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有些可惜地看著韓晨,語氣有些失望道:“曉之,你就放心辦吧!什麽時候想回來,便跟我說,到時候我肯定幫你跟官家求個職位。”
韓晨出了書房,王旁走了過來,看著韓晨的臉色,就知道談話結果不太好。
“曉之,我兄長說話就那樣,不必介懷。”
韓晨笑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我要做的事情,寫書院,辦報紙。”
“報紙?”王旁從來沒有聽過韓晨說過這個。
“你會看到的,希望元成兄能助我一臂之力。”韓晨笑道。
王旁點頭應道:“曉之,不知為何,我覺得你的想法要比我父親和兄長的想法長遠,他們隻想著盡早將變法的目標實現,但我縱觀歷史,沒有一次變法是簡單的。急功近利怕是.....”
在讀了韓晨的書後,他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或許是擔心父兄,亦或許是憂心國事。
“只怕官家也這樣,剛登基年輕氣盛,急於想要表現。這也逼著學士不得不拿出行之有效的手段。學士在不能擁有大多數人的支持下,只能用明顯的效果來獲得官家的支持。”韓晨說著看了看四周,神色凝重道:“如果變法沒有取得很明顯的效果,那官家極有可能受不住壓力,到時候被拋棄的只能是學士。”
“不會吧!”王旁被韓晨的話驚到了。
“呵呵!元成兄,帝王心最難猜了。”韓晨說完翻身上馬。
秋意漸濃,酒坊周圍的滿目翠綠已經變成黃色,一陣秋風襲來,樹葉落了滿地。在山坡的另一側,傳來了稚嫩地讀書聲,蒙學已經開學月余了,很多酒坊的工人都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了這裡。
蒙學不遠便是一處工地,旁邊還有幾間新蓋的屋子。外人走進了才能知道這是書院,雖然條件簡陋,但是今日前來參加入學考試的人還是不少,甚至出乎林緒等人的預料。好在他安排周詳才沒有出什麽差池。
“諸位,這是韓先生所出時間,這一套卷子的時間是一個時辰,請各位抓緊時間吧!”方鍾和周望山負責將試卷發下去。
“先生,韓先生為何沒來?”一個士子大著膽子問道。
林緒臉色一沉,“想要見韓先生,先考完這一場吧!等過了這一場,下一場就能見著韓先生了。”
“還得考一場?”下邊的士子有些驚訝。
“對啊!你們以為韓先生辦書院會招些庸才嗎?”方鍾不屑一顧道。
“我們也沒有說考幾場,所以大家還是稍安勿躁,靜下心來考好這一場,才能繼續下一場,這一場考不好就沒有機會進下一場了。”周望山在一邊解釋道。
只是這解釋在眾人看來,多像一些壓力。
王萊接過卷子便迫不及待地打開,快速掃一遍後他發現這些題並不難,很多都是韓晨所著書上的內容。
這些日子來,王萊一直在家苦背。只是這一看到卷子,他滿身的疲憊已經煙消雲散,只等著韓先生接見自己.....
“快做啊!做夢呢?”一聲暴喝在耳邊想起,這才將做著白日夢的王萊驚醒。他趕緊取出筆墨,開始答題。
韓晨沒有前去,而是待在了學堂裡。幾個弟子圍在他身邊,一起商討著學堂的事宜。
“這些日子想必你們幾個對於書本都有了新的認識,知道了教書的不易,今日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寫一寫你們教書中的收獲,好為以後的人做個榜樣。”韓晨看著學堂裡窗明幾淨,四處都收拾的乾乾淨淨,不免對他們的印象好了許多。
韓晨本以為他們幾個人或許吃不了這苦,守不住這樣的清貧生活,卻沒想到這些日子他們也居然過得有滋有味。
“謹遵先生教誨,我們回去馬上整理出來交給您。”徐風山道。
“你們還得在這裡守上半年,下半年就換一批人來,你們到時候就直接去書院讀書。”韓晨也不想讓他們幾個人一直在學堂裡,畢竟這都是自己的嫡系,也是自己以後踏入官場的助力。
“先生,我們願意在這裡教上幾年,將這個學堂真真正正建起來再走。”
韓晨擺手表示不讚同。
“不用,你們只是一個引路人,到時候人多了就能把你們替出來。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研究如何變法!”
“變法?”幾個人都是一驚。
“沒錯,就是變法,大宋已經到了變的時候了,但是如何變,先變哪裡,這些都是很棘手的問題。”韓晨滿臉擔憂道。
“先生,我也聽說王學士要輔佐官家變法,咱們這些研究能派上用場嗎?”張牧之有些奇怪道,畢竟這變法喊了不少年,也一直沒見什麽動靜。
“我們跟他們不是一條線上的人,咱們走咱們的康莊大道,他們非走那獨木橋,便讓他們的走吧!”韓晨起身笑道,“這兩日我就整理一些東西過來,你們和遠鳴、遠之一起討論變法的條款,不拘於一個方面,要通盤考慮。如果明年變法開始,就將重點放在對變法政策上的研究,提出改進辦法。”
“先生,如果朝廷變法的政策極好呢?”年紀最少的邱然問。
“脫離實際,脫離底層民眾的變法絕對成不了氣候。”韓晨十分有信心道。
正當韓晨對這弟子侃侃而談的時候, 一匹瘦馬悄然而至。
“元成兄,如何今日得閑?”韓晨看著王旁欣喜道。
王旁苦笑道:“我被趕了出來。”
兩個時辰前,王府。
“二哥兒,你怎地如此幼稚,你真的以為那韓曉之會讓你掌握什麽實權,他還不是看中了父親的以後的前途!”王雱正教訓著自己的兄弟。
“大哥,曉之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嗎?如果他真的要是那種投機取巧之輩,父親而不可能這麽看重他啊!”王旁實在忍不住反駁一句。
“你啊!就知道給父親添亂,以後還是找機會把書坊的差事交了吧!你也不希望看到他們二人因為國事爭吵的時候,你卻站在一邊尷尬的場景。”
“大哥,我已經不小了,不想在事事需要你們幫助了,我自己能乾,能做!”王旁有些著急道。
王雱臉色一下子變了,王旁一看這一個樣子,便收拾了東西出了府。
“大公子,二公子帶著行禮走了,好像去了酒坊。”一個管家上前道。
“唉!”王雱長歎一聲,康莊大道,怕也不是那麽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