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晚,街上行人也越發稀少,當李龜年帶著自己的戰利品回到酒館的時候,才得知自己是空歡喜一場。
他剛才背回來的那些香爐和香料,可能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值錢。
因為,哥舒翰將杜甫拿出來顯擺的那個香爐裡的香料,分成了很多成份,擺在了案幾上,用十分忌憚的目光,看著其中一小部分黑黑的東西。
“怎麽了這是?”看到眾人貌似沒有什麽吃喝的心情,李龜年將包袱往翠蝶手上一放道。
杜甫指著桌子上那一小坨黑乎乎的東西道,“哥舒說,那些西域胡姬弄的香料中,有一種材料會使人上癮,可能比五石散還厲害。”
“什麽?”
李龜年有些發愣的看向那坨黑乎乎的東西,難道說,它是鴉片?
“我的推測未必準確,或許,需要找醫者鑒別一下才知道,不過,我基本可以確定,這些東西不是西域產,它應該是出自南疆。”
其實,把這些香料的成份區分開了之後,哥舒翰一鼻子就聞出了這東西是什麽,在後世,他可是專門負責對抗跨國犯罪集團的,這個東西,就是他的主要防控對象。
不過,為了隱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哥舒翰不得不說的委婉一些,因為他知道,老二對這個東西也非常熟悉。
果然,李龜年都不需要他解釋太多,就直接道,“幸好我今天把陛下那邊的這玩意收羅過來了,不然,不對,有人想把這些東西敬獻給陛下,讓陛下上癮。”
話說到一半,李龜年突然反應了過來,神色頓時一變。
這不僅證實了哥舒翰的猜想,穿越成李龜年的老二確實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之處,同時也證實了杜甫的猜想,武氏兄弟,要對皇帝不利。
“哈哈哈哈,看著沒,活該小爺今年走大運,撞破了武氏兄弟的奸計,這回要是救了陛下,我可是首功。”杜甫大著嗓門笑道。
“可別得意的太早,哥舒只是懷疑而已,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會讓人上癮,還得請專業人士來驗證,不過,這些東西,我多數是白討了。”
李龜年說著,將剛才交給翠蝶的包袱又拿回來,在案幾上面打開,裡面,赫然是好幾個香爐,以及好多都混合在一起的香料。
然而,看到這些東西,哥舒翰卻是笑道,“也未必是白討的,除了這些黑乎乎的東西,這些香料,都是產自西域的,我基本都認識,研究一下,說不定,能鼓搗出一門賺錢的生意。”
“是麽?那你一定得使勁的研究,拚命的鼓搗,咱大唐,只要跟香沾上關系的東西,都很金貴。”李龜年聞言,十分激動的道。
西域人研究香精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到了這個時期,已經開始成規模的往中原販賣,宮廷中用的香水,香油,隨便一小瓶都價值數十貫,而且效果還不怎地。
當然,這是對於見識過後世香水的李龜年來說。
真正能讓香水出現革命性改變的東西,是酒精,哥舒翰會釀酒,李龜年理所當然的就認為,他會把酒跟香結合在一起,製作出碾壓這個時代香水製品,是以,說起話來十分激動。
倒是杜甫那個小屁孩,見到李龜年居然拿出這麽多香料來,開口嗆道,“李大哥,難道夜香也很值錢麽?”
他說完,整個桌前頓時哈哈大笑。
李龜年一拍他的後腦杓道,“你個小屁孩,哥說的可不是字面上的香,是聞起來香的東西。”
說罷,他又招呼大家一起回家。
當然,其實主要是招呼楊三胖離場,因為,他早就已經在酒館裡,把剛才他在街上買的東西的包裝全部都打開了,用各種擺件,相互打架,跟那些一兩歲的小孩子玩玩具一樣,也幸好大家人手多,一人幫他拿一兩件,一趟就直接上了車。
“田姑娘,要不,你與我同車吧!今天時辰不早了,回去之後,我只怕不能教你簫藝,不如,在路上的時候,我跟你講講。”李龜年說著,還刻意跑到裝樂器的馬車上,將一杆長簫和一把吉他拿在了手上,示意,他真是要教裴思雨樂器來著。
翠蝶很能夠理解李龜年的意思,一左一右的就挽住了彩霞和明月,要求她倆很自己坐另外一輛馬車。
倒是杜甫十分不識相的拉著王維道,“咱們與李大哥一車吧!他的曲藝今天下午我還沒聽夠呢!”
王維本來也做此想,因為,他也非常想要跟李龜年學習學習吹簫,然而,還不待他點頭同意,李龜年便開口道,“你下午跟著咱們跑了一下午,跟家裡大人說了嗎?都這個時辰了還不回家,估計他們都著急了。大郎,就勞煩你幫忙送他回去吧!反正你們住的近,我這還得回曲池坊呢!明日一早,可要記得到太樂署找我報到。”
王維一想也是,他住宜陽坊十字巷,與東市,不過是一街之隔,步行回去也沒多遠。
杜甫家的老宅則是在城外少陵原,當然,他們杜家的家業很大,在城內也有宅子,因為他爹杜閑現在尚未出任奉天令,還在修文館做學士,是以,住在與宜陽坊一街之隔的務本坊。
如果他們不想去李龜年家過夜的話,與李龜年其實一點也不同路。
“如此,咱們明日太樂署見。”
王維與李龜年抱拳道別,便拉著杜甫,往西走,而李龜年家的車隊,則是往常樂坊與東市交界的東大街而去,走大路直回曲池坊。
馬車上,如願與裴思雨單獨坐在一個車廂的李龜年很興奮,興許是那催情的香料的勁還沒過的原因,李龜年看向裴思雨的目光,極具侵略性,倒是讓裴思雨一張麥色的臉,硬是羞出了幾分粉紅的顏色。
“你, 真好看。”感覺氣氛很到位,李龜年嘴裡擠出幾個字道。
聞言,裴思雨身體整個一酥,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真誠的誇讚長相方面,這種感覺,簡直是太美妙了。
正當她羞澀的恨不得將頭埋進胸口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下有什麽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
借著街道上時不時的透入車窗裡的燈光,她看清了那頂著自己的事物。
原來是李龜年剛才拿上車的長簫。
她這才想起,李龜年邀自己同車,是要教自己吹簫的。
急忙岔開話題道,“李公子,今日我一直在山上遊玩,都沒有練習吹簫,只怕還是會跟昨天一樣,吹的磕磕絆絆。”
“沒事,我這不是來教你了麽,你吹,我看你有什麽地方吹的不對的,幫你調整。”李龜年說完,岔開雙腿,盤膝正對著裴氏雨坐下,還用火石,將車內的案幾上的油燈點燃,示意裴思雨可以開始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