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的帳篷裡，擺著一大堆瓶瓶罐罐，整個帳篷散發著一股草藥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增添神秘，門簾被遮擋的很嚴，讓整個屋子都顯得非常的幽暗。

就算牛類有夜眼，但你也要考慮一下客人不是?

“是人類城市到來的客人嗎?”薩滿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高傲冷漠，但緩慢的威嚴還是有的，看著那頭老的不能再老的牛頭人，王乾都擔心他走那幾步會不會把自己絆倒。

“是的，智慧的薩滿大人。”酋長連忙上前攙扶，然後將王乾他們的情況向薩滿做著介紹，“這些都是從魔獸森林那邊過來的，他們帶來了我這十分稀缺的鹽，而且是足夠我們部落吃上百年的量。”

“哦，那還真不少。”薩滿微笑著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王乾，那滿臉的褶子已經到達無法累加的地步，他緩緩的走到王乾他們對面，席地而坐，然後問道，“部落可沒有那麽多的物品吃得下這麽多的食鹽，客人是打算讓我們作為出口，向整個獸人帝國輸出嗎?”

見王乾臉上一直露著微笑，薩滿繼續說道，“那可就讓你們失望了，我們和他們的關系並不好，倒是其他的牛頭人部落還是可以溝通一下。”

“這些都是給鐵城部落的，如果不是鐵器在人類帝國緊缺，這次也會帶來一些的。”王乾誠懇的說道，他一開始也並不是為了販賣食鹽而來的。

“都是給我們的嗎?”薩滿聞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抽出一隻巨大的鐵煙袋，為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巨大的濃煙充斥在屋子裡，隨後才慢慢的說道，“人類世界正在招受著惡魔的洗禮，他們有著我們並不了解的可怕力量，如果說，您要清理掉領地內的憂患，我們鐵城部落還是可以做道的，但如果讓我們去平定那惡魔的巢穴，恕我直言，您還是請回吧，那裡面隨便一個都不是我們部落能夠抵擋的。”

“不虧是薩滿大人，連人類世界的情況都如此了解。”王乾微微一笑，他可不是來請雇傭兵的，只見他認真的看向那張老得不像樣的牛臉，“我的領地非常的安全，並不需要貴部落的幫忙，其實我這次來只是來締結我們的友誼。”

“牛癟，我是不是老了?”薩滿聞言詫異的抬起頭來，看向坐在一旁的酋長，“人類竟然想奴役我們了。”

“可能是因為剛剛我把部落被帝國被排擠的事情跟他們說了的事情吧。”酋長攤開雙手無所謂道，“這可能滋長了他們的野心。”

“冷靜一下，鐵城部落的首領們。”王乾眉頭一挑，看向有著被迫害妄想症的兩位部落大佬，天知道這些年他們經歷了什麽，“價值連城的食鹽，全是白送給你們的，我只是需要在你們這裡招收一個教徒而已，就一個，其他人是否入教隨意。”

“我們是信仰獸神的，沒有人可以改變我們的信仰。”酋長聞言佯裝怒意，一拳砸在了薩滿帳篷裡的地板上，巨大的力道直接讓這個帳篷都為之一震，轟鳴的動靜立即引來幾個牛頭人戰士衝進了屋子裡。

“酋長這麽滅口的信號嗎！”進來的黃毛牛頭人舉著彎刀瞪著巨大的牛眼看向牛癟大喊道。

“只是手滑了而已，你們先出去。”看著一臉淡定的王乾，牛癟臉色微微尷尬，揮退了闖進來的戰士，從大地母親忽悠著你之後又信仰的獸神，對於信仰的虔誠是有著絕對水分的。

“你們對挑選的信徒有什麽要求?”薩滿待一切平靜之後，開口向王乾問道。

“路過時看到的那位最黑最狀的牛頭人戰士。”王乾說。

“果然，一開口就是我們最強壯的戰士。”薩滿緩緩的點著頭，“也只有牛奔才配的上那如山一般的食鹽報酬。”

“薩滿大人，牛奔的存在可不只是最強戰士那麽簡單，他還是神靈轉世啊！”酋長滿臉驚慌的開口說道，“當年為了保住他，我們可是付出了整個部落的代價，如果就因為一些鹽就把他帶走，我情願不要那些食鹽。”

“也並不是要將他帶走，只是入教即可，平時幫我做一些事情，空閑時期，還是和你們待在一起的。”王乾看向那激動的牛癟說道，“你們可以問問他的意見，我做這一切對於你們來說絕對沒有壞處。”

“石板上記錄著先祖的事跡，我們也一直將他當神靈轉世來培養，但帝國那邊一直認為他是不祥的，能夠給整個獸人族帶來災禍，你確定這樣還要收他入教嗎?”薩滿開口問道，“人類已經經歷了一次災難，到現在還沒有平息，如果他的加入成為壓死人類的最後一根的稻草，遠方的客人，您會不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既然你們認為他是神靈，到了我這邊就不會變成惡魔。”王乾說道，“我的教會，可不只是人類的。”

“有教無類，看你身後的那位半馬人的棄子我就知道了。”薩滿看向坐在王乾身後的馬超，“當年半馬人部落殺子事件可一直讓鐵城部落成為收留惡魔的反面教材呢。”

“在時間的長河裡，沒有對與錯，當初的正面教材如今不也不存在了?”王乾笑道，“反倒是被一路感到帝國邊緣的你們，一直好好的活下來了。”

“那當然，我的兒子可是神靈轉世，是會庇護我們部落的，薩滿大人當初就預言過，薩滿大人您說是不是。”酋長自豪的大笑著，那是真的開心，只是半晌看著身旁的薩滿眉頭緊鎖，也不回答，酋長額頭的黑毛忍不住一跳，我擦，什麽情況?

“如果說牛奔並不是神靈轉世，而是真的惡魔呢?”久久不語的薩滿看向王乾，緩慢的開口道，“那你還要讓一位惡魔入教嗎?”

酋長看向薩滿，又看向對面淡定的王乾，仿佛他們都知道牛奔是惡魔一樣，一時間牛癟的心裡有一道東西在碎裂，他多年的信仰和堅持似乎在這一瞬間崩潰了，“酋長你說的不是真的吧，你只是不舍得讓牛奔加入人類的教派吧?”

然而薩滿卻沒有看他， 只是注視著王乾，他要看看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在得知真相後，有沒有收下惡魔的器量。

“無論黑與白，只要遵守秩序，那就都是神，神是一種現象，是沒有善惡。”王乾看向薩滿認真的回答道，“牛奔到我這裡，絕對會突破現狀，而給鐵城部落帶來的也只有恩澤，沒有災禍。”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麽就讓牛奔自己決定吧。”薩滿看著啥玩意兒都要的王乾，頓了下法杖，立馬有兩個牛頭人戰士走了進來，他用手指向王乾一夥，對兩個戰士說道，“帶他們去見牛奔。”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王乾站起身來，向薩滿拱手行禮，“身為鐵城部落的薩滿，您本身就是智慧的化身。”

王乾他們離開後，酋長從呆鵝狀態恢復了原樣，他雙手抓向薩滿，滿眼驚慌的看向他，“您說的不是真的吧?”

“有了足夠的食鹽，我們就可以拿這些物資去籠絡附近的部落，阻擋那些要將鐵城部落抹去的皇族。”薩滿歎了一口氣，“讓牛奔加入他們的教會也不是壞處，又不是賣身給他們去人類城市展覽。”

然而酋長的手依然抓著薩滿不放。

“算了，我帶你去看先祖留下來的記錄石板，你就知道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