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特扶著德雷克也停了下來,他們兩個看著背著盧卡的亞摩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也都是眼眶紅了起來。
“這家夥。”亞摩斯背著盧卡,深深吸了一口氣,“先走一步了。”
“可惡!!”德雷克甩開了多拉特扶著他的手臂,自己一個人踉蹌幾步又跌倒在地,“我!我……要是我能更厲害點……他就不會死的……都怪我!都怪我!要是……要是我謹慎一些,不貿然深入,就會沒事的吧……”
德雷克哭了起來,他很自責。在他看來,就是因為他的決策失誤才導致了最好的兄弟死掉了。
亞摩斯還背著盧卡,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保護欲,他想保護這個弟弟:“不是你的錯,就算你們不深入,這兩個人也會追到碼頭的。”
德雷克不會因為亞摩斯這樣說而失去愧疚感,那種無比自責的感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痛苦。
多拉特默不作聲地流著眼淚,他雙手握住劍柄,同樣在懊悔,如果他和亞摩斯能更快一點過來就好了。
但現實就是這樣,不會給你那無比重要的分秒,只會留給你錯過的遺憾。
“好了,都別哭了。”亞摩斯背著盧卡轉過身,他又恢復了那種沉穩的樣子,只不過眼眶還紅著,讓他的兩種狀態有所牽連,並未改變得徹底,“都男人點……去做我們該做的事。”
德雷克和多拉特都看向亞摩斯,亞摩斯身上有一種東西,好像為其指出了一條路。
“盧卡的事還沒有結束。”
……
“轟!”
拉來的火炮將不夜城最後一個堅挺的勢力給轟成了渣子。
獨眼羅斯心滿意足地分派著手下,現在該搜刮整個不夜城的財富了。雖然說斯卡雷特侯爵有安排,這些東西要被運往指定地點成為計劃運轉的一個關鍵點,但是運輸是他辦,自己從中隨便拿一點就是暴利。
手下們開始散開進入各個勢力的老窩裡翻騰,獨眼羅斯叼起根煙悠閑地走在街道上。盡管街道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但對於他這種見慣風雨的人而言,算不得什麽,甚至習慣了殺戮的他,有點喜歡這樣的情景。
當海賊快二十年,獨眼羅斯從剛當海賊畏懼衝一名被俘虜的海軍開槍,到現在怡然自得的在血海中散步,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究竟是這類人在改變世界,還是世界在改變他們,不得而知。
他走的方向是去碼頭的方向,那兩個實力極強的雇傭兵已經離開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了,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他想去看看。
可沒走多遠,他就聽到了驚呼、慘叫、槍響聲。前方道路上出現逃散的海賊,他瞳孔微縮,手摸向腰間的火銃。
沒過幾秒,他的前方道路上出現三道人影,人影漸進後,他看到中間那個男子居然還背著個人,而右邊全身傷痕累累的男子卻也爆發出了強大的實力。
這樣的三人在行進過程中輕易地擊潰了海賊們組織的抵擋,還在快速逼近。
獨眼羅斯心一涼,這幾人都穿著軍裝,意味那兩個雇傭兵恐怕折在這了。
當那三人繼續無可匹敵的前進了十多米,他看清了中間那個人的面貌後,煙從嘴裡掉了出來,冷汗頃刻間遍及全身。
是那個曾經那個刀槍不入,自己有背景的情況下還被其抓捕的海軍本部實習生!他被阿道夫偷天換日安排出獄時,
阿道夫強調過很多次要他服從安排,否則再和實習生遇上他也保不住。 服從安排服從安排最後就落得這地步?
他慌慌張張地拿出火銃,向後逃去,他要活命。
同時他也強裝鎮定,在奔逃的時候呼喚街道裡那些搜刮財物的手下出來,讓他們都往碼頭那個方向搜。
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麽親信,全都撒出去盡可能拖延時間,爭取讓自己逃掉最好。
但他不知道,在他逃的時候亞摩斯和多拉特就已經認出了他。多拉特顯露出震驚之色,稍微一聯想,更多陰暗的東西自然而然地挖掘了出來。亞摩斯當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勾當,但他表現仍舊淡漠。
他的內心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獨眼羅斯在他眼中已經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最終多拉特追了出去。
更多的海賊圍向亞摩斯和德雷克,德雷克氣喘籲籲地奮戰,亞摩斯一隻手扶著盧卡,一隻手拿清鬼清掃著前進路上遇到的雜魚。
和島上勢力對抗加上碼頭的損失,獨眼羅斯六百名部下僅剩兩百多,如今一和亞摩斯他們碰撞,傷亡更是增大。
亞摩斯屠戮這些人不是為了島上的那些勢力,這些勢力做著黑色交易也不配讓他去幫助肅清仇人,他是為盧卡。今天盧卡死了,所有鬧事的人都要放放血,陪盧卡一起走。
沒多久,多拉特提著獨眼羅斯的人頭回來了,他把往後逃去的海賊一個不剩都乾掉,和亞摩斯交匯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海賊,要麽成為屍體要麽逃掉。
不夜城的島嶼這麽大,亞摩斯不打算去翻整個島嶼把海賊一個個揪出來,如今他無心如此勞心費力。
“我們……”多拉特將獨眼羅斯的人頭扔在地上,看向亞摩斯。
亞摩斯感覺身子有些僵硬,他背盧卡背得太久了:“離開這裡。”
“回支部嗎?”多拉特看到德雷克狀態更差了,連忙過去扶住德雷克,將其背在自己背上。
“不回支部了。”亞摩斯轉身又開始向碼頭走去,“就當我們都死在了不夜城。碼頭的士兵們應該都已經朝這裡推進了,這裡交給他們也不會出什麽問題,我們去碼頭找艘小船出海吧。”
多拉特背著德雷克加快步伐走到亞摩斯的身邊:“我們去哪裡?”
“先出海把盧卡海葬。”亞摩斯道,“我要和這件事有牽連的人都要死,阿道夫、斯卡雷特、黑的、白的,不急,我們一個一個來。”
三人走在漫無邊際看不到盡頭的血路上,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