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袁妞妞在宅子裡,至少有一樁好,那就是不用擔心有人給食物投毒,因為她總是會先試吃,要死她先死。
當哥舒翰給翠蝶解釋,拆掉灶台,是因為要打造一種適合炒菜的新灶台的時候,她只是很有選擇性的,記住了這種炒菜可能會非常好吃,對於她來說,這就是李龜年想到的一種新的敗家方式而已。
其實獎不獎勵的,對於哥舒翰來說,也並沒有多重要。
因為,他對於這個世界的金錢,還沒有什麽慨念,反倒是在這裡生活了兩年多的李龜年,對於錢,是深有感觸。
沒有錢,在長安生活,可是十分不易的,這也是為什麽袁妞妞聽說李龜年的宅子裡,飯菜管飽,就毫不猶豫的留下來的原因。
拿目前大唐貴族層次的飲食來說,李龜年食用的時候,也是感覺粗糙的難以下喉,更加別說一些其它方面的享用了。
比如他用絹布擦屁股的行為,絕對等同於後世用錢擦屁股的敗家行為,因為絹在這個時期也算貨幣。
基本上,要支撐李龜年從後世帶來的一些生活習慣,就只能不計代價的大量花錢,而翠蝶這種鐵公雞的毛病,也正是被李龜年此前大手大腳的花用給逼出來的。
對於一個兩世都是富二代的公子哥來說,錢只是一個數字,只要它能給自己帶來享受,就會毫不猶豫的將其花出去。
所以,李龜年的出場費雖高,但並沒有什麽積蓄,你無法想象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一個在長安求學或者趕考的書生,上百貫錢財的經費資助是有多豪。
誰叫那些人的名字叫王昌齡,高適,還有常建呢!
在他的小金庫幾度破產之後,翠蝶就不得不把這個事情嚴加管理起來了。
“公子,日食之後,陛下已經下旨,減膳,徹樂。最近幾個月,長安城內大型的詩會酒宴,應該不會召開了,您沒有來源,怎麽養活宅子裡這麽多人?”
做女人,太現實,就顯得不可愛了。
然而,做男人,如果不現實,家裡就會亂套。
哥舒翰設計的機關陷阱中,有許多位置,都需要精鐵打造,這些東西造起來,花錢可就跟流水一樣。
而且,好幾十個工匠在府上乾活,吃喝,工錢,材料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加上崔滌送過來的一車絹布,蜀錦,總資產不過幾百貫的李龜年,想要把現在這樣的局面維持下去,可不簡單。
“我在梨園,不是還有份俸祿嗎?”李龜年有些嘴硬的道。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翠蝶就更生氣了,道,“您坐部班首的月俸,才十貫而已,就府上這一天的吃用開銷,加上您要給哥舒的五個銀餅子的獎勵,就是您半年的俸祿了,您覺得,這樣能過的下去日子麽?”
其實,李隆基不算小氣了,每月十貫錢的俸祿,絕對算高,因為它的購買力已經很強了,能買幾十石糧食,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人和一些丫鬟仆役什麽的。
然而,對於李龜年來說,這點錢,肯定是過不了日子的。
因為,他對自己的生活品質要求很高,已經不止最基本的吃飽,穿暖這個層面了。
飲食的講究,自然不消說,平日裡,他都要有新鮮的蔬菜,煮雞蛋,有糖的糕點,新鮮的水果,新鮮的魚,肉等食物。
如果到了冬天,花銷那就更加高的離譜,他恨不得把九成宮裡,專門供應皇帝享用的新鮮蔬菜,都出高價買來吃。
畢竟,
這個時代沒有大棚菜,一到冬天,就是鹹菜乾,肉干,鹹菜乾,沒有別的太多選擇。 喝的茶水,也很有講究,一般都是專門托人買當年采的新茶,煮完還要慮,味道要不苦不澀的茶葉,他才會喝,有時候,還要喝牛奶或者羊奶之類的,這些東西,可是只有皇宮或王侯之家才有。
至於穿,用的方面,自然更加講究,內衣料子,床上用品,必須是柔軟的絲綢,或者溫暖,柔軟的皮草製品。
還有出行的馬車,太顛簸了不行,拉車的馬不好看,不溫順不行,這些東西,就連一些王侯,都沒有他講究。
要不怎麽說,富二代都遭人恨呢!
李龜年這個富貴病,甚至引起了長安貴族圈爭相模仿,讓皇帝李隆基都當面批評過他幾次,可他還是照樣奢靡,並且還用一套大家都不認可的理由,說的大家目瞪口呆,無處反駁。
被翠蝶這麽一番數落下來,李龜年難得的點頭認了次錯,道,“被你這麽一說,我都沒有意識到,咱家這麽窮了,是時候該掙點錢做家用了。
明天,把府上的藝人都召集起來,該排的要排起來,該練的,也要練起來了,等回頭徹樂令一解除,都得跟著公子我出去掙錢。”
在科技樹點不亮的情況下,李龜年也就指著曲樂這門手藝掙錢養家了,長安居大不易,這都還只是對生活在長安城裡的普通人說的。
像李龜年這樣,要享受頂級奢華生活的人,需要的金錢,是大把的,所以,他是不反對商演掙錢的,並且,覺得自己憑技藝掙到錢,過上好生活,是一種光榮的事情。
“那給哥舒的獎勵,我就先記在帳上了,等公子掙了錢,再給他補上吧!”
說白了,翠蝶就是心疼那五個銀餅子, 那可是價值五十貫,用來買奴仆的話,都能買好幾個了。
“那不行,獎勵,怎麽可能記帳呢!咱家還沒有到周轉不開的時候嘛!”李龜年用一個撒嬌的表情勸道。
顯然,他這句話,翠蝶是聽不進去的,能夠答應他,將宅邸改造的費用拿出來,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所以,不想聽李龜年繼續在自己耳邊撒嬌要錢的她,直接退場了,還把袁妞妞也提溜走了,酒水要是不限制的上,他們兩人敞開了喝,估計能喝掉好幾貫去。
不做官,就沒有地方賺外快,想花錢享受奢靡的生活,就得靠自己掙,待得翠蝶走遠後,李龜年有些鬱悶的道,“大男人,怎麽能被錢所束縛呢!哥舒,咱們得想辦法掙錢了。”
哥舒翰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道,“確實,那麽,你有什麽好想法呢!”
“要不,咱們做點來錢的買賣吧!”
“來錢的買賣?你是說,做酒水生意麽?”哥舒翰眉頭一挑,指了指案幾上的兩個酒壺道。
“這個你也有路子?對了,你家是安西大族,咱們大唐價格最高,賣的最好的三勒漿,就是你們那邊產的,莫非,你有釀酒技術。”李龜年十分興奮道。
哥舒翰看了看李龜年希冀的目光,點了點頭道,“有,倒是有那麽一點,得研究摸索一下才行。”
李龜年點了點頭道,“研究,必須得研究,這個世上,什麽東西,都是經不起研究的,你只要能產出好酒,我就能賣出高價,到時候,咱倆五五分帳怎麽樣?”
“這個,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