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匍匐前進了一刻鍾的功夫,就穿過了這個陣法,可謂是有驚無險,這真是萬幸。
等到這時,二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板,長舒了一口氣。
他二人借著火光,回過頭去,張目遠望,別看爬的時間不短,其實根本也沒有走多遠。
前方十丈開外的地方,已經隱約有光亮射進來,依稀可見,不大不小的圓圓洞口,想來就是出口。
好家夥,今天的這份罪,總算是受到頭了。
“走吧。”
顏翊裝作渾不在意的,對陸淹說道,其實,他明明已經快累的散了架,這嘴上還絕對不能承認。
陸淹瞧了他一眼,見他一張俊臉,現在沾滿了泥巴,髒兮兮的,全沒了樣子。
不禁失笑,瞧他現在得意的樣子,等到待會出了山洞,他知道了自己臉上的模樣,恐怕就笑不出來了吧。
你裝大度,我也不小氣,陸淹沒做聲,繼續將火把高高舉起,在前方開道。
其實,也不用他費心開道了,這一段路,肉眼可見的,就十分平坦好走,根本沒有什麽危險。
“陸淹,你說說,這塊碎布,會是屬於誰的?”
顏翊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既然,這塊碎布根本不可能是屬於僵屍的,那肯定還是由活人帶進來的。顏翊總覺得,這塊碎布能夠提供給他們的線索,遠不止表面上看來那麽簡單。
於是,他剛一恢復了氣力,就繼續投入了猜想。
陸淹面無色變:“這我怎麽知道,這山洞遮蔽在毒霧瘴之中,也很多年了。其間,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都硬闖過這裡。”
“要按照城裡人的傳說,他們都是有去無回,遺留一塊碎布,有什麽稀奇。我倒是擔心,我們在山洞裡走了這麽久,眼看就能出去了,怎麽一具死屍也沒看見。”
“你是說,這洞裡應該有死屍?”顏翊不由得一怔。
隻一想到死屍,他頓時渾身雞皮疙瘩暴起。總覺得,身後,空蕩蕩的洞穴深處,陰風陣陣,朝向自己襲來,這身子更覺得冷了。
“即便是沒有人的屍體,毒蟲蛇蟻,飛禽走獸的屍體,也該看到一具吧。”
是了,是了,若不是陸淹提醒,他還差點忘了。剛才一路走來,他就覺得,這看似平靜的山洞裡,處處透著古怪。
現在想來,這個古怪處,就在這裡。雖說,莫愁山上常年寸草不生,人跡罕至的。
可他也不相信,偌大一座山上,竟然會什麽活物都沒有。
就算是沒有別的活物,那些凶狠的鴟鴞呢,它們又到哪裡去了。
昨日夜裡,在集市街上肆虐的鴟鴞群,八成,就是從莫愁山上下來的。
它們在城裡作孽之後,又會去到哪裡。
據陸淹他們昨日回稟,集市街方向,曾經出現過詭異的笛聲,那些幸存的鴟鴞,都被這笛聲吸引,往城外飛去了。
原以為,它們是飛回老巢莫愁山了,現在他們就在山上,為何一隻鴟鴞也沒有看到。
這還是其次,按照陸淹的說法,那些鴟鴞,說不定早就被那詭異笛聲牽引到了其他地方,躲起來了。
但它們畢竟在莫愁山上生存了這麽多年,為何,不論是剛才在洞外,還是現在在洞裡,都沒有看到半點它們生存過的痕跡。
就連那些鴟鴞的糞球球,都尋不到半顆,這肯定不正常。
“誒,陸淹,你說那些惡鴟都跑到哪裡去了?”
“噓!”
陸淹修長的手指,
放在柔滑美好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你看。”
這時,他們已然走到了山洞口,山外的陽光,已經將他們的通身照亮。
顏翊滿腦子都想的是昨晚的事,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的再一次迫近。要不是陸淹噤聲,攔住了他,他還想接著往前闖呢。
陸淹抄手攔住了他,慣於平靜無波的一張臉上,竟然湧現了一絲怒意。
“你再往前看看。”
顏翊初時有些不知所謂,只因的他嚴肅的表情,才讓他明白了事情的緊迫性。
他立刻朝前,定睛一看,原來,在那光芒的來源處,方方圓圓的山洞口,可還有一位詭異的門神看守。
他們想要走出山洞,還難得很。
那門神,不是人,不是獸,而是我們早就相熟的,奇花一朵,唐宵是也。
與他們先前見到的一樣,洞口的唐宵花,仍然是呈現赤紫之色,支脈之中,滿是空腔,其中流動著類似血液的濃汁。
那支脈搏動著,收縮著,在它的牽引下,唐宵碩大妖冶的花朵,也跟著搖搖晃晃。
這一次,顏翊再也不會好奇的向前查看了,他早就明白了這唐宵花的內部構造,可不願再被惡心一回了。
只是,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
“你說怎麽辦,我們怎麽才能出去?”
他看向陸淹,略有些慌亂的問道。這時,眼前的唐宵花,好似是吸收到了什麽特別巨大的養分一般,柔柔的支脈間,鼓起一個巨大的紫胞,咕咚一聲,好似一個吃飽了奶水的孩兒,發出了心滿意足的聲響。
陸淹緊皺著眉頭,看這朵唐宵花的樣子,開的還很是旺盛,一點也沒有頹勢。
它柔柔的張開了自己的花瓣,猶如豔麗的舞女,旋轉舞蹈時,飛轉起來的裙擺。
那麽鮮豔,那麽詭異,那麽張揚,如果不想一個萬全的法子,他們應該是沒法對付它的。
陸淹不得不放低了身段,與專門惹麻煩的顏翊,商議對策。
要想硬闖,以他們現在的條件,無外乎刀劈斧砍。
可是,這唐宵花的毒汁,相當凶猛,只要濺落在肌膚上,立時就會被燒穿一個大洞。
肌膚立刻消弭,森森白骨畢露。
以他二人的功力,想要在絲毫不沾染毒汁的前提下,砍斷唐宵花的支脈,闖出山洞,絕非易事。
更何況,顏翊沒有武藝在身,腿腳不算靈活,帶著他,想要快速衝出去,就更是難上加難。
瞧陸淹那一臉愁苦的樣子,不消說,顏翊也知道,他是埋怨自己,任性妄為,帶著他跳入火坑,如今,難以脫身。
顏翊當然也想盡一份力,想個對策,無奈,他把腦汁絞盡,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在二人犯愁之際,前方的唐宵花,似乎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