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在看著~這個世界的開始~大海也知道~這個世界的終點~~所以他邀請去向的~是應該前進的道路……”

船隻經過兩天的航行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目的地的了(一月二十日上午)。

庫讚在甲板上唱歌，簡單唱了幾句，他扭頭看向在他旁邊吹海風的亞摩斯:“聽過這首歌嗎?”

“當然。”亞摩斯回答道，“在學校的時候，澤法老師經常唱。”

“我很喜歡這首歌啊，跟喜歡因比特(赫雷斯)酒一樣。”庫讚雙手插在褲兜，眺望前方那座中央高聳著火山的島嶼，“因為都是澤法老師喜歡的呢。”

“這首歌……叫海導是吧。”亞摩斯回憶了一下名字，也哼唱了幾句，開頭調子有些不對，後面漸漸趨於正常，“所以它邀請去向的~是應該前進的道路~所以它指引去向的~是正確的世界~”

庫讚頭一次聽亞摩斯唱歌，總覺得有些別扭，他乾笑幾聲:“唱得不錯。”

庫讚話裡的調侃之意很明顯，但亞摩斯不以為意，歎了口氣，目光深邃:“澤法老師就如這首歌一樣，他很清楚自己的路。老師最讓我佩服的莫過於此，小時候就給自己起了新的名字‘Z’。Z在以前有很大的象征意義吧，很久以前的海軍旗就是以Z為標志，寓意‘皇國興廢，在此一戰，我軍將士務必全力奮戰’。”

“是啊，至始至終老師都是那樣的堅定，從來沒有一絲的後悔。”庫讚道。

“現在的澤法老師像是失去了刹車功能的列車，不可動搖的意志唯有‘嘭’的一聲撞到他想要到達的目的地，才能在爆炸的烈火中平息。”亞摩斯仍保持悲觀態度。

庫讚保持沉默，他想不出反駁的話。

半晌，他道:“這是最後一座島了。”

這話隱隱帶著什麽意味。

五天前，澤法帶領NEO海軍殺入世界政府存放爆炸岩的島嶼，將存量可怕，只要接觸到氧氣就會發生劇烈爆炸的爆炸岩洗劫一空。

黃猿前來阻擊，遭到澤法利用爆炸岩牽製，沒能攔截下裝載著爆炸岩的NEO海軍軍艦。

澤法在大規模爆炸中幸存下來，並且被NEO海軍花了兩天時間找到。一行人來到了最後一座岩漿聚集點島嶼，企圖用爆炸岩引發連接三處聚集點的地脈產生聯動效應並開始活動，這將產生足以將新世界的大海燃燒殆盡的毀滅性噴發，新世界的海賊、平民將全部被燒死。

所以他們面對著很棘手的事情，新世界絕不能被毀滅，但這樣或許他們就要與澤法老師兵戈相見。

沒多久，船隻停泊到了這座島嶼的碼頭。

島名為kazanonsen，依靠火山溫泉維持經濟發展的地方。除此之外，它還有個隱藏的，甚至連島上居民都不知道的身份。kazanonsen是新世界最後一座岩漿聚集點，澤法正在帶領NEO海軍趕來，一旦讓他們摧毀這裡，那新世界也將難以保全。

船員留在碼頭負責看管船隻，亞摩斯和庫讚進入了kazanonsen火山之下的城鎮。城鎮裡的居民看上去和往日沒什麽兩樣，他們根本不知道澤法所做的事，也不知道澤法要是得逞，他們所在的城鎮會是最先被毀滅的地方。

這一切得益於世界政府的隱瞞。這三座可以危害到整個新世界島嶼的岩漿聚集點被世界政府利用各種手段證明是假的，杜絕了某些極端分子打它們的主意。

“根據情報澤法老師下午才會來，既然這座島以溫泉聞名，乾脆我們先去泡泡溫泉吧。”亞摩斯提議道。

庫讚沒什麽異議，背著裝了幾瓶因比特酒的背包跟亞摩斯來到了一家溫泉度假酒店。交付了足夠的貝裡後，兩人如願以償地泡在了溫泉之中。不過二人都是惡魔果實能力者，至多可以將半個身子泡進水裡，這樣體驗感下降不少。

“你的腿是在那場戰鬥中斷掉的吧?”下了水，庫讚的左腿傷口以及右肩巨大的燒傷都暴露在了亞摩斯眼前。

“啊，那次玩兒過頭了。”庫讚閉著眼睛，享受溫熱，談論起讓自己遭受重創的事情，語氣輕松得就好像是在說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一樣。

“赤犬那家夥是個相當棘手的人物啊……”亞摩斯跟薩卡斯基有過一次交手，他不如黃猿那樣隱藏實力，喜歡將自己洶湧澎湃的力量暴露在世人面前，那力量足以讓絕大多數人膽顫。

庫讚沒有否認:“確實。”

“下午一起去拜訪澤法老師嗎?”亞摩斯問了句有些多余的話。

“難不成你沒這個打算?”庫讚問。

“當然不是，只是我和艾茵之間，啊……怎麽說呢……總之好像從來都沒有做好見她的準備。”亞摩斯少有的表現出愁容。

“該怎麽面對怎麽面對，你此行的主要目的不也是要帶她回去幫白胡子恢復到巔峰時期麽，總不可能不見吧。”庫讚道。

亞摩斯雙手撐在溫泉的邊沿，仰頭看著白氣蒸騰:“也是……不過一想到下午就要和她見面了，現在倒計時的每分每秒都讓我緊張興奮。哈哈……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麽……其實我們都七八年沒見過了，早前分別的時候她還經常寄信給我，後來出了些事，就徹底斷了聯系，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模樣啊……”

“兩情相悅，有什麽好說的。”庫讚輕哼了一聲。

亞摩斯笑著看向庫讚，將濕漉漉的長發撩開:“你和妮可·羅賓……”

“你從哪裡聽說的閑言碎語?”庫讚立即驚詫地道，隨後認真地盯著亞摩斯，“不要亂造謠。”

“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哈哈，但你的反應比我還要激烈呢！”亞摩斯調侃完不再說什麽了。

泡完溫泉，已經是中午，兩人簡單吃了些飯。亞摩斯覺得自己見澤法、艾茵，長發不好，就便去了趟理發店，重新修剪成了從前的黑色碎發。

“還懂得打理自己了。”庫讚看理完發煥然一新的亞摩斯，學會了吐槽。

“啊……還是短發舒服。”亞摩斯感歎時，電話蟲響了起來，他接起，收到了來自暗礁的兩條最新情報，“我們該出發了，澤法老師的NEO海軍已經到碼頭了。另外，由波魯薩利諾帶領的追兵最多幾個小時就能到這裡。別看那家夥平時喜歡偷懶，在這件事上他是絕不會含糊的。澤法老師和他必有一戰，要麽波魯薩利諾拯救世界，要麽我們出馬強行阻止老師一錯再錯。”

“待會兒見面，我希望能勸諫老師。”庫讚得知NEO海軍已經到碼頭後，步伐明顯加快。

“我們去山那頭，澤法老師他們會趕到那兒埋放爆炸岩。”亞摩斯指出了他們的路線與目的地。

兩人趕了過去，澤法一行人在碼頭登陸後，引起居民騷動。不過澤法沒有理會，組織部下搬運軍艦上的大批量爆炸岩。接下來他們會將這些爆炸岩運輸到火山那裡，埋放完畢就將其引爆，毀滅新世界。

在趕去的路上，亞摩斯釋放了自己的感知。以他現在的造詣，感知范圍在精度不差的情況下，可以輕松覆蓋整座島嶼。只不過這玩意兒要是一直開著，會損耗心神，讓自己疲憊，亞摩斯在沒必要使用的時候不會啟用。

“好多的爆炸岩……”亞摩斯感知到碼頭一箱又一箱的爆炸岩正在往火山方向運，不禁歎道，“這個量，就算不引發岩漿，光是它們本身爆炸，都足以將這一片海域蒸發殆盡。”

庫讚沒有亞摩斯的能力，亞摩斯也無法將自己的感知同步給庫讚。但庫讚身為前海軍大將，自然清楚爆炸岩的存量有多少:“所以，待會兒無論如何，我們自己也得自保吧。”

亞摩斯點點頭“嗯”了一聲，就算黃猿不來，他倆也得阻止澤法，不然他們立馬就得跟著陪葬。那個量級的爆炸岩，就算是巔峰時期的白胡子站這兒也得發怵。

路走了一半時，亞摩斯突然停下臉色一變。

“怎麽了?”庫讚問道。

“是……波特斯老師……”在亞摩斯的腦海裡，出現了在城鎮街道裡行進的波特斯。

波特斯是他在海軍學校普通班時期的班主任，他毒舌，永遠揚起個頭懶懶散散，同樣極為尊敬澤法老師。當年，在澤法老師實習船事件發生後，波特斯就失蹤了。

如今，亞摩斯看著那有些陌生，斷了條胳膊，頹靡的波特斯走在街道中，有些失神。他沒有死，現在趕到這裡，目的很顯然也是奔著澤法。

“波特斯……”庫讚念叨著這個名字，想起了曾經海軍學校一位低他一年級的學弟，那名學弟他有些印象，因為那是個沒什麽天賦，本來人生無比糟糕的廢柴。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硬是讓澤法培養成了那一屆最出色的學生。

在畢業後，波特斯的仕途也是順風順水，三十多歲就成了少將，不過少將沒當幾年，在前途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他選擇辭職，回到海軍學校，跟澤法老師一起教導新生。

算是個在海軍本部有點個人特色的人物。

“有點印象，不過那家夥在澤法老師那次出事後就好像沒見過了。”庫讚道。

“啊……”亞摩斯表情五味雜陳，“出了那件事後，波特斯就失蹤了，從此杳無音信……你先去吧，直走那個斷崖處就是了。”

“你要去見他?”庫讚問。

亞摩斯道:“我得去見見他。”

“那到時候匯合。”庫讚很隨性，在亞摩斯有了新的安排後，淡然地接受，隨後隻身一人前往了火山目的地、

亞摩斯用剃快速地回趕。

終於，在城鎮的街道上看到了波特斯單薄的身影:“波特斯老師。”

在他眼前行進的波特斯停滯了，他沒回頭看，不過發出一聲哼笑:“多少年沒聽過這樣的稱呼了。”

“我是亞摩斯。”亞摩斯走了過去，“還記得我嗎?”

“是你啊，怎麽可能不記得呢?不論是當初跟我單挑拚了命想進零班，還是這兩年鬧出來的動靜，你都注定是無法讓人遺忘的家夥呢。”波特斯胡子拉碴，髒兮兮的打量如今的亞摩斯。

“您來這裡，也是因為澤法老師吧?”亞摩斯道。

波特斯沒有掩飾什麽:“不然呢?來泡溫泉嗎?看樣子你和我一樣，也是奔著老師來的。”

“算是吧。澤法老師他們現在正在搬運爆炸岩去火山， 要花不少的時間，要不要去喝點聊聊?”亞摩斯發出邀請，“如果您拒絕的話，恐怕澤法老師這茬子事後，就不會有什麽機會了。”

“好啊，不過得你請客。”波特斯欣然答應。

兩人就近找了家酒館，亞摩斯掏錢買了兩瓶因比特(赫雷斯)酒:“我很喜歡這酒，澤法老師也是，不知道您的口味。”

“喜歡啊，赫雷斯嘛。”波特斯咬開酒塞就是一灌。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您還活著。”亞摩斯對這次難得的根本沒有料到的敘舊表出足夠的真誠，“當年您突然失蹤，雖然知道或許是因為澤法老師的事情，但還是不清楚下落和目的。”

“愛德華·威布爾啊。”波特斯輕松的說道，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居然敢斬斷那個老頭兒的手臂，我想去拿下他的人頭讓老師振作。追殺他了很多年，可惜實力不行，被人家砍斷了條胳膊，至此就待在偉大航路某座小島上廝混了。”

“為了澤法老師麽……”亞摩斯喃喃道，他知道這事波特斯做得出來。

至於為什麽後來澤法組建海賊遊擊隊，波特斯沒有去投奔，照他的性格，應該是不好意思去見澤法。畢竟自己是為了給老師報仇才離開海軍的，後來卻是自己受了傷。

“你來這裡想做什麽?”亞摩斯問他現在關切的事情。

“那個老頭兒都這個年齡了還不安分，讓我這個晚輩明明都打算這樣虛度人生了還大老遠跑來新世界。”波特斯笑了一聲，“不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老頭子走向自我毀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