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身份的事情,很好做決定,但是,約戰信怎麽寫,卻是需要斟酌用詞。
裴思雨提筆之後,和彩霞和明月兩人商量了許久,才將其寫成,然後,一刻都不想等,就直奔李府。
明天就是重陽了,李府的排練其實很緊張的,因為,此前李家父子,經常會被請到別家去幫別人排練節目,耽誤了不少時間。
同樣是翻牆,裴思雨再度來到了花園之中,這次,她耐著性子聽李鶴年唱了兩遍《定風波重陽》,確定他唱的沒有李伯虎唱的《美人吟》好聽之後,她才在李鶴年的視線方向露頭,朝其噓聲鉤手指。
其實,李鶴年這兩年的歌藝都是李龜年教的,基本是同出一路,雖然功力相比李龜年還顯得十分稚嫩,但這首他練了好久的《定風波重陽》,比李龜年即興表演,並且女歌男唱的《美人吟》並不差多少。
但是因為裴思雨現在對李鶴年這個假李龜年的成見很深,又已經喜歡上了真李龜年,有這樣愛恨明顯的心理在,聽起來差距就大了。
“又來?”
李鶴年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這次他可不會像上次一樣那麽不小心了,找了個上茅房的借口,在沒人的位置,才轉到裴思雨面前。
“你要是個男人,就接下這封戰書。”裴思雨始終覺得和眼前這個她以為的李龜年沒什麽好說的,一開頭,就用上了剛才彩霞想出來的激將法,將寫好的信遞給李鶴年道。
李鶴年聽到‘戰書’兩個字的時候,頓時就懵了,“那個,裴姑娘,由於某些誓言,我不能······”
“你不接,我就殺了你。”才聽李鶴年說了半句,裴思雨就覺得,彩霞出的這個主意不靠譜了,直接用了武人最直接的方法,將手上的重劍卡簧一按,甩出半截劍刃伸向李鶴年面前道。
“接接接,我接,那個,裴姑娘,你先把劍收起來······”李鶴年被劍刃上的白光嚇的面色蒼白,連忙將裴思雨遞過來的信收起來道。
“什麽時間比,比什麽,都由你定,決定好了,送個口信到裴府就成。”裴思雨一點也沒有收劍的意思,反而把劍再度向前伸了一尺,險些碰到了李鶴年的脖子。
這也是她見到李鶴年很怕死的樣子之後,故意抓住他的這個心理,嚇他的方法。
“行行行,你,你先把劍收起來。”拿了信的李鶴年連續往後退了兩步道。
“哼,別逼我真的不顧一切來殺你。”
裴思雨冷冷的說了一聲,便快步朝牆院那邊跑去,一個翻身,出了牆院。
被裴思雨嚇出了一身冷汗的李鶴年看到她躍牆而出之後,深深的吐了口氣,忙把信給拆開。
“找了個很厲害的人跟大哥鬥樂?誰贏了,這婚事就誰說了算?另一方不管有什麽困難,都需要聽贏了的?”
李鶴年看完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次大哥李龜年的婚,是退定了,深知他實力的李鶴年,就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誰在曲樂歌藝上能勝過他。
然而,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是,如何把這封戰書傳達給李龜年,因為,他被李景伯逼著發了誓的。
遇事不決找二哥,這是他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不過,還沒等他找上李彭年,李景伯就已經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向他走了過來。
李鶴年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將信藏起來了,因為打心裡,他是不想有個一言不合就揮劍殺人的長嫂。
“藏什麽藏,除非你把它吃下去,
不然,你以為我搜不出來?” 李景伯一伸手,李鶴年隻得乖乖的將信又從懷裡掏了出來,這李府畢竟是李景伯當家的,所有的仆役,下人,都是聽李景伯的。
尤其是此前裴思雨跑進來送過了一封信之後,李景伯就警惕起來了,要不是裴思雨只是說了幾句,就匆匆走了,恐怕連她也會被李景伯堵個正著,留下來喝茶。
“爹,您真的覺得,大哥娶一個動不動就拿劍殺人的嫂子,好嗎?”
“好不好,你爹我最清楚,就你大哥這幾年越來越跳的性子,就得娶一個像思雨丫頭這樣的姑娘管著他。”
李景伯說著,便將那信紙展開,一瞄上去,頓時眉頭就往上挑了起來。
“相約比鬥曲樂,誰贏婚事就歸誰說了算?”
“有意思。”
“她找的那個厲害的人,該不是龜年吧!”
“李慶,備車,老爺我要去一趟裴府,不,先去一趟曲池坊。”李景伯自言自語幾句之後,朝院子裡一喊,先前不知道躲在那棵花樹後面的李慶便唱了一聲諾,匆匆招呼馬夫去趕車。
送完戰書之後,裴思雨就帶著彩霞和明月去了裴府,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時候跟裴光庭攤牌了。
只要鬥樂一勝,她和李龜年退婚,再跟隔壁李伯虎談婚論嫁,整個人生,就基本完美了。
“爹爹,女兒,已經有了意中人。”裴府客廳之中,裴思雨將丫鬟仆役屏退了之後,紅著臉向裴光庭道。
“這麽快?是那家公子,門不當,戶不對,爹爹可不會同意。”裴光庭很是意外的道。
女兒到長安也不過是七八日時間,她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喜歡上隔壁李龜年?萬一是別人,再搞出一些么蛾子,事情可就不美了。
裴思雨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他是在禮部做官的,叫李伯虎,爹爹可識得?”
“李,李伯虎,那就沒錯了。”裴光庭聞言,安下心來。
而裴思雨卻是好奇的問道,“什麽沒錯?”
“哦,爹爹認得此人,倒是也是個年輕才俊,在曲樂之道上,當世幾乎無人能出其左。”裴光庭差點說漏嘴,忙解釋道。
“當真是無人能出其左麽?那李龜年呢?”裴思雨聞言眼睛一亮道。
“李,李龜年嘛!兩人其實,其實沒什麽可比性。”裴光庭還不能確定李景伯那邊是什麽情況,只要繼續騙下去道。
裴思雨聞言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道,“女兒也是這麽認為,所以,女兒今天給他下了鬥樂的戰書,稍後會請李伯虎幫女兒出戰,輸者在這樁婚約之上,不管有什麽困難,都需要聽贏者的。”
“啊?這個,這個戰書,你已經下了?”裴光庭很是鬱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