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酩怎麽也沒想到,秦教授叫他來,居然是為了這件事。至於教授問的問題,這就有點尷尬了。為什麽這個不是他們寢室的人,會有寢室鑰匙?
“這其實也不奇怪。”葉酩說。
“啊?”秦鶴愣了,這算什麽邏輯。
葉酩解釋道:“我們寢室啊,有個人特別愛丟鑰匙,據說開學到現在,已經丟了七八把了。有人撿到很正常,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撿到的可能性。”
“原來是這樣。”秦鶴點點頭,“那麽對於這個鬼鬼祟祟的人,你有沒有什麽印象,或者懷疑的人?”
“唔……”葉酩仔細想了想,“這應該是個女生。”
“女生?”
“是的,應該是個女生。雖然她故意的穿特別寬松的衣服掩蓋住身材特征,步態也有意模仿男生走路,但還是學得不太像啊,看著有一點點別扭。而且她的腳,尺寸有些小,男生就算是這麽矮的個頭,一般來說腳也不會這麽小,看她這尺寸,頂多就35碼。”
說實話,秦鶴有一點震驚,從監控裡判斷一個人的身高都還需要找個參照物什麽的,更何況是鞋碼,這也太誇張了吧。如果葉酩不是信口說說的話,那得多強的觀察力才能這麽快的判斷出來。
結果葉酩接著又說:“但如果是個女生的話,這就和我之前的猜測有些相悖了。”
“哦?對於栽贓你的人,你已經有過猜測了?”秦鶴來了興致。
葉酩點點頭,但並沒有開口說什麽。倒不是對秦鶴不信任,相反,看到這位教授的第一眼,對他就有一種不知從哪來的信賴感,可能就是所謂的直覺吧。現在他不說,主要還是因為並不太確定。
看著葉酩有所顧慮,秦鶴突兀的問道:“你願意做我的學生嗎?”
“誒?”突然轉換的話題,讓葉酩摸不著頭腦,“我本來就是古典吉他專業的學生啊……”
秦鶴搖了搖頭,“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做我的親傳弟子,和學院裡老師跟學生的關系可大不一樣。”
“可是,我已經有師父了。”葉酩說。
秦鶴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葉酩所說的師父就是那個之前一直帶著他的流浪吉他手。
“現在又不是古代了,還講究什麽門戶之見,一個人拜幾個師父也很正常。你的底子很好,資質也很高,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大師級別的演奏家。”
葉酩卻說:“可我……並不想成為演奏家。”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了,上一次是拒絕要買他琴的趙奇,這一次是拒絕秦鶴。
這下秦鶴迷茫了,他愣了半天,就問:“那……你為什麽會來這裡上學?”
“這個啊……”葉酩撓撓頭,“家裡人安排的,我也不好拒絕啊。”
“不對不對。我看你的琴藝,不是被強迫著學出來的,如果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你練不成這樣。而且,可據我所知,你是個孤兒,一直在外流浪。”秦鶴想了想,頓悟似的又說:“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你才不敢答應拜師。”
“這倒是沒有。”葉酩解釋道:“我之前的確是個孤兒,不過兩個星期前,家人找到了我,還說什麽,我這個年紀應該去上學,看我會彈吉他,就安排我來這裡上學了。”
葉酩說的基本也是實情,只是隱瞞了關於異者組織的情況。
秦鶴認真的盯著葉酩看了良久,發現他神色坦然,並不像是在說假話,難道他真的不想拜自己為師?秦鶴雖然不是個自負的人,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如果想要收個弟子的話,無數的人會想方設法的獲得這個名額,甚至不惜用些不光彩的手段擠兌潛在的競爭對手。但是眼下,對於送上門來的機會,葉酩居然拒絕了。 其實秦鶴有些後悔在譚齊川面前流露出打算收徒的意願,甚至他懷疑葉酩遭受的誣陷是譚齊川在背後搞的鬼,因為他發現,最近譚齊川總在自己面前有意無意提到起陶楷,更是抓住一切機會的貶低葉酩。現在葉酩對自己的拒絕,是不是也和譚齊川有關呢?
秦鶴決定換一個角度,他和藹的勸慰道:“你不用擔心,如果在學院裡受到過什麽不公正的待遇,或者是受到了什麽人的威脅,都可以和我說。就比如,有人栽贓你偷竊的這件事,我看得出來,你心裡是有懷疑對象的,為什麽不願意說出來呢?難道你想背著這個盜竊罪的嫌疑,被人指指點點的在這裡生活四年?”
葉酩笑笑說:“我不說,是因為突然發現這件事有些複雜,不像我一開始想得那樣,還有很多的不確定。”
秦鶴點點頭。人家不願意說,他也不好勉強,只是依舊不死心的又問:“你真的不願意做我的弟子?”
葉酩一個頭兩個大,怎麽繞來繞去,又繞回到老問題上來了。他想了想,反問道:“不如教授您說說看,為什麽非要收我為徒?”
秦鶴就愣了,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想過啊,而且除了葉酩也沒人會這麽問他,實在是,也沒有人會拒絕。
“因為,看你順眼。”最終秦鶴給出了一個不講道理的理由來。
葉酩有點無語。
“沒關系,這件事你再考慮考慮,不用現在就答覆我。”秦鶴又說。
這是賴上自己了?老大一個教授怎麽跟牛皮糖似的。
葉酩內心吐槽,雖然他對於秦鶴這個老頭子還是挺有好感的,但也不能說拜師就拜師吧……
“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啦?”葉酩試探著問。
“去吧去吧。”秦鶴和藹慈祥的揮揮手。
葉酩如蒙大赦的就逃出了辦公室。
譚齊川居然還在門口沒有離開,見葉酩出來,他淡漠的問了一句:“教授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葉酩嘿嘿一笑,就說:“教授他啊,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譚齊川忙問,“什麽問題?”
“教授問我,為什麽別人會有我寢室的鑰匙。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我怎麽會知道?”
葉酩攤了攤手隨意的說著,卻偷偷打量譚齊川,發現他一臉茫然,身上散發出的波動還是那麽晦澀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