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拜見王相公。”韓晨規規矩矩行禮道。
王安石上前扶起來韓晨,“曉之,你可是要折煞我了。”
幾人落座後,王安石並沒有提及報紙之事,只是和韓晨聊些趣事。
“聽說昨日有太學生棄學,去了你們書院。”王安石調侃道。
“哈哈哈哈!是一個叫柳青的學生去了。”韓晨昨日也是大感意外,居然有個太學生從太學跑來蒙新書院。
韓晨甚至都被驚動了,出來接待了這個學生。
剛才接韓晨進來的人笑道:“看來韓晨的學識確實吸引人啊!”
“這位仁兄謬讚了!未曾請教大名?”韓晨趕緊謙虛一番.
這屋子裡可是整個大宋的青年才俊,自己還是低調些好。
“在下章惇。”年輕人回道。
“嘶!”這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章惇,韓晨心中不由一驚,這位章惇可是在後期成為變法派的掌舵人。
此公當年第一次參加科舉,進士及第後發現自己的侄子章衡名在自己的前面高中狀元。心高氣傲的章惇恥於在其下,所以扔掉敇誥回家複讀去了,兩年後再中進士。
“久仰大名,未得相見,甚是慚愧。”韓晨以前讀宋史的時候對章惇可是十分的佩服,性格豪爽,嫉惡如仇,是個敢想敢做之人。
王安石看著自己手下的大將和韓晨相處的不錯,也放下心來。
隨即便引薦了其余幾個人。
王安石道:“你們好好議一下吧!爭取早日拿出方案,也好讓汴梁安靜一會。”
“韓先生,這邊請。”呂惠卿走過來笑道。
“韓先生,您在書中所說浮力可是真有此事,那鐵船真的能浮在水面上?”章惇和韓晨走在一起,章惇出聲問道。
韓晨沒有料到章惇居然能熟讀自己的書,頓時也來了興趣。
“確有此事,就比如咱們現在的船能浮在水面上。”
“只是,現在的船是木製,木頭本身就能浮於水面,而鐵則不會啊?”章惇有些不明白此處,一直想要和韓晨請教一番,今日得見,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韓晨比劃起來,“鐵塊沉入水中,那是因為它的密度大於水,排開水的體積少於自身的重量。如果咱們把鐵造成船的樣子,減少它的密度,增加它的排水體積,那這鐵船自然能浮在水面上了。”
他說了好幾個新鮮名詞,將其余人也都吸引過來,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多都讀過韓晨的著作,即便是抱著批評的態度去看,也是知道了不少這樣的詞語。
章惇一聽韓晨的話,覺得這個鐵船果真能造出來,興奮道:“有了這個鐵船,那咱們大宋就能在海上無敵了。”
“子厚兄,可不要忘了咱們的勁敵可都在陸上。”一個悠悠的聲音傳來。
曾布的話讓眾人皆是眼前一暗。是啊!大宋的心腹在北,在西。
韓晨看著大家情緒有些低落,隨即道:“或許還有其他的用處,萬千世界之中還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們去探索。”
章惇也道:“那這個鐵船難不難造?”
韓晨倒也痛快:“難!很難!”在這個時代造鐵船無異於癡人說夢,鋼鐵的產量、質量和鉚接的質量都是難題。
“哦!曉之倒是很爽快!”章惇先是一愣後笑道。
韓晨雙手一攤:“本就是如此,我可不敢誇下海口亂說一氣。”
“早能防鏽的鋼鐵是件麻煩事,而且還要早那麽大的鋼塊也是麻煩,還要把他們拚接在一起。這都是問題,甚至我們有生之年都可能見不到鐵船。”
“啊!原來這樣啊,那曉之怎麽就能想到呢?”曾布疑惑道。
不夠這語氣讓韓晨覺得他對自己有所懷疑,只不過這也很正常。
在這個時代後世的許多東西都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有時候多做些一些實驗就能知道了,而從這些實驗中獲得的知識就能讓你懂得更多。”韓晨笑道。
“可惜了,如果正要能造出來,那這茫茫大海也就不再讓人畏懼了。”章惇語氣中充滿了惋惜。
“其實,有一種折中的辦法,就是在木船的外麵包上一層鐵皮,也能讓船變強。”韓晨笑道。
“只是就算造出鐵船,憑借人力和風力卻是很難航行的,所以這是一個很複雜、很系統的問題,並不是我書中所說的那麽簡單。”
章惇對於韓晨的坦白覺得很好奇。
因為很多人從來都試圖隱藏自己的短處和謬處,生怕別人以此來嘲弄自己,而像韓晨這樣的還是很少見的。
眾人落座,剛才一直沒有插話的呂惠卿開口道:“奉官家和參政之意,咱們聚在這裡,共同商討拿出了一個法令來管理報紙。大家開始議吧!都說說自己的想法。”
看著英姿勃發主持會議的呂惠卿,韓晨終於知道新黨內部最後為什麽會分裂。
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為什麽你能上位而我就不能,不行!我也要上位。所以變到最後,整個黨派就崩了,因為除了王安石,誰也壓製不住所有的成員。
曾布理所當然的先發言,他可是和呂惠卿號稱新黨左右護法。
“我看法令要制定一些條例,看看哪些小報違反,可以讓他們停辦。”
和之前估計的差不多,新黨的人不會對於規范的報紙下手,只是為了報紙而將一些小報剿滅了。
章惇也道:“現在的問題在於一把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咱們要把他們請出去。”
韓晨甚至覺得這一次來怕只是走個過場,大家和和氣氣交流一番就行了。
呂惠卿點點頭,“再一個是這個報紙禁止報道的部分,我們要圈畫出來,要讓報社心中有數,以免日後出現爭論。”
呂惠卿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提前約法三章,以避免日後扯皮。
韓晨看著氣氛還算不錯,笑道:“我這幾日擬了一份草案,還請各位看看,有什麽意見盡管提。”
呂惠卿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韓晨似是察覺到什麽。猛然抬頭掃視一圈發現無恙後才低下頭來。
眾人傳閱一遍後,章惇率先開口,“韓先生,你這個方,方案很好啊!我看咱們就以這個為基準查漏補缺,吉甫兄,你看如何?”
呂惠卿繼續看著方案,過了一會才道:“不錯,韓先生的方案有不少可借鑒的地方。”
韓晨一聽這個借鑒就知道這個呂惠卿不是好相與的人,果不其然。
“不過,在我看來,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重新討論一下。韓先生,您看?”
雖說韓晨比自己小得多,但是憑借段時間內闖出的名聲,已經足以擔得起自己這個稱呼了。
呂惠卿眯著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韓晨。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此子未來不可限量啊!如果任由其發展,以後肯定會是新黨的麻煩。不如趁此機會,直接將其扯下神壇。
韓晨笑道:“倉促之間, 定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大家盡管開口。”
“韓先生,看你的方案中限制的只有皇室和戰事,其余的事情不用加以限制嗎?”呂惠卿看著帳本道。
其實他本是想將《大宋新報》單獨列出來,讓條例去約束別的報社。而自家這份報紙則大跨步地佔領地盤,發展新黨影響力。
只是韓晨提出了方案,自己就不好直接將他的否掉,而提出自己的方案,那樣也太得罪人了,不是自己的風格。
隻得裝模作樣將他的方案慢慢向自己這邊帶,好讓自己這邊的意圖達到。
“這報紙本來就是做個的,如何不能寫呢?其實在我看來,即便是皇室和戰事也可以涉及一些,只要不是涉及國家機密,都不為過。”韓晨解釋道。
“說到這裡,我覺得還要成立一個新的機構來管理報紙。”皇宋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