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雄盡管有些不明白，但不好說什麽，聽話的就把車子停到了附近。

　　之後，他找了好一會，才在一個小巷裡找到了老劉。

　　老劉蹲在地上看著一條已經發黑的被子，口中喃喃自語:“老傻子都走了?不對啊，這被子他怎麽不帶走?”

　　馬曉雄見他如此奇怪，便忍不住問:“劉副所，你怎了?這被子有什麽奇怪的嗎?”

　　劉正業一臉鬱悶地站起了身子，解釋道:“江口菜場有個要飯的，叫老傻子，住著已經快有十來年了，昨兒早上還見著他了，今兒就不見人了。”

　　馬曉雄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派出所副所長會對一個乞丐那麽關心。

　　“可能去別處了吧。”

　　老劉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他都在這生活十來年了，還能去哪?。”

　　說著，劉正業還指了指周圍的東西，“他全部家當都在這呐，要是真走了，能不帶上?”

　　“劉副所，這…這就是一個乞丐，你這上綱上線的……”

　　劉正業呼出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最近城東的流浪漢走的有些多，很是奇怪。”

　　“他們這些要飯的，都各自有組織，可能是轉移到新城去了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老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可老傻子，嘖，不應該啊。”

　　說完這話，劉正業扭頭看了看馬曉雄，他明白這些事情和一新來的說是沒有用的。新人不能理解，老劉也不求他們能懂。

　　“走吧，回局裡。”

　　剛回到警局，劉正業就得到了消息，那開車投河的人確認了。

　　劉正業拿過底下人送來資料，隨便翻了翻，臉上變得十分難看，他朝送資料的問道:“都確認過了?”

　　“都核對過了，錢包是在現場不遠處找到的，裡面都有證件和車主對上了。劉副所，沒問題的話我就去通知死者家屬了。”

　　老劉擺擺手製止了他，“死者家屬我來通知，你忙去吧。”

　　那片警應了聲，便離開了。

　　劉正業歎著起，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到中午飯了，他把手裡的資料整了整，打算換套衣服去接前妻，忙活了一早上，他連製服都還沒穿呐。

　　下午十一點多，劉正業來到了老巷街的路口，張翠玉早已經是在等他了。

　　前妻一上車看見他穿著警服，便問道:“你怎還穿得那麽整齊呐。”

　　“唉，別提了，唐亞賓死了，正好順道去通知家屬了。”

　　張翠玉這臉頓時就白了，“你說什麽?啥時候的事?”

　　“應該是昨晚上，開車投河，剛剛撈上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馬琴雲兩手合十拜了拜。

　　拜完了，她感慨說:“你說這事鬧的，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毀了，這…這…”

　　老劉默默地開著車，沒有再接話。

　　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醫院，向工作人員打聽了下，張翠蘭和老劉在住院部三樓找到了馬琴雲。

　　一天不見，馬琴雲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憔悴無比。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目光呆滯地坐在走道上，散亂的頭髮披在身後，讓她看起來和瘋子並無區別。

　　這人都快認不得了，張翠蘭仔細觀瞧了一番才出聲叫道:“琴雲，是我，張姨，經常和你婆婆搓麻將的。你認不認得啊?”

　　馬琴雲抬頭疲憊的看了看，點了點頭。

　　“孩子呢?你怎麽不去陪著孩子啊?”張翠蘭接著問道。

　　提起孩子，馬琴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她拉著張翠蘭的手低聲叫道:“張姨，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說罷，竟是大哭起來。

　　張翠蘭看得心疼，剛忙把人摟住了，朝劉正業使了個眼色。

　　老劉會意，人都這樣了，再提唐亞賓死亡的消息不太妥當，他四下一看，就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徐盛坐在辦公室唉聲歎氣，他已經一晚上沒睡覺了。

　　新進來的那個孩子太過詭異，就過了不到一天的時候，病情已經是危及生命了。

　　早上的專家會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了所以然來，只是給出了一個保守治療的方案。

　　他翻找著世界上的各種相似病例，希望能夠尋找點答案出來。

　　“醫生。”

　　來人的喊話聲打斷了徐盛，他抬起頭看了眼，疑惑的問道:“你找誰?”

　　劉正業低頭想了想說:“馬琴雲的女兒。”

　　徐盛推了推了眼鏡問道:“你是她什麽人?家屬嗎?”

　　“額…算是吧。”老劉隨口答了一句，“孩子情況怎麽樣了?”

　　“不太好，凌晨的時候陷入了昏迷，背部感染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徐盛說得很無奈，“已經轉入ICU病房了，你如果是家屬的話，勸勸孩子母親吧，她不同意我們使用保守治療。”

　　“這樣啊，好，我會的。”劉正業道個了謝便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他左右看了看，攔住了一個小護士問:“ICU病房往哪走?”

　　護士給他指了個方向，老劉快步走了病房外面。透過大玻璃他看見唐小田側身躺著，滴滴答答的聲音不斷從周圍的醫療機器中傳來。

　　記得一個禮拜之前，他還在幸福小區的案發現場看見過這孩子，大眼睛怯生生的，很是可愛。誰能想到，會變成這樣。

　　劉正業煩躁的撓了撓頭，生老病死，這種事情他無能為力，停留了回他便回到了妻子身邊。

　　張翠玉見人回來了，正要問問，卻見老劉陰沉著臉搖了搖頭，這到嘴邊的話也就沒能說出來。

　　夫妻那麽多年，光從臉色上看，她就已經能夠猜到大概了。

　　張翠蘭像是做出了一個決定，她緩緩推開馬琴雲，低聲道:“琴雲，琴雲，你聽我說，別哭了……”

　　馬琴雲緩了緩氣，看向了張翠蘭。

　　“琴雲，你要是信我，我找個人來幫你來看看孩子，他有本事。”

　　馬琴雲腦子立刻就明白過來，她猶豫了下，但很快就點點頭答應了。

　　女兒已經這樣了，醫生都沒了法子，只要是能救女兒，不管是什麽辦法，都得試試。

　　邊上的劉正業也聽出意思來了，沒好氣的罵道:“你發什麽神經，這東西能信嗎?別瞎添亂了。”

　　張翠蘭沒理會老劉，對馬琴雲說道:“那你等會，我這就去叫人。”說完了，站起身拉過劉正業就往外頭走去。

　　劉正業也是沒辦法，對於這個前妻，他確實虧欠太多，也就由著她扯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