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了一下午,終於將賞賜發完。
“這賞金可是不能晚發一點啊!”孫思恭感慨道。
韓晨知道他的意思,想當年太宗皇帝打完太原北征沒有及時發賞,鬧得各軍都是怨氣衝天。
夜幕降臨,府衙裡燈火通明,平了亂軍,孫思恭在府裡擺下了宴席,共同慶祝。
“嘿!看見沒,裡邊可都是大魚大肉啊!”一個衙役站在大門外對著同伴笑道。
同伴不屑地回道:“跟你有個屁關系,你連湯都難喝上。”
“你這人說話真是晦氣!這麽冷的天想壺熱酒也不行?”
韓晨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不算很高興,他對於這種飲宴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感。
看著孫思恭意氣風發的樣子韓晨心中有些感慨,前幾日還是憂心忡忡,形勢真是急轉啊!看著他身邊的許清,此刻雖也是笑容滿面,卻是讓人能感受他笑容背後的冷漠。
忽然許清也向韓晨這邊看來,韓晨毫不畏懼地回看了他一眼。
二人都是面色冷峻,韓晨雖然不想得罪他,卻也是不怕他,反正管不到自己身上,何況孫思恭已經開始對付他了,沒幾日他就可能被調走了,韓晨才不會怕他。
宴會後,韓晨被孫思恭叫進了後院的書房。
“曉之,本府想要舉薦你為官,你可願意?”孫思恭看上去喝了不少酒水,臉色泛紅。
“承蒙大府厚愛,學生對於做官還沒有做好準備。”韓晨微微沉思片刻便道。
韓晨過完年就要去東京了,他並不想在江寧為官,一旦有了官職便被束縛在這裡了,這不是他想要的。
孫思恭一愣,他沒有想到韓晨會拒絕自己,實在是有些意外。
“曉之,你可要想清楚了啊!這一步可是多少人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孫思恭苦口婆心道。
他不光是因為韓晨幫了他很多,更是看中了韓晨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大府,學生開春便要去東京了。”韓晨委婉道。
孫思恭稍稍有些失望,此時如果韓晨能答應自己,那以後就跟自己掛上鉤了,現在拒絕了自己可就失去了這個有大才的學生了。
“也好,東京那邊前途更為廣闊,以曉之的大才定能大展宏圖。”孫思恭笑道。
“學生多謝大府。”韓晨行禮道。
回到書坊的韓晨終於好好休息了幾日。
“你真的回絕了大府?”韓深叫道。
能讓一向沉默寡言的韓深如此失態,也只能韓晨拒絕孫思恭的推薦這件事了。
“大哥,這是為何?”剛剛回來的林緒,聽到這個消息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開春就去東京了,還在這裡為官嗎?”韓晨輕松地笑道。
“你去東京不也是準備科舉考個進士出來,為什麽不在這裡謀個官身?”韓深還是很為自己的四弟遺憾。
“我還是想去東京看看,說不定還會有更好的機會。”韓晨對於這個官職還真是不感冒。
朱瑞已經在禁軍謀了個職位,韓晨本來想讓他一起去東京的,現在只能等到以後想辦法將他運作到東京了。
大家對於韓晨的想法都是不理解,韓晨實在是沒有料到大家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這件事可不要跟家裡說,免得他們生氣。”韓晨隻得說。
“你啊!”韓深歎道。
“你們也不要擔心,我只是暫時不想受他舉薦而已,
一旦任了江寧這邊的官職就很難向東京發展了....” “你是想東京那邊?”林緒不解道。
“嗯!在東京謀個差事,然後去考省試。”韓晨算是徹底敞開了心扉。
“東京?你又認識誰?哪裡有人會舉薦你?”韓深憂慮道。
韓晨微微一笑:“會有的,總會有的........”
“大府找我會有什麽事情呢?”韓晨自己嘟囔道。
難不成是搞不定許清?不至於啊!一個知府想要弄走通判,在這種有可操作的證據下完全不是問題,這個孫思恭的政治藝術不至於這麽差吧!
“曉之啊!今日本府請你來,是有個事情想請你給我個建議。”到了這個時候孫思恭還是端著架子,不想失了身份。
韓晨恭敬地行完禮後道:“大府,學生水平有限,怕是難以為大府獻上良策!”
“許清走了呂樞密的門路!”孫思恭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話。
呂公弼?
韓晨到是沒有多少印象,不過他知道呂家在宋朝可是大戶,所以身後勢力肯定很大。
如果許清走的他的門路,那此事就麻煩了。
“大府,此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急不得!”在韓晨看來只要王安石上台,這件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他哪有這等功夫理會這個,他恨不得所有地方官都以新法為主。
“呂公弼是樞密使!”孫思恭輕聲提醒道。
韓晨腦袋一蒙,樞密使?那可是朝廷重臣,不是自已這種小角色能惹得起的。
看著沉默的韓晨,孫思恭知道這個消息讓他有些震驚。也不能怪韓晨,任哪個學生聽到這些人的名字和自己扯上關系都會是這個樣子。
“學生還真是心驚膽戰。”韓晨自嘲道。
“唉!害得你也脫不了了!”說著孫思恭遞給韓晨一個冊子。
韓晨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有秀才韓晨,慫恿知府調各軍救災,致使各軍滿腹怨氣,最終演變為叛亂。實在是罪無可赦,臣請旨嚴厲處分此輩......”
韓晨越看越心驚,沒想到許清真的是不放過自己。上奏寫成這個樣子,那自己可是百口莫辯了,或者說是沒有地方爭辯。
“大府,通判的奏折多有謬論,似是無須擔心!”韓晨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只能安慰道。
孫思恭歎氣道:“只是人家上面有人......”
韓晨不由地跟著頭痛,如果此事被政事堂確認,那孫思恭可就只能認栽了,就是神宗出面怕是也要調離了。呂公弼可是樞密使,掌一國軍事。
而韓晨?呵呵!只能是被滅於無聲無息中,連一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大府,呂公弼終是先帝遺臣,您認為他還能呆多久?”韓晨敢說這話的原因就是他在以前的課本上根本就沒有看到他。
王安石變法中根本就沒有提及呂公弼,那韓琦只會是請郡了。
那就不用擔心了,一旦離開了中樞舞台,沒有了官家的信任,你就是元老又能如何,都會成為昨日黃花。
“這......”孫思恭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知道呂公弼根本就不是支持變法的人,那只會離開中樞,趙頊不可能留下一個反對變法的元老在朝。
“大府盡管放心好了。”韓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