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做?”亞摩斯看洛克施瑞福自信的樣子好奇問道。
洛克施瑞福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說起了他更深的想法:“造船廠目前只是被查封,無法營業而已,想這樣拖垮他們需要相當一段時間。但是我在對他們明面上出手之前已經暗地裡埋下了種子。”
幾人聽洛克施瑞福陰森森的語氣,都放下了手裡的餐具,看向他。
“我之前說過查封是因為造船廠造的船只出了問題,你們知道這訂單是誰下的嗎?”洛克施瑞福道。
他話說到這裡幾人就已經明白了,原來被查出有問題的船隻也是洛克施瑞福的。
“我下了訂單,船只有問題了自然要找他們。至於究竟是誰做的手腳,有阿爾瓦拉丁他們幫忙還重要嗎?”洛克施瑞福攤開手,“另外還有艘不是我們的,但是是這家造船廠剛建造不久已經出航的郵輪,由海鼠幫在船上動了些手腳,郵輪在海上沉沒。我只需要稍微點撥一下受害者,人家也自然會將船隻沉沒的主要原因歸結於質量方面。
如果是一艘船出了問題那可能還好,但現在是沉了一艘,咱正在造的船也被查出有偷工減料的問題,造船廠的名聲可就完了。這些天價賠償可以直接把這造船廠賠得奄奄一息,而後造船廠名聲一落千丈,就算以後阿爾瓦拉丁不卡著他們的訴訟讓他們繼續營業,他們也接不到任何訂單,先前是有閃金商會撐腰,但現在造船廠變成一個爛攤子,背負高額債務,誰還願意幫他們?”
沒有叫好聲,亞摩斯思忖道:“如果這樣,我們接手的話,一方面是要賠付天價補償金,一方面造船廠名聲驟降,我們也很難接到生意了。”
“是啊,我們想收購的可不是一個爛攤子啊。”德雷克也道。
“我既然布下了前面的局,後面當然也已經想好。”洛克施瑞福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前期可以先賠付高價補償金,等我們收購了造船廠,這船廠是我們的這件事已經成為事實後,阿爾瓦拉丁就會查出來沉船事件並不是因為造船廠的問題,而是有人故意破壞船體。替罪羊被揪出來,我們的冤枉錢順理成章就撈回來了。
名聲,只要把這件事兒澄清,名聲一定會有所緩和。之後一段時間接不到生意也無所謂,可以先做我們自己航運公司的訂單,等把我們訂單做完起碼也是半年後了。人最擅長的事情是什麽?遺忘嘛。半年後還能有幾個人知道這種事,再加上造船廠改名重組,已經脫胎換骨,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洛克施瑞福的一系列布局很縝密,該考慮的都已經考慮在內,就目前來說沒有什麽問題,細細消化一番後,亞摩斯沒有異議:“好,那就按你說的辦了。”
“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最多一周。報社的話,更簡單,本身體量就比造船廠小得多,更容易被捏起來玩,用不了多久也能收購。”洛克施瑞福說道。
第二件事也基本可以放手完全交給洛克施瑞福處理了,他玩起一些狠辣手段也是得心應手,既然一定會和閃金商會、監察官陣營交惡,那下手就應該直截了當,加上官面有治安官阿爾瓦拉丁的協助,暗面有海鼠幫攪亂是非,做事情的度完全可以再肆無忌憚一些。
“只是,有一天我們也用起了這種下三濫手段……”德雷克吃飯時說了一句。
多拉特一開始埋頭吃飯,聽他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其實心態還是並沒有完全轉變過來,誠然他們經歷過許多海軍的罪行,目睹過無數社會陰暗事件,但忽然有一天讓他們幾人也做起這種事情,
心裡還是多少有點膈應的。洛克施瑞福本身不算是同一路子的,他在賭場廝混多年,和黑暗世界有些許勾結,自身並不是一個多麽具有仁慈之心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今天這事兒就只能交給他去辦,要是給了德雷克和多拉特,他們是全然想不出用出這種手段的。
亞摩斯知道約莫是到了心態需要轉變的時候,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將餐具放下,雙手交叉說了起來:“這手段對於咱們幾個或許算得上有些下三濫, 畢竟從沒乾過這營生,但是如果說要你們去收購造船廠和報社,你們怎麽拿下?是用超出市場價一半的錢買下來嗎?”
德雷克和多拉特都沒有說話。
“我們有一個遠大的目標,所以做人完全可以夾帶一些幻想,兼具種種優秀的品質。可做事卻不能如此,這世界本來就不是童話故事的投影,陰暗殘酷的事我們大家見得數不勝數。就拿最近的舉例子,身為治安官的阿爾瓦拉丁居然和犯罪組織海鼠幫是同一陣營,夠荒誕吧?”亞摩斯哼笑了一聲,帶著點自嘲意味,“咱們一直都在泥沼裡,從來沒有出去過。所以我們面對的,也從來都不是泥沼之外的人——泥沼之外的人也不存在於現在的世界上。”
幾人都靜靜聽著。
“和他們進行商業戰爭還是如何,本質同我們當初打仗是一樣的,如果我們不乾掉他們,下一秒他們就會乾掉我們。不需要擁有憐憫慈悲之心,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亞摩斯習慣性地抽出根煙叼了起來,“說不準未來還會有無辜,本沒有站在我們對立面的平民也被我們利用傷害,這和我們的目標實際上並不衝突。
想做大事總會有犧牲,這些犧牲都是為了換取未來更大的東西。別說一些平民了,我自己也做好了隨時死掉的準備,所以這可不是什麽婊子立牌坊。
既然我們大家決定走在這條路上了,那就勢必會面對這些必須要面對的東西。我們想要在十年內崛起到可以抗衡世界政府的地步,任何事就都得做到淋漓盡致。
想改變世界,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先愛上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