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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紀事》第24章 連失兒
  丹陽府尹正堂

  民婦婉柔,撲將在地,冰涼透心的青石花磚,也喚不回她的神志。

  焦急忙亂,刻在她的臉上,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會來驚擾令尹老爺。

  昨夜,她一路找尋,跌跌撞撞,腳底板都磨出了血泡,費盡心力,也沒能尋到虎子。

  一個丟了娃兒的婦人,已然是這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然而,更悲慘的事情,還在後面等著她。

  婉柔茫茫然回到了家,她那夫君本就不是個和善之人,見她如此晚歸,早就提了根棍子,等在場院外。

  婉柔一腳踏進門來,他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婉柔精神恍惚,也不知道他罵的是什麽,自然沒有回應。

  他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是氣惱,一把將她推到,抄起棍子,就是一頓毒打。直打的她身上到處都是青紫,找不到一塊白嫩的皮肉。他才罷手。

  婉柔整個人陷入木僵,只是盲目的挨打挨罵,既不還口,也不還手,木然的接受著這一切。

  身上的疼痛,她無知無覺,唯一一個念頭,就是系在虎子的身上。

  打罵過後,這漢子的怒氣總算是消解了幾分。他放下手裡的棍子,才想起,娃兒虎子,怎的沒跟回來。

  一番逼問,終於得知,這個蠢婆娘,竟然把虎子弄丟了,不消說,又是一頓打。

  真是皮開肉綻,汁血淋漓。

  最後,他丟下了猶如風中落葉,瑟縮在牆角的婉柔。放話休妻,便拐到飛瓊閣勾當了。

  婉柔的身上,提不起一絲力氣,她靠著牆角,迷迷糊糊的睡著。

  夢中,幾次聽到虎子的呼喊,又仿佛看到了一隻猛虎,把他拖到了山上。

  天明時,她猛然驚醒。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鋪滿了一地。

  她總算恢復了些心智。丈夫一夜未歸,這是自然。

  以後,這個家,也再不會是她的家了。她心中酸楚,淚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淚水經過臉上的傷口,沙沙的疼。

  這眼淚,當然不是因為丈夫的拋棄而流,全是因為虎子。

  她拉起袖管,將眼淚鼻涕,擦抹乾淨,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先找到孩子再說。

  被人休了又如何,大不了,她還可以走回娘家。只是,若是找不到虎子,她還有什麽臉面,回去投奔爹娘。乾脆,一脖子吊死算了。

  她將散亂的頭髮,重新捆扎好,洗了把臉,抖擻抖擻精神,便來到府衙狀告。

  之前,她就聽人說起,這位新來的顏大人,查案斷獄,很有一套。上任沒幾天,已經是勘破了好幾樁奇案。

  到荒山野嶺找孩子的事項,只靠她一個柔弱婦人,是斷斷不夠的。

  她指望著,顏大人大發善心,派出幾路部曲鄉兵,幫她找孩子。反正自家的爺們,也是指望不上,還不如求助於官府試試。

  既然是來報官,必得把丟孩子的來龍去脈,說說清楚。於是,才有了上面的一段訴說。

  顏翊看了看,這位撲倒在地,抽抽啼啼的可憐婦人,不禁黯然。瞧這一身的傷,這漢子也忒的心狠手辣了。

  不幫著妻子找尋孩子,也就罷了。還一門心思的,往那青樓妓館鑽,這樣的人物,真是神鬼都厭。

  顏翊輕咳一聲,說道:“婉柔,你且說說,你是在何地丟了孩子的?”

  婉柔睜著迷茫大眼,哀怨答道:“就在城外東郊,離東城門不到一裡地的地方。”

  這個地方,

顏翊略有印象。“本官記得,那裡有一些農舍,會不會是在哪一間屋子裡玩耍,你不知道罷了。”他如是說道。  “怎麽可能,民婦剛剛發現孩子不見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一片農舍裡找過了,裡面沒人。”

  顏翊捋捋胡須,沉吟片刻,如此說來,這孩子是當真丟了。

  婉柔心急如焚,隻盼著令尹大人,趕緊出手相救,再晚些,虎子是生是死,可就說不準了。

  陸淹本來在一旁恭敬的侍立,時不時的幫句腔。其實,按照他的推算,找孩子這樣的小事,顏翊應當不會插手。

  只是,他眼看著顏翊,神色越來越凝重,又聽得,孩子是在西東郊丟的,立刻警覺起來。

  他輕輕走了幾步,來到顏翊身前,對他附耳說了幾句話。

  顏翊聽完,神色更加複雜,道:“竟有此事?”

  陸淹點了點頭,同情的看著堂下的婉柔,如果這事項當真如此,她可如何是好。

  顏翊沉思片刻,對伺候一旁的嬌影說道:“帶著婉柔娘子去後宅,梳洗一下,換一身乾爽的衣衫。”

  “還有,她臉上都是傷,再給她塗些藥膏。”

  婉柔聞言,誠惶誠恐,她向前爬了幾步,道:“民婦挨打挨慣了的,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還請大人早些行動,幫民婦找回孩兒,民婦感激不盡,就是給您當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

  說完,便正跪在青石板上,咣咣磕起頭來。

  這把顏大人驚得,屁股都從小墊上彈了起來。

  雖說是晚了一步,到底還是陸淹反應機敏,在別的衙役還在旁若無人的看熱鬧的時候,他已經出手製止住了婉柔的行為。

  “你看看,這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這又是何必!”

  此話,當真發自肺腑。

  “本官定是要幫你找尋孩子的,只是,你也得給我準備車馬,安排鄉兵的時間,趁著這個功夫,你去後宅梳洗梳洗,吃點什麽,才有力氣和我們一起上路啊!”

  婉柔本就身子虛弱,經了這麽一通折騰,更是癱在青石花磚上,拉也拉不起來。

  隻一聽說,顏翊今天就要幫她去尋找孩子,眸光總算有了些清明。在嬌影的攙扶下,緩緩退下。

  顏翊叫過陸淹,急切問道:“你快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喝了口熱茶,潤潤嗓子,陸淹沉穩答道:“我聽說,近些天來,城裡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孩童丟失的事件。街市上的人傳說,大概都是在莫愁山附近丟的,莫愁山正是在東郊。我想,婉柔娘子的孩兒,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連續的綁票事件?”

  “不見得,聽說這些丟失的孩童,不是貨郎家的,就是屠戶家的,個個都不富裕,若是綁匪作案,打算索要錢財,必得向城中的富裕之家下手,拐了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有何用,一個大子兒都要不出來的。

  “我前兩天打聽到了這個消息,因的還沒有到各門各戶去核實,所以才沒有向您稟報。”

  “你說的倒也是個道理。”

  凝神想了片刻,顏翊不解:“既然,丟孩子的事情發生了好幾起,在鄉間都已經傳遍了,怎麽一直沒人來報官?”

  “我想,一是這些鄉民覺得,丟孩子是自己的事,官府衙門根本不會管。”

  “二是,別看這幾家人窮困了些,可每家都有三五個孩兒,丟一個,倒還少一張嘴吃飯,他們並不是十分介意。”

  顏翊微微頷首:“是這個道理,還是你想得周全。”

  “還有一種可能,當然這就是我的猜測了。大人雖然身份尊貴, 可想必也有耳聞,戰亂饑荒的年代,時常有百姓為了換口飯吃,就貼質兒女的。”

  “我想,會不會是這些人家,也把孩子賣了,維持生計,但是又怕鄉裡的譴責。乾脆謊稱孩子丟了,所以,他們才不敢來報官。”

  “我也有這樣的擔心,”顏翊面露難色,“如果此前的人家都是謊稱丟失了孩子,那麽,就只有今天來報案的婉柔是當真丟了孩子的。”

  “隻丟一個孩子,和連續丟了三五個孩子,這案件的性質可就大為不同了。”

  “大人說的是。”

  玉白色的深衣,石青鑲邊,皂底小皮靴,這一身的打扮,更顯得陸淹身量高挑,儀表堂堂。

  顏翊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乃讚道:“垂帶搭配的不錯。”

  陸淹低頭看看,從自己的腰間,垂墜至膝間的綠絲絛,這才明白,這位大人,將他全身上下的打扮,都看了一個遍,卻偏偏去誇讚這小配件的好處。

  真不知,他的性情為何如此別扭,怪不得天天與公主吵架。

  “老爺,聽說又有案子了!”

  這爽朗的聲音,自是出自李方明,他闊步而來,身上的配甲及腰間的箭矢隨著他的步伐,擦擦有聲。

  一見他來,顏翊立時欣喜。

  “你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回來的正是時候,走,咱們去趟東郊,詳細的案情,路上再說。”

  車馬齊備,婉柔也已梳洗完畢,早一步上了馬車。說走就走,顏翊快步朝前,對身旁的陸淹說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總歸要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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