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默默地聽完了韓言的話,端起茶盞呷了一口。
“韓掌櫃,您看這條件是不是再商量一下?”林寶山在一邊搓著手笑容滿面道。
韓言含笑看了看林寶山一眼,笑道:“林員外,咱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如何又要變?”
林寶山一聽韓言那不善的語氣,趕緊道:“這......這生意韓東家也是佔了一大部分,所以.....”
韓言不待林寶山說完,就笑道:“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咱們不管了。”
“韓掌櫃,你再說說條件吧!我怕林員外傳錯了。”韓晨輕輕笑道。
“哈哈哈哈!也沒多少,用我們在官場的關系和在河北的一些生意來入股,佔四成。”韓言比劃道。
“四成?”韓晨一聽便叫道。
“怎麽,韓東家有異議?”韓言依舊是笑眯眯。
何止是異議,韓晨恨不得當場走掉。
“韓掌櫃,不知道你們在河北的生意?”韓晨強忍怒火道。
“我們家在河北那可是風光得很,我會挑幾樣好的生意讓你們進去一起發財。”韓言很是輕巧道。
“呵呵!那可真是我們的榮幸了。”韓晨冷笑道,“不過,我還會覺得我們自己做就好,還不勞韓相公家幫忙。”
“不知道韓老弟是哪裡人氏?”韓言並沒有因為韓晨的冷笑而發怒,多年的歷練已經讓他足以做到表面的平靜。
“學生是江寧人。”韓晨不卑不亢道。
韓言點點頭,“哦!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也是相州呢!”
聽著韓言的嘲笑,韓晨已經平靜下來,“韓掌櫃,我記得這國朝,還是姓趙吧?你不姓趙,我也不姓趙,大家都一樣,沒什麽了不起的,對不對?”
“哈哈哈哈!曉之,你這話.....這話可就是......”看著韓言被韓晨的一頓話羞辱的臉色王雱不由地笑道。
韓言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已經變得有些紅潤,“呵呵!韓老弟你這是說的什麽,我們韓家雖然算不得什麽,怕也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嗯!確實,韓相公可是擁立過官家的人,哪裡是我們這等小人物能比的。”韓晨對著王雱笑道。
王雱放下茶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對著韓言沉聲道:“就是不知道韓相公知道自家的人強取豪奪會是什麽反應?”
韓言聞言蹭的站起身來,指著王雱怒道:“你是何人?膽敢如此誣蔑人,怕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哈哈哈!簡直是笑話,京城還輪到你這樣的人撒野了?”王雱緩緩起身。
“你這醃臢貨,在進士面前也敢如此叫囂,怕是小命不想要了吧!”韓晨站到王雱身前指著韓言道。
“進士?”韓言狐疑地看著王雱。他在努力回想哪家有這樣一個年輕的進士,雖然這幾年青年才俊不少,但是他這中身份卻也是沒見上幾個,只是聽聞名字罷了。
王雱站在窗邊,欣賞著京城繁華的接到,許久道:“韓掌櫃,還是給你們家相公留點面子吧!不然誰都不好看。”
“敢問官人姓氏?”韓言的態度軟化了下來。確實,他為韓家賺了不少錢,但是很多事情用的手段都難登大雅,韓家的上層都不知道,他們隻關心韓言一年送回去多少銀子,至於用什麽手段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只要不出事,他們只會在那裡等著數錢。一出事,那就另當別論。
“哈哈哈,門戶小不值一提。”王雱擺擺手,不再理會韓言,自顧自地看著牆上的書畫。
韓言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韓晨笑道:“韓掌櫃,這件事情您看咱們還是不要再提了吧!真要鬧大了,韓相公得臉面往哪裡擱?”
韓言看著依舊在欣賞書畫的王雱,咬咬牙道:“我們韓家可不是這麽好惹的,還請官人自重。”
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很明顯,確實,韓家的勢力根本不是一般官宦之家的能惹得。不過既然是知道他的背景還來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怕韓家。
這一點是韓言沒有想到的,這個時候繼續搬出韓家已經是沒有意義了。
“我是不怕的,用不著搬出他來。”王雱傲然道。
包廂裡的氣氛變得像冬日一樣,寒冷,冷徹心扉。
許久,林寶山諂笑道:“大家坐下吧!邊吃邊聊,都消消氣。”
“我叫王雱,回家問問你家的老爺吧!”王雱沒有多說什麽,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韓言卻一頭霧水,怎麽想也想不出來這個王雱從哪兒來的。
韓晨看著冥思苦想的韓言,輕聲提醒道:“王學士家的大公子。”
“啊!”韓言瞪大了眼睛。
王學士,那只能是現在風頭正勁的王安石了,沒想到林寶山居然能跟他扯上關系。這個韓晨是江寧人,王安石也是江寧人,莫不是親戚?
王安石可是惹不得,聽聞是官家以後要大用的,聽自己的老爺常說自己要回鄉。以後的事情不好說,這下真的是惹得硬茬了。
“原來是王衙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恕罪。”韓言低著頭道。
韓晨笑道:“韓掌櫃,以後咱們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今日就這樣吧!”
韓晨也不想太過得罪韓琦,畢竟人家之前是宰相,自己還是個小書生,要是真的鬧大,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
韓言狼狽地逃離了包廂,林寶山將他送了出去,笑道:“韓掌櫃,您看,咱們以後還要多親近一些。”
韓言趕緊道:“林員外,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這下讓我難堪了。”
林寶山心中暗罵,要不是王衙內來,今日還不被你吃了。他臉上卻依舊笑容滿面:“哪裡,湊巧來我這裡喝酒罷了,偶遇偶遇。”
他越是這樣說韓言就越覺得他跟王雱關系越深,也就越客氣了。
韓言倉皇逃進馬車,“快走,快走.....”
馬夫一抽鞭子,馬車一下子竄了出去,韓晨和王雱看著倉皇而逃的韓言,不由放聲大笑。
“仗勢欺人的東西。”王雱不屑道。
韓晨拱手道:“多謝元澤兄了。”
“咱倆就不用客氣了。”王雱笑道,“這樣的人著實令人生厭。”
“若是沒有元澤兄,這件事哪裡能如此簡單就能了結。”韓晨忽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