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內,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醒來,摸了摸自己不再跳動的心髒。“這是第三個月了……”
年輕人名叫許川,三個月前,他來到了這裡,確切地說是忽然來到了這個世界。
許川的任務很簡單,在這個世界上活過一百天就能離開,隻是……他的這具身體,已經死了很久了。
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一會,許川就推開房門離開了自己的住所。
許川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擁有了一份工作,也是他白天消磨時間的最好辦法。
公交慢悠悠地晃到了許川的面前,許川向往常一樣投好幣,隨意選了一個位置坐下。
公車向前又行進了一點距離,一位買菜的大媽走了上來,因為沒有位置的緣故,買菜大媽直接站在了許川的身旁。
在之前的三個月,許川看到有老人或孕婦都會主動讓座,但恐怖的是,無論許川怎麽大聲喊叫,都沒有人理會他,長此以往,許川索性不再理會,老老實實地坐著。
菜籃子隨著公交車的顛簸晃動著,或許是剛剛經過施工路段,公交車劇烈地搖晃,大媽提著的籃子也掉下一個東西。
菜籃子裡居然掉出了一隻帶血的嬰兒胳膊!胳膊的末端還露出白花花的骨頭。
一名老大叔看到後,連忙把那隻嬰兒胳膊拾起,向老大媽遞了過去。
老大媽似乎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接過了那隻嬰兒胳膊,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後用力一掰,把胳膊狠狠掰開,將一半遞給了老大叔。
老大叔有點驚喜,連忙接過了那半隻胳膊,然後迫不及待地將其放到自己的嘴裡。
許川能看到骨頭和肉塊在大叔嘴裡翻滾,似乎還有一點血液流到了嘴角處。
起初許川看到這種畫面是立刻開始嘔吐,但碰到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許川也有了一定的抵抗性,甚至有時他在想,為什麽他們的牙口會那麽好?
沒錯,是他們。許川每天都會碰到幾次這種驚悚的事情,昨天是個老大叔在吃人,今天是個老大爺在碎屍,明天就是一個男孩踢著腳下的人頭。
各種各樣的恐怖在許川身邊發生,然而他們身邊的普通人卻不以為意,甚至會加入他們的行列。
在兩人的咀嚼聲中,公交車到達了許川公司的樓下,因為這裡是個公交車站點,也不用許川叫,公交車會自動地開門,當然了,就算許川叫破喉嚨司機也是聽不到的。這個門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許川不在30秒內下車,公交車司機會立刻關上門,直到下一站才停車。
曾經許川就嘗試了一番到站不下,結果差點把自己給搞遲到了,而遲到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晚上熬夜加班。
夜晚十二點到凌晨四點是這個世界最不安全的時候,尤其是對於許川,因為這個時間段,意味著會有生命危險。
許川沒有加過班,但卻經歷過一次晚上沒有回出租屋。因為半夜口渴外加屋裡恰好沒水的緣故,許川跑到樓下自動售貨機買了一瓶水,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住自己對門的鄰居,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那是許川來到這個世界經歷過的最可怕的事。
不像白天,到了晚上的時候許川是可以和其他人溝通交流的,但僅限於12點之前。
“李哥怎麽晚還沒睡啊?”許川向站在過道的鄰居說道,許川從微弱的燈光依稀辨認出那背影是對門的李哥。
見李哥沒有回答,許川還以為自己聲音太小聲了(因為半夜怕把其他住戶吵醒的緣故,
許川之前的問候聲音很小),打算走過去接著打招呼。許川露出一個自認為友善的微笑,然後猛的拍了拍李哥的肩膀。 李哥緩緩的轉過了身子,他的眼珠不知道為什麽消失了,空曠的眼空裡留下兩行鮮血,“我的眼珠子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看著眼前的人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許川害怕得癱軟在地上,不斷地往後退著。
“啊!我聽出你的聲音了,你是許川對吧?”李哥邁動腳步,漸漸向許川靠了過去,“鄰居之間要互相幫助,借你的眼珠子給我用用吧。”
看著那個惡魔般的身影漸漸靠近,許川不斷後退著,直到退到了樓梯口。
似乎是感覺到許川許川不動了,李哥發出一聲怪叫,猛的撲了上去。
或許是因為緊張過度,許川在李哥撲上來的那一刹那,雙手情不自禁地向後摸了一下因為樓梯的緣故,上半身直接躺在了樓梯上。
許川看著兩眼空蕩,猩紅舌頭不斷舔著嘴唇,然後從他上方飛過的李哥,心裡猛的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要的,不只是我的眼珠子吧。”
隻聽到一聲悶響,李哥摔到了樓梯下,許川飛快地站起身子,沒有一絲回頭的欲望,飛快的從褲兜裡掏出鑰匙,跑到了自己家的門前。或許是太害怕外加光線昏暗的緣故,許川一連試了幾次都沒有把鑰匙插進去。
“吱~”其他的住戶打開了房門,樓梯也傳來了沉悶的步伐。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恐怖,許川心裡一橫,直接閉上了眼睛,手裡的鑰匙徑直往前一插一扭,門,終於開了。
躺在地上的許川大口喘氣,門外傳來的陣陣敲門聲讓他膽戰心驚,過了好一會,許川感覺手臂有了點力氣,吃力的把鞋架推到門後,似乎這樣能給他一點安全感。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許川握著出租屋內唯一的棍狀物――雞毛撣子死死地盯著門。
雖說門上有貓眼,許川完全可以透過貓眼觀察外面的情況,但是此時的許川根本沒有勇氣向前邁出一步,更不要說上前觀察了。
敲門聲一直持續到了凌晨四點,或許是過於緊張的緣故,許川在敲門聲結束後不久就昏睡了過去,要不是他隨身攜帶著手機(因為不能遲到,所以許川的手機有個鬧鈴),不然第二天鐵定遲到。
也就是那一次事件過後,許川對於白天發生的恐怖事情多了不少抵抗性。
恐怖的生活不斷折磨著許川,三個月以來,他似乎覺得自己快要失去恐懼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