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交給朝廷的時機尚未成熟,如果現在交給朝廷,那一旦有事,朝廷濫發交子,到時候可就是天下動蕩了。”韓晨在沒有真正掌權之前是絕對不會支持在中原一帶發行交子的。
他是對朝廷信用根本沒有信心,萬一哪一位宰執強行濫發交子,到時候整個大宋的經濟可就完蛋了。
所以現在還是用硬通貨最好,錢莊的錢票也只是起個兌換的作用。
趙頊點了點頭,王安石則是陷入沉思,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朝廷從益州的交子中獲得了多少利。
所以才想要在河東推行交子,只是沒有料到韓晨如此強烈的阻止。
“臣認為韓判監的擔心是多余的,朝廷想要發行交子,定然是會約束好的。”王安石反駁道,“如何會濫發?”
“陛下,王參政,這濫不濫發僅僅是出自幾人之手便可,風險太高了,一旦失控整個大宋的經濟便是要崩潰,到時候的嚴重後果是我們絕對不可想象的。”韓晨堅持道。
趙頊想了想還是謹慎道:“王參政,要不就先等等吧!”
王安石一愣,不過此事也並不是非要推行不可。條例司當前的重要任務是青苗法,河東交子的事情也可以等上一等。
“臣懇請陛下批準放開錢莊限制,制定法律,成立相應的機構管理。”韓晨想要的是朝廷放開自己那伸出的手腳。
國朝在經濟領域管的實在是太寬了,什麽都要專營,這樣如何能刺激民間經濟的發展!
“王卿,你如何看到此事?”趙頊詢問起王安石來。
王安石卻是不置可否,他想不明白韓晨能從這件事情中獲得什麽好處,即便是他家的錢莊開得早,但是如果一放開,到時候國朝上下肯定會有人和他競爭,這樣他豈不是養出幾個競爭對手。
“此事還需要政事堂議一以。”王安石沉聲道,總得試試看,王安石知道韓晨是鐵定了心變法,只不過與自己的手段不同罷了。
“錢莊如果放開,朝廷從中收取稅賦而且還不用擔責,只要管理好便是。”韓晨強調道,“再就是如果錢莊遍布全國,到時候就能起到抑兼並之家了。”
“韓卿,你及早上個扎子來,到時候政事堂議過便實施。”現在只要是能充盈國庫的方法,趙頊都要試一試。
回到了書院,韓晨連日組織人編寫錢莊法律以及各項制度。
其實此事也不難,有錢莊的制度為基礎,加上之前的準備,沒用幾日便整理完了。
韓晨忙完後剛來到軍器監,便聽到了一個消息——宮中產下皇子了。
這倒是件好事,韓晨暗暗松了一口氣。
皇帝有了子嗣便能安定朝堂,變法大計也能順利開展。
大內,趙頊的激動則是溢於言表,實在是期盼已久啊!
他激動的在大殿裡來回奔走,臉上已經興奮的散發著紅暈。
甚至到了垂拱殿,他依舊沒有平複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朕要大赦天下,大赦天下......”因為宗室的事已經連日悶悶不樂的趙頊終於松了一口氣。
重臣一同恭賀趙頊,他們也稍微放下了擔心。
有了皇子,就不用擔心趙頊和其余的兩位王爺鬧得不可開交了。
王安石上前奏道:“陛下,宗室法令已經重新整理完畢,已經發往宗正寺和大宗正司了。”
“好!”此刻的趙頊無暇再去顧忌那二人,所以對此也就不在意了,甚至沒有讓王安石嚴厲督促大宗正司執行。
“陛下,《錢莊法》已經編完,是否也一並刊發?”王安石詢問。
新黨內部這兩日就韓晨的提議進行了數次討論,結果則是不盡相同。
王雱和呂惠卿對於韓晨的一切做法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韓曉之家族的錢莊正日益壯大,要是放開,是不是他的家族最受益?”呂惠卿皺著眉頭道。
“這倒不一定,他的錢莊雖然生意紅火,但是在京城算不得什麽大戶,大宋有錢人還是很多的。”曾布對這個放開錢莊的限制並不反對。
現在看來,這個放開確實能刺激經濟。
正如韓晨在扎子裡所講的,“如果錢莊遍布大宋,那麽大宋的商業定會迅速發展。”
“這上邊的貸款利息一年不能超過百分之二十,這豈不是和青苗法裡的利息一樣了?”章惇剛剛最後一個看完了方案。
“如果真的能堅持這個利息,那商戶和農戶可就大大減輕了負擔了。”王安石沉聲道。
“只要嚴格督查,應當可以。”曾布頗為支持放開。
這些日子兄長曾布和自己的信件來往,大多也是講得韓晨所做之事。
“只怕這個韓晨借著此事又將權利攬於手中。”王雱擔心道。
韓晨短短的時間內就判軍器監,提舉專利局,如若是再掌管這錢莊一事,那可真的是朝廷重臣了。
“無妨,只要條例司還在我們手中,他想要做什麽還是得通過我們。 ”呂惠卿倒是不太擔心韓晨竄得太快。
“現在韓晨正深受陛下寵信,我們完全可以把他當成盟友,而不是再豎起一個對手。”章惇雖說是新黨中間,對變法一直持堅決的態度,但是卻也不願意在一個樹上吊死。
舊黨現在在青苗法上一直和新黨爭論。
所以最後都覺得此時還是要和韓晨暫時保持合作,最起碼韓晨對於變法的態度和新黨是一致的。
反正個錢莊看上去是和青苗法一樣,都是抑兼並之家的。這樣,也能夠讓舊黨惡心一下了。
趙頊沒有想到韓晨的效率這麽快,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拿出了。
其實韓晨早已經有所準備,和錢莊招收大量夥計的時候就已經讓蒙中開始編纂了。
這幾日只是進行了整理便能呈上來。
“有了法例,那由哪個衙門執行呢?”趙頊知道所有的東西都重在最後的落實上,不然都是一紙空文。
“臣認為此事歸於三司便是。”權三司使吳充道。
現在三司的權利越來越小,如果再退縮,自己可真的在朝堂上就沒有什麽話語權了。
所以這一次吳充不能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