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張景斌想都不想淡淡道。

　可劉強對此不理解:“為啥是四張?現在整個冰櫃首座有凳腿印記，首座兩邊各有兩個凳腿印記，你又給右手邊發現了連環包裹凳腿印記，這算起可是有六個印記。照理不該是六個人嗎?”

　旁人沒有插口的，但從眾人齊齊落目張景斌，眼神裡透出的質疑便已是很能說明問題……劉強道出了他們疑惑。

　“我剛說了，以我的分析這冰櫃裡的布局凶犯有動過。”

　“他怎動了?”劉強追問。

　“我先說下我推斷他原先如何擺放這些桌凳的。桌子放正中肯定沒問題，冰櫃內裡桌子在地面留下印記只有四個桌腿，所以可以肯定桌子從開始就被擺在冷凍室中央位置。”

　這點沒人質疑，大家更關心的還是椅凳。

　“桌子定下了，那麽桌子兩邊，左邊是曹茜，曹茜旁邊有擺一張空凳。右邊則是曹建設，曹建設旁邊同樣擺了張空凳。”

　“為什麽?你的理由！?”杜雲龍質問。

　“第一，桌子右邊連環腿印外圈直徑大小和曹建設所坐椅凳相同。所以有理由相信凶犯最初是給曹建設坐位擺在這個位置。而現在這個位置上放的是空凳，那這個空凳理應出現在左右兩邊空出位置上。至於說在哪邊，我更傾向曹茜的對面。第二，曹家總共三口人，曹茜，曹建設，曹志光。加上凶犯，剛好需要四個椅凳。”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凶犯就一定是一個人?”杜雲龍適時插口。

　“肯定不敢說，我目前只能說這種概率極大。至於理由，我剛解釋過了，屋內有印跡的是首座和兩邊，首座對面位置並未擺放凳子。除去首座移動那個點位後，桌子最初應該就是兩邊各擺兩張凳。我對凶犯心理側寫，他最初多半是想和曹家人待在一張桌上。”

　“如果真是四張凳，更合理解釋不該是曹家三口加上曹建設愛人嗎?這樣才是真正一家人呐?”劉強回過味反問。

　“嗯，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現在更清晰這當間空位有一張凳是凶犯留給自己的。”

　“為什麽?”不出意外的質問，劉強覺著張景斌這樣無憑無據推論，根本就是他的主觀臆斷。

　“不知道劉強你有沒有取過曹茜住處?”

　劉強還真沒去過。

　他的主要精力都在協助羅毅排查曹家三口社會關系上。

　見得劉強沒有答話，張景斌自顧自繼續:“我去過！很有意思一點，曹建設過世後，曹茜就從原來家裡搬出去了。她在郊區租了了屋子。這個租住屋很簡陋，人員組成也很複雜。跟他原來住處根本沒法比。可曹茜卻放棄在原來房子租住。

　要知道曹建設住院期間花費是相當巨大的。常理來說，為了過日子，曹茜沒道理放棄原有舒適房子，額外花錢去外面租房子。不止如此，她壞花錢給味鮮美肉食鋪做了翻修。裡面刀具，案板都給換了一茬。”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吧。父親過世，搬出去住是不想待在原來家裡觸景傷情。肉食鋪翻修沒準是不得已為之，或者藉此改變心情，迎接新未來。”劉強給出自個兒觀點。

　“嗯，”還是一如既往的先行肯定:“你這麽分析倒也不能說有毛病。但奇怪的是……我在曹茜家裡，不管是她原來家，還是租住屋，沒有找到任何一張曹建設的照片，也沒發現半點曹建設身前東西。”

　“人家父女感情深，父親死了，女兒心理承受不來，不擺父親相關也可以理解吧?”劉強繼續反駁。

　這回張景斌請搖搖頭:“心理承受不了喪失至親的苦痛，不敢正視這般現實……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因此就給至親所有東西全部丟掉，甚至連一張照片都不擺出……這未免也有點太過激了吧?

　還有，想來大家都清楚，曹建設被醫院開具死亡證明後，是曹茜給屍體領會家的。根據醫院方面反饋情況，當時曹茜並沒叫殯葬人員，而是自行將曹建設屍體帶走。可根據我們目前調查結果可以明確，曹茜沒有給曹建設火花，也沒回老家給曹建設土葬。他的屍體被擺在了味鮮美肉食鋪冰櫃裡。

　各位，這難得還不夠奇怪的嗎?曹茜既然這般不敢面對父親死亡事實，不惜將父親所有遺物全部毀掉。但卻給曹建設遺體擺在了自家肉鋪冰櫃裡。她之後還每天去肉食鋪上班賣肉……大家不覺著奇怪嗎?”

　目光望向劉強，劉強再次啞口。

　是啊，曹茜敢把遺體放在工作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若真放不下對父親的愛，那更正確手段應該是家中擺上遺像燒香祭拜。

　可眼下情況……誠如張景斌質問的那般……奇怪！不準確來說是詭異！！

　“你是怎麽想的?”杜雲龍愈發在意張景斌看法。

　透過張景斌目前為止所說所分析，杜雲龍能瞧出年輕人思路清晰。

　他應該是對整個案件有了較為明確側寫。

　“首先，從曹茜對曹建設的態度，給曹建設擺在冷藏室內的……極大可能不是曹茜，而是凶犯。

　其次，還是從曹茜對曹建設態度，我覺著曹茜和曹建設關系恐怕並沒我們調查報告所寫那麽恩愛。”

　“不是吧。 這些報告上內容，可都是我們走訪得出的。應該不會……”

　“看見的不一定就真實。人前表現的東西並未是可以作假的。”

　“是，是可以作假。但曹茜跟曹建設……他們父女之間有必要在人前作假嗎?”

　劉強不可理喻，他不能理解張景斌是出於什麽理由會質疑曹茜和曹建設間的感情。

　張景斌唇角微微上撇:“這就要回到那張照片上了。”

　敲擊鍵盤，張景斌給大屏幕放大圖片重新歸到原始畫面。

　劉強已然不解望向張景斌，他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對方思路。

　時下劉強心理感覺就是，這張景斌說的東西隱隱是想要表達什麽，他給出的所有都似是有根無形線在串聯，可偏偏他找不出那條無形線。雙螺旋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