東西吸引住了,那是紙符。
冰棺棺蓋和棺體相連的地方竟然貼滿了紙符,一張接著一張,將棺蓋和棺體之間的縫隙徹底封住了。
紙符上的朱砂字跡歪歪扭扭,我一個也認不出來,猜測多半是用來降鬼的紙符。
太平間裡就只有老頭一人在看守,這些紙符都是老頭自己畫的嗎?
他為什麽要畫這麽多紙符,還用紙符把棺蓋和棺體之間的縫隙都給全部封住了,難道是在封印著什麽東西?
一想到這些,那具冰棺在我看來就更加不一般了。
不過先前老頭的話我還記得,並沒有真的走上去查看什麽。
好奇歸好奇,自己的小命還是比較重要的。
萬一真的觸碰了冰棺而惹出什麽大麻煩,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有老頭在身邊倒還好說,興許能夠保我的性命,如今老頭都不在太平間裡,我又哪敢去動那具冰棺。
不過不動那具冰棺,看看總是可以的吧,我就不相信光是看幾眼就會惹來危險。
心中這般想著,我又再次向前走了幾步,距離冰棺也不過一米左右的距離了。
隨著我靠近冰棺, 之前聞到的血腥味也逐漸變得濃鬱起來。
血腥味入鼻後,我的腦袋也莫名其妙有些發暈,感覺像是煤氣中毒一樣。
而等到靠近冰棺以後,我才發現了一件更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剛才我聞到的那些血腥味,竟然是從棺蓋上面那條紅裙子上面傳出來的。
一條裙子怎麽會帶有這樣濃鬱的血腥味呢?難道說這條紅裙子曾經染上過鮮血,又或者它根本就是被鮮血染紅的。
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倘若是後者可就讓人有些頭皮發麻了,這得需要多少血才能將一條裙子染成紅色啊。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冰棺之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砰砰砰,像是劇烈的心跳聲,又像是有人在用力拍打著冰棺。
聽到聲音,我的呼吸也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不管剛才我聽到的是心跳聲還是拍打聲,都太不正常了,更何況是從冰棺裡面傳出來的。
出於本能反應,我快速向後退了幾步,不敢再離冰棺太近。
而當我後退幾步之後,冰棺裡的聲音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大了一些,連帶著整個冰棺都開始有些微微搖晃起來。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冰棺裡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冰棺裡該不會關著一個女鬼吧?要真是那樣的話,那老頭未免有些太大膽了一些。
這裡可是醫院的太平間,樓上每天人來人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冰棺裡要真關著一個女鬼,萬一跑出來害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