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緒跳起來喊道:“怎可如此?我們如何是那些沽名釣譽之輩。”
“就是,大哥,我們不過是執筆罷了,其余的可都是你想出來的。”方鍾也是激烈反對,“我們可不會如此胡來。”
林敏也打破了剛才平靜,“韓哥哥,你做的事情功在當世,利在千秋,我們能幫你就已經覺得很高興了,如何還要署上名字,那也太顯得我們不分輕重了。”
韓晨搖搖頭,不由分說,拿起筆便在設計好的封面上寫上了眾人的名字。
“就這麽定了,咱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無謂的爭吵上。”韓晨一句話便定下來,並不給眾人爭辯的機會。
八月的汴梁還是那麽熱,修建中的房子因為連日的雨天而停止了。韓晨的教材也已經初步定稿,剩下的時間裡就是不斷地完善、補充。因為時間太緊迫,又沒有幫手,韓晨也只能簡單的編纂了三個年級一個學期的教材。
看著印出來的初稿,上面自己設計的兩個正楷:語文。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看著一篇篇自己小時候學過的文章,韓晨覺得自己做得事情可能一直在正確的道路上,只要繼續前行,一定會發生很多改變。
雨越下越大,韓晨和林緒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一頁一頁的校對文章,並給新生用的課本住上拚音。
“休息一下吧!”韓晨寫得眼睛都花了,放下筆來到窗前,打開窗子,一陣風夾著雨點闖進來,將韓晨上身打了個遍,一下子將屋子裡的悶熱一掃而空。
“這雨來的還真是巧。”林緒放下筆,兩隻手輕揉額頭。
韓晨稍微掩了一下窗戶,看著外面連城線的雨水,語氣輕快道:“無妨,下完這一場雨,蒙學幾日就能收拾完了。”
“咱們這活可得加緊了,不能房子收拾好了,咱們這書還沒動靜。”林緒看著一桌子的書稿有些發愁。
韓晨安慰道:“不用急,慢慢來,咱們還有時間。”
“我準備八月十五後開學,到春節前算一個學期,是為上學期;過了中元節再開學,到小暑放假,算下學期。兩個學期算一學年,暑假後升入下一年級,以此類推。”
“那這蒙學上幾個學年?”林緒好奇道,他已經能接受韓晨嘴裡不時蹦出的各種新鮮名詞。
韓晨拿起一張教材道:“我看五年足矣,到時候咱們就能招到更多的有志之士來和我們一起完成這個事情。”
大雨下了幾日,學堂邊上的小河已經灌滿了水,水沿著本來就不高的河岸向遠方流出,不時卷起翻騰的浪花。
學堂的地面已經用水泥鋪好,過幾日便能走人了。
“這塊地就不要種樹了,弄一個花圃,多栽些花。”整個學堂已經在各個角落都種上了樹,韓晨喜歡被綠蔭包圍的感覺,綠色總是讓人歡喜。
“大哥,為什麽栽這麽多樹?”方鍾有些不理解。
韓晨看著這年齡參差不齊的各種樹,眼神堅定,“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種樹就跟育人一樣,都是需要精心照料。一棵樹經過樹苗期的照料要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才能成材;而人呢,更是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教授,更長的時間成才。雖然時間不同,但是道理確實一樣的。”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林緒重複著這一句話,“對啊!大哥這句話應該寫在牆上,用來警示眾人。”
“寫在牆上又有幾個人能看到,我看印在書上才能讓更多的人看到。
”方鍾立刻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哈哈哈哈!還是小種子腦袋靈光。”林緒打趣道。
“大哥,王旁已經拿著書回去了,估計王學士很快就能看到了。”林緒想起另一件事道。
韓晨本來並不想讓王安石提早看到此書,他的支持對自己並不會有太有用,反而變法開始的時候會讓自己受到更多的攻擊,畢竟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在當前的士大夫看來有些大逆不道,就比如自己編寫的教材。
如果是普通的書籍也就罷了,而這種要交給孩子的書籍,怕是會被那些老夫子噴死的,韓晨很有自知之明。王安石有那本事不領會這些人,而自己卻不是他們的對手,最起碼現在不是。
王府。王旁規規矩矩地立在一邊。
“這是韓晨和你們編寫的?”王安石翻完語文課本道。
王旁點頭道:“主要是韓晨,我們只是記錄而已,他卻非要加上兒子幾人的姓名。”
王安石對於兒子的回答比較滿意, 最起碼他沒有隱瞞。王安石看過兩三篇文章後便已經能斷定這是韓晨所做,其余人模仿不來,也想不出來,所以如果王旁自己說參與了編輯,那只能說明王旁說謊。
雖然他對自己這個二兒子並沒有報多大的期望,但是最起碼不想他變得那麽圓滑甚至滿口謊言。
“韓晨果然是大才,此書一書,怕是其余的蒙學書都要棄之不用了。”王安石感慨道。
王旁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王安石眼角一掃,有些奇怪道:“有何不妥?”
王旁猶猶豫豫地動作讓王安石有些生氣,他哼了一聲,王旁更加恭敬地呈上一本書。
王安石忍不住道:“挺直了身子,老大不小了,如何還這個樣子。”
王旁聞言苦澀地笑了笑,努力直了直身子,好歹好上許多。
時間靜靜地流逝,王旁忍不住抬眼看向父親,只見父親一眼嚴肅地看著書。
看完一本後,王旁趕緊遞上另一本,也不敢說話,只是默默站在一邊,等待著王安石的反應。
王旁此時有些後悔拿來給父親看,他深知裡邊有很多東西都不會為世人所認同,但是心底那一絲想要獲得父親認可的心思最終讓他還是來了。雖然也曾害怕被父親責罵,但是最終感情還是戰勝理智。
其實王旁不知道,王安石已經從和韓晨的接觸中知道了許多新奇的知識,知識他從來不跟人討論,所以王旁也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您看.......”按捺不住的王旁小心翼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