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狐疑地看著男子，“你斧子丟了?”

　　“是啊，那晚走得急，交任務的時候才發現斧頭不見了，是不是被你順走了?”

　　陸路搖了搖頭，“沒有，你帶著斧頭走的。”

　　“可能是落醫院了吧……”男子聳聳肩，隨即站起身，“不在你這就算了，我回去再找找。”

　　“那邊現在肯定到處都是警察。”陸路提醒說道。

　　“我才不去，就算在醫院現在也找不到，反正只要不在你這就行，走了。”

　　男子咧嘴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送走了客人，陸路關上門，開燈之後拉上窗簾，在沙發上鋪了條毛毯，然後直接躺在上面，這幾天他實在累壞了。

　　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中，陸路好像聽見了某種異樣的聲音。

　　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低沉的聲音劃破寂靜的空間幽幽鑽入他的耳朵中。

　　陸路翻了個身，聲音立即消失，他也很快陷入深度睡眠。

　　老陳走後，辦公室就只剩下陸路一個人，很安靜，也沒人打擾。

　　陸路睡前忘記定鬧鍾，等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

　　醒來之後，他看見蘇晴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睜開眼，目光也沒有挪開。

　　她已經連續兩天沒怎麽合過眼，又在刑警隊被盤問一上午，眼睛裡布滿血絲。

　　“先去洗臉吧。”

　　陸路點了點頭，在門口洗了把臉，一邊甩手一邊走進辦公室。

　　“什麽時候來的?”他接了杯水，放在蘇晴面前。

　　“睡著了嗎?”

　　“嗯。”

　　“吳磊死了。”蘇晴看著陸路說道。

　　“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跳樓，自殺。”

　　“哦，那挺可惜的。”

　　陸路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已經確認是自殺了嗎?”

　　“嗯，他跳樓位置是醫院的廢棄器械垃圾堆，被手術鋸割掉了腦袋，還有一條胳……”

　　蘇晴臉上泛起一陣難堪，抓起杯子往嘴裡猛灌了幾口，沒有再說下去。

　　陸路站起身，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巾遞到她手裡。

　　“謝謝。”

　　蘇晴用紙巾擦了擦嘴，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陸路。

　　“有人看見你昨天下午出現在聖民醫院。”她說道。

　　“嗯，下午四點。”

　　陸路點點頭，從蘇晴手中接過杯子，“需要換水嗎?”

　　“不用。”蘇晴搖了搖頭，“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吳磊涉嫌一起保險詐騙，我讓他在今天下午之前解除合約。”

　　陸路笑了笑。

　　“可是他死了。”

　　“嗯，我知道。”

　　“警方現在懷疑是你威脅吳磊，才導致他跳樓自殺。”

　　“他們沒有證據。”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沒有做過。”

　　陸路轉身坐回沙發，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煙蒂。

　　“可已經有人出來指證你。”

　　“誰?”

　　“護士站的護士。”蘇晴歎了口氣，“她說昨天下午你在病房裡和吳磊發生爭吵，你走之後，吳磊還說過‘你是不是不想讓他活逼他去死’之類的話，你準備怎麽給警察解釋?”

　　“不用解釋。”陸路心不在焉地說道，“他們可以在吳磊的手機裡面找一找，會有發現的。”

　　“沒有手機。”蘇晴搖搖頭，“已經找遍了，

除了包煙，他什麽也沒有留下。”　　陸路看著蘇晴，不說話。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警察解釋吧，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怎麽了?”

　　蘇晴沉默了片刻，長歎口氣，“算了，你回家休息吧，工作上面的事情我會安排給其他人處理的。”

　　“嗯，好。”

　　蘇晴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深吸了口氣說:“你今天在縣裡出差，明天中午才會回來，我跟劉隊說過了。”

　　“我記下了，謝謝。”

　　蘇晴走後沒多久，陸路也跟著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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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似於自殺這種話題，在醫院這種場所總是很快被人拋之腦後，下午警察才走，醫院晚上就恢復到了平靜。

　　白色的牆壁已經發黃，大門口周圍也也為冷清，沒有任何的花壇或植物，轉到側面，與水泥牆之間有五十厘米左右的空隙，滿滿堆著廢棄的針頭、紗布、玻璃試管和手術刀等醫療垃圾。

　　吳磊的屍體已經被警方運走，牆面和器械中間，還殘留著大片噴射狀血跡。

　　醫院外面沒有攝像頭，門衛室裡是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老頭，將大門上鎖，趴在桌子上睡覺。

　　連續換了三輛車，中間在路邊餐館吃了頓晚飯，到午夜時， 陸路才來到聖民醫院的後牆。

　　後牆緊挨著醫療垃圾堆，作為垃圾堆的走廊已經夠破了，後面這堵牆更是不堪入目，牆漆早已經脫落，露出的牆面又黑又髒，到處都是豁口和爛坑。要是用力撞一下，興許能撞塌。

　　陸路踩著牆面上的爛坑爬到牆上，卻遲遲沒有進去。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右上角的信號。

　　他沒有直接闖入醫院的意思，現在的醫院裡肯定什麽都沒有，可他還是想進去看看。

　　如果昨天晚上不把護士站的胖護士當成任務收尾的角色，他想自己這會兒肯定正在家睡大覺。

　　陸路將手機揣進褲兜，側過身從牆上爬進垃圾堆，他盡量避免身體與這些沾有不知道什麽人皮膚組織和血液的物品接觸，在夜色的悄然鑽進醫院大樓。

　　可能是醫院效益真的不樂觀，也可能是天花板僅剩的一排日光燈也在掙扎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大廳裡黑漆漆的，只有東西牆角的兩塊安全出口燈還亮著燈，散發著幽幽綠光。

　　待眼睛適應黑暗後，陸路往前走了一步，徐徐環視四周。

　　門診大廳裡一片混亂。

　　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還有沾滿汙垢的地板和幾個孤零零的窗口。

　　陸路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腳底摩擦地板“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通往樓上的樓梯口正對著大門，陸路快步走過去，在上到三樓時，他的腳尖提到什麽東西，險些摔倒。

　　樓梯上方一片漆黑，地板可能爛了，陸路沒有在意。

　　咚。

　　聲響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