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早就已經被嚇掉了半條命,要不是顧忌老魏和他小師叔還在車上,真恨不得立馬跳窗離開這輛公交車。
我大聲對司機喊停車,想讓他把車子停下來,好讓我們可以離開。
可是接連喊了好幾聲,公交車司機卻一點也沒有要停下車的意思,車子的行駛速度反倒是加快了不少。
公交車裡的空氣變得愈發陰冷,我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總感覺下一秒就會出事。
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帶著一個眼珠子都掉了出來的小孩,還能一聲不吭的坐著公交車,這可不像是大活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不用說這兩個肯定都是鬼。
我以前也沒少看關於午夜公交車之類的恐怖故事,但那畢竟只是別人寫出來的故事而已,看到了也只是一笑而過,我從來就沒有當真,更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身經歷。
現在不一樣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親眼看到了那對母子的異常,要說兩人不是鬼我打死都不相信。
公交車上的其他人都是瞎子嗎?
那對母子那麽明顯,別人為什麽沒有注意到,難道說他們的眼睛都看不見鬼?
整個公交車上,除了我大聲對著司機喊了幾聲停車以外,其他人都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無一例外的都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就連幫腔看熱鬧的人都找不到一個。
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公交車上的恐怖事件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接連喊了司機幾聲沒有回應,我變得更加焦急起來,索性從座位上站起身,向駕駛室走了過去。
“師傅,麻煩你在前面的站台停車,我們到站了。”我一邊走,一邊大聲對公交車司機說道。
結果自然和先前沒有區別,公交車司機還是沒有回應我,只是自顧自的向前開車。
等到我走近駕駛室,看向那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公交車司機時,雙腿突然間一軟,險些直接跪了下去。
我匆忙抓住頭頂的把手,這才沒讓自己跪倒在公交車上。
即便如此,我此時整個人也已經變得全身無力,極度的恐懼從內心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
只見在公交車的駕駛座上,那位我們在上車時候還見過的公交車司機,早就已經大變樣。
他的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則用來扶住自己的腦袋,在他的右側脖子上有一圈長長的傷口。
傷口深可見骨,不停的從裡面流出鮮血,他的腦袋和脖子幾乎就只有一些皮肉和寥寥幾根經脈連接著。
公交車行駛的時候每顛簸一下,司機的腦袋就不穩的往左邊偏移一點,然後就見他用左手扶住腦袋,慢吞吞的將其恢復原位。
因為公交車顛簸得厲害,這一過程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著,我才在駕駛室旁邊站了不到半分鍾,就已經目睹過五次這樣的過程。
見到這恐怖而又詭異的一幕,我口乾舌燥想要立即轉身逃跑,偏偏驚嚇過度使得我兩腿發軟,根本就沒有力氣跑路。
“什麽事?”公交車司機用左手慢慢轉過自己的腦袋,用疲憊而又沙啞的聲音對我問道。
公交車司機的模樣和我之前看到的小孩幾乎如出一轍,同樣滿臉都是碎玻璃,其中有一塊較大的玻璃還直接削開了他的左半邊腦袋。
公交車司機剛一開口說話,口中就噴出一口鮮血,弄得方向盤上到處都是。
隱約間,我看到司機噴出的鮮血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由於公交車內光線太過昏暗,加之我不敢走近去看,只是隱約覺得那些在蠕動的東西像是一條條細線般的白色小蟲子,具體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沒……沒事。”聽到公交車司機的問話,我趕緊搖了搖頭說道。
我又不是傻子,既然看到公交車司機也有問題,又哪裡再敢提什麽要求,誰知道說出來會引來什麽後果。
聞言,公交車司機哦了一聲,又繼續轉過頭自顧自的開起車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挪動身子,過了好半天才返回自己的額座位上,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虛脫。
在返回座位的時候,我也沒忘記偷瞄車上的其他乘客,發現他們也都和公交車司機以及那對母子一樣,身上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有些是手腳折斷,有些是顱骨凹陷,還有的乾脆整個腦袋都被什麽東西給壓扁在了一起,連五官都看不清了。
總而言之就是,除了我和老魏以及他的小師叔以外,整輛公交車上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大活人。
坐在座位上略微恢復一些力氣之後,我又再次起身跑到了老魏身邊。
此時老魏正半眯著眼睛打瞌睡,嘴角還流出一些晶瑩剔透的哈喇子,似乎根本就沒察覺到公交車上那些乘客的異樣。
“老魏,快醒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我用力推了推老魏的肩膀,等他慢慢睜開眼時方才小聲說道。
“不錯嘛,你終於發現不對勁了。”老魏打了個哈欠,轉過頭語氣平淡道。
“你……你早就發現這輛公交車有問題了是不是?”聞言,我微微一愣,隨即問道。
老魏的表現太過於淡定了,而且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也似乎很有深意,明顯就是早知道這輛公交車有問題。
“也不是,就是比你早那麽幾分鍾而已,我也是上車以後才發現這輛車到底有什麽古怪的。”老魏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有些生氣的責怪道。
這輛公交車上沒有一個活人,連開車的司機都不例外,這種事情搞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老魏發現了公交車有問題,竟然還能淡定的坐在座位上打瞌睡,我是真有些佩服他神經大條。
佩服歸佩服,我還是難免咬牙切齒。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輛公交車有問題,那我可不會像他那樣當做什麽也不知道,誰知道繼續坐在公交車上會發生什麽意外。
“這怎麽能怪我,是你自己沒問我啊?”老魏說道。
“我不問你就不說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瞪了他一眼說道。
我之前又沒發現這輛公交車有問題,要是發現了能不問嗎?
“我怕說出來會嚇到你,而且在上車之前我就提醒過你這輛車好像有問題,是你執意要上車的,這怎麽能怪我?”老魏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說道。
我頓時無語,貌似在上車之前老魏確實有提醒過我,讓我最好不要上這輛公交車。
不過那時候我急於想在十二點之前趕去宋家,隻以為這是一輛從修理廠開回公交車站停靠的車子,所以也就沒有在意他所說的話。
要是早就知道這輛公交車會是這個樣子,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可能上車。
不能在十二點之前趕去宋家又怎麽樣,頂多就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意外,現在上了這輛公交車,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走下車都是個問題了。
就在這時,公交車又靠近了一個站台,並緩緩停了下來。
“老魏,我們快點下車。”見狀,我趕緊對老魏說道。
“別做夢了,我們現在根本沒辦法下車,只有老老實實坐到宋家村。”老魏搖頭說道。
“不是吧,你怎麽知道半路不能下車?”我有些不太相信老魏說的話。
老魏有時候看起來人挺好的,有時候又特別讓人猜不透,做事情也有些顛三倒四,屬於那種喜歡由著自己喜好做事的人。
誰知道他是不是想讓我繼續留在公交車上受驚嚇,才故意這麽說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老魏似乎猜到了我心裡的想法,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試試就試試,我就不信還不讓人下車了,又不是沒給夠錢。”我說道。
說完,便走向公交車那已經打開的後門,準備邁步走下去。
可是我的腳才剛向前走了兩步,就沒辦法再繼續向前行走,我的面前似乎被一道透明玻璃給擋住了去路, 不管怎麽努力都沒辦法再走出一步。
與此同時,車門外忽然刮來一陣狂風,將我吹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又再次被吹回了座位上。
“怎麽樣,現在肯相信我沒騙你了吧,還是老老實實坐到宋家村再下車。”老魏呵呵一笑說道。
這都什麽人啊,遇到這樣的事情非淡一點不著急,還能沒心沒肺的笑。
我有些氣不過,又再次嘗試了一遍,最後的結果依舊和剛才一樣,剛走到車門口就沒辦法再繼續前行了。
就在這時,公交車後排的一名乘客從座位上站起身,向著車門處走來。
這是一名穿著白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看起來像是一個公司上班的白領。
和公交車上其他那些乘客比起來,這名年輕女子無疑是要好得多了。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傷痕和血汙,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只是濕漉漉的頭髮散發著一股血腥味,在她的後腦杓上似乎破開了一個洞。
鮮血順著長發染上了白裙,使得她的後背變成了一片紅色。
我還注意到,年輕女子在走向車門的時候,兩腳似乎是離地的,就那樣輕飄飄的到了車門口。
可能是注意到我在觀察她,年輕女子表情漠然的看了我一眼,而後便下了公交車,整個過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下車以後,年輕女子便向著遠處飄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而與此同時,我注意到在公交站台邊似乎還有另一個女孩在等車,在先前那名年輕女子下車後,她便從前門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