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山楠木,在武陵縣外靈薈寺修行的迦葉和尚就非常的善於炮製它,珍寶閣的掌櫃收了李龜年一百貫,辦事十分盡力,直接用飛鴿傳書,將消息送到了江南道的掌櫃,所以,不過十來天,他就收到了來自長安的信件。
“終於被貧僧等到了麽?”
看到有人買下了自己的雕塑,還以百貫高價邀請自己到長安,他一雙老眼中,頓時爆發出了精茫,肥大的耳垂不斷的顫抖。
佛堂之中,無心誦經的小沙彌樓波打從出家拜在迦葉門下,就從沒有見到他這麽激動過,好奇的問道,“師尊,傳說中的鳳凰涅槃,真的存在麽?”
“為師八歲出家,苦修七十二年,為的,就是尋求永生,如今,就快要到油盡燈枯的年紀了,不管它是不是真的,為師都願意相信它是真的。”
迦葉說完,收了案幾上的梵文經書,起身回禪房開始打點行裝,十二三歲的樓波亦步亦趨的跟上,他還記得師尊跟他說過,信則有,不信則無,思想單純的他,會相信師父說的一切話。
當年就是因為見識到了迦葉的強大,相信了他,身為驃國王子的他,才加入了這個已經被大唐,吐蕃和天竺三國統治者相繼平滅了的非法教派。
這個教派信奉的是迦樓羅,它是天竺三大主神毗濕奴的坐騎,佛教中八部天龍之一,又被稱為金翅鳥,它的食量極大,每天要吃掉一條大龍王和五百條小龍,但是最終被大龍小龍噴色出的有毒火焰給燒死。
然而,一些人卻不相信它會被自己的食物噴射出來的火焰燒死,認為這是它的一種修行,一種可以得到永生的修行,於是,很多人開始信奉它,以期得到永生。
有這樣想法的人,大多都是非常自私的唯我主義者,所以,這個教派很快就走上了邪路,在武周時期,他們以鳳凰涅槃可得永生這樣的誘惑,得到了女帝的認可和資助,開始大肆進入中土,妄圖通過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控制這個最強大的東方帝國,從而使得他們能橫行無忌的在天下尋找永生的秘密。
當一個教派的核心人物,都是自私自利之人,那麽,它旗下的教眾,就不可能有什麽高尚的道德品質,當他們的野心逐漸滋長,給一個個王朝帶來災難之後,終於引起了各國統治者的警覺。
大唐由於女帝倒台,率先發動了對他們的清洗,然之後是吐蕃,最後,才到天竺。
迦葉在三大帝國之間輾轉流離了十幾年,最終以南疆普通佛教僧人的假身份,隱藏在了靈薈寺這個武陵縣治下的偏僻小寺廟。
然而,作為這個教派唯一在世的核心傳人,迦葉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永生,而且,由於他看到過各種相關隱秘的典籍,已經尋找到了一些線索。
雖然這個線索,現在還並未得到他的確認,但是他已經八十歲了,等不了太久了,所以,他一天也不想耽擱。
“師尊,咱們這是要去長安麽?”
“是的,趕緊收拾你的僧衣吧!到了武陵縣城,會有車馬來接我們。”
“可是,長安真的有鳳凰嗎?”
迦葉聞言定住了身形,面色逐漸沉下來道,“沒有,所以,以後你也不準提,否則,為師會送你去見佛祖。”
“見佛祖?師尊你已經修行到隨時可以見佛祖的地步了嗎?徒兒什麽時候能夠修煉到您這樣的境界。”樓波眨眼清澈的大眼睛看向迦葉渾濁的雙目詢問道。
聞言,迦葉剛剛升起的一絲殺心,又逐漸收斂了,在靈薈寺的佛前念了五年的佛經,它內心中的戾氣,已經沒有那麽重了,樓波不過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殺他無益。
又道,“如果為師此行長安真的能尋到想要的東西,那麽,你就有可能真的見到一個活著的佛祖。”
“是嗎?那真的是太好了,對了,師尊,您要尋找的,是什麽東西?”樓波開心的問道。
他隨迦葉從驃國到靈薈寺的時候,不過七八歲,而從八歲到十三歲這五年時間,他接受到更多的,是靈薈寺中傳播的,三藏法師從天竺求取的大乘佛經中的教義,對於世俗之人,世俗之事,接觸的都很少,是故,除了天真單純之外,他還有對外界的好奇和向往,喜歡追問一些外界的事情。
“不該問的,不要問。”迦葉雖然決絕了回答他,但是,想到那個東西,它渾濁的眼球中,一股貪婪,興奮的神色,險些就要掩蓋不住了。
在長安的李龜年,自然是不知道千裡之外的靈薈寺發生的事情的,他在楊三胖那個院子裡的丫鬟火急火燎的跑過來稟報之後,也緊張的跑去了楊三胖的院子,隔著門縫瞄了一眼之後,他趕忙朝跟過來看情況的其它人揮了揮手,趕他們出去。
“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李彭年的好奇心無時不刻都存在。
“不該問的,不要問。”李龜年神秘兮兮的道。
剛才,他就只是從門縫裡短暫的往屋裡看了一眼,感覺上是看到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肉體,就瞬間撤開了視線。
兩百多斤的兩人那啥,就跟相撲手比賽差不多,畫面很毒,看到了容易有心理陰影,聰明人的選擇,是不要輕易中毒。
待得大家在李龜年的驅趕下離開了小院之後,落後一步的裴思雨開口向李龜年問道,“夫君,他們到底在做什麽?鬧出那麽大動靜。”
李龜年邪邪一笑道,“當然是做我們晚上也會做的事情了。”
聞言,裴思雨臉上頓時羞紅,快速的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跑了過去。
送了王維回隔壁,李龜年一邊返回自己的房間,一邊想著,今天晚上怎麽忽悠裴思雨和自己用一些新的方式,為人類的發展, 宗族的繁衍努力,而這個時候,醉熏熏的李景伯,也終於被李慶扶著回家了。
禦史中丞就是不同,即便是闖宵禁,也可以說自己是在視察工作,逮著誰做的不好,他都可以說上幾句,或者拿到朝堂上去彈劾,這就是禦史中丞的權力,即便是管宵禁的將軍校尉們,也不敢得罪他。
畢竟,因為不好的事情而被皇帝關注,哪個當官的都不願意。
“怎麽樣,您老做禦史中丞的感覺很爽吧!”李景伯畢竟是李龜年的便宜老爹,看到年齡同樣不小的李慶有些扶不住他了,便忙上前,與李慶一左一右的將他架起來往房間裡送。
“爽,對,爽,就這個字,我喜歡,大郎啊!你爹我兼任禦史中丞,那可是眾望所歸,整個朝堂,就沒有比你爹我更合適的人了,你知不知道,老夫這才剛剛上任半日,就半日,就有數十人,拿著你彈劾的那些西北州縣官員的不法事,來向你爹我舉告,你說,自咱們大唐開國以來,有像你爹我這麽威風的禦史中丞麽?”
“剛上任就有人向您舉告西北各州縣官員的不法事?”李龜年皺著眉頭道。
這事,他之所以上折子,也只是盡臣子本份,可沒想過皇帝會就此事處置誰。
而自古道‘官官相護’,這西北各州縣的官員難道是為官場所不容的群體?顯然不可能啊!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