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幫人在胄案門外鬧騰了半天,也沒見什麽人出來。
胄案的大部分官都被開封府和大理寺拿了去,剩下的小吏多半在這裡邊,其余的都是不願意招惹是非的,所以聽到消息也多是提早走了。
整個胄案裡只剩下了幾個看門人了。
“大哥,現在怎麽辦啊!這鬧了半天也沒有什麽動靜,是不是他們根本就不想理會咱們?”一個小吏湊到身前。
“再等等看,不行咱們就直接去堵他們兩人。”王姓小吏有些惱羞成怒,本以為人聚起來,韓晨和章惇就會驚慌失措,即便他們不理會,開封府總得來人了解,只是卻不知道怎麽地,一切太平靜了。
過了許久,人群漸漸騷動起來。
看著情形逐漸不受自己所控制,幾個小吏覺得要讓這些人的怒火有處可發。
“去哪裡?”
“去韓晨家的書坊!我看那裡產業不小,想必定會讓他出面的。”
“走!”
“走,走.....”
幾百名工匠以及他們的家屬一同跟著幾個小吏浩浩蕩蕩向書坊走去。
“老爺,他們走了,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旁邊巷子裡一個家仆打扮的人看著他們離開立刻跑開了。
“韓判監沒去?”原來這人正是章惇家的,此刻他正在家中等著消息。
“沒見著,也沒見著他家的人,胄案門前除了鬧事的工匠,什麽人也沒有。”家仆小心地回著話。
章惇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
韓曉之是沒在城裡還是故意不露面,這個燙手的山芋自己可怎麽接的下!
這事肯定是舊黨有人在背後慫恿,不然就憑著胄案那些小吏,如何能掀起這等風浪。
章惇思考了半天最終決定去王安石府上,看看這件事情到底如何處置。
路邊的幾個衙役看到後沒有任何動作,本來一個年輕的衙役還想回衙門匯報,但是被一個年長的拉住了,“多管閑事,都是些窮苦人家罷了,鬧不起來的。”
其余幾個衙役也是七嘴八舌討論著這事。
“聽說這些工匠都要被裁撤,到時候沒有工可做,一家老小可怎麽辦啊!”
“唉!沒辦法,這韓先生和章官人年輕氣盛,做事雷厲風行,卻是半點拖不得。”一個衙役搖頭道。
說話間他們也已經跟上了隊伍,不過卻沒有阻攔,只是在一旁像是護衛一般。
其實在他們出來的時候,推官一家吩咐他們,今日要機靈一些,切不可盲目。
這些開封府的老油條當然是聽得懂,所以他們很平靜地看著事態發展。
周邊路上邊擠開的人議論道:“這都是什麽人啊?”
“好像說是胄案的工匠。”一個看熱鬧道。
“原來是他們,他們這是要做甚?”
“聽說胄案要改成軍器監,韓先生要去主持。”
“那鬧什麽啊!”
“聽說之前在胄案裡既輕松,錢也不少,而且是還有好處撈。”
“哦!這韓先生是要換了人的好處?”另一個人好奇道。
“整日便隻想著好處,看看那那刀槍,用不了多久便斷了。”一個人不屑道。
“還有這事?”其余人都被吸引過來。
“那還有假,我妻弟便在那裡做過工......”
很快,人群便來到了書坊門前。
王旁正在書坊裡督促著新書印刷,聽得外面喊聲震天,急忙衝出來看。
正好看見外面湧來的人群,他一下子懵了,根本不知道這些從哪裡來。
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讓夥計們抄出家夥,將他們攔住。”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們進到書坊來。
書坊的夥計反應也是很快,上百名夥計便放下手裡的活,拿著棍棒出來了。
大掌櫃在前邊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我們要吃飯,大夥都活不下去了,來問問你們東家。”一個小吏嚷道。
“你們是哪裡人?”大掌櫃問。
“我們都是胄案的窮苦人家,來討碗飯吃!”人群裡有人叫嚷道。
“關我們東家什麽事?”大掌櫃喊道,“我們家東家在陝西,如何能管到你們?你們都是官府的人,有事去衙門喊冤,如何跑到我們這裡。”
這大掌櫃心裡很明白,他們所說的東家是韓晨,但是自己萬萬不能承認,只能將韓禮退出來。
“難道你們這書坊不是韓晨的?”人群中的有的人被大掌櫃的話給哄住了,不由地問道。
“自然不是了,你們莫不是被人騙了?”大掌櫃奇怪道。
人群中又議論起來,幾個小吏一看讓這個人說了幾句,手下就要攏不住了,那還了得?
“大家不要聽他胡說,這裡就是韓家的產業。”小吏喊起來,重新歸攏人心。
韓晨此刻也已經趕到人群外。
看著這麽多的人,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雖然這幾日心中一直惦記此事,卻也沒有想到這些人能動員起這麽多的工匠前來鬧事。
章惇此刻定是躲著不敢出來,看來只能自己解決了。
擠開人群,韓晨來到了人群面前。
“我就是韓晨,諸位想要個什麽說法?”韓晨沉聲道。
幾個小吏看著韓晨來了,便鼓噪道:“正主來了,咱們找他問問!”
“走啊!一同問問他!”
眼看著人群就要衝過來,大掌櫃立刻一揮手,一眾書坊的夥計便拿著棍棒要上來。
“各位,先聽我說一句。”韓晨大聲喊道,只不過
雙方的人一下子撞在一起, 眼看著要衝突了起來。
韓寶忠等人搬來了一個桌子,韓晨一下子蹦上了桌子。
“都給我住手!再鬧下去,我就奏名官家,將爾等全都下了大獄。”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做工!”人群稍稍平靜一下,有人出頭喊道。
看著下面大多數人穿著破舊的衣服,知道這些人都是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哄騙而來。
“成立軍器監,還是要造兵器,所以諸位大可不用擔心沒有工做!只要能認認真真做工,我保證你們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韓晨朗聲道。
“你讓我們怎麽相信!”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是官家任命的判監,我自然會會對此負責。”韓晨掃視了人群一眼,多數人看到他的目光都是低下了頭。
“你們來鬧,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如果你們一直鬧下去,那軍器監重新開工之日,便是你們沒有工做的開始。你們要是有意見,我會和章判監商議的。”韓晨恩威並施。
胄案的工匠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幾個小吏此刻也不敢出頭了,要是讓韓晨記下了模樣,到時候有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