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管檔案的廖大叔抱怨過，護工的活不好乾，招不上人，辭職的還非常多。這十多個人都有嫌疑，需要調查。

　　蕭冰想了想，補充道:“這十個人中，有沒有人家裡有人粘上了‘粉’，把家給敗掉了?”

　　‘粉’這東西就是魔鬼，一旦沾上了，很難戒掉，複吸率接近百分之九十。還會不斷的升級，距離死亡越來越近，直到把自己弄死。

　　這東西還能摧毀一個人的自尊，為了得到錢買粉可以不擇手段，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特別是發作的時候，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連豬狗都不如。隻要能讓他吸上一口，什麽都能答應。

　　新型的三代、四代看起來沒有那麽大的危害，但是一樣能上癮，對大腦和神經系統的破壞是不可逆的。

　　因為沾上‘粉’很多人搞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在警局接觸到這樣的案例太多了。

　　四名護工想了一會兒，還真有這麽個人。

　　“我想起來了，安子家好像就是這麽個情況。”老護工說道。

　　“對，是安子的妹妹，在一家酒吧打工，不知道怎麽就染上。安子為了讓她戒掉，什麽辦法都想了，一點用都沒有。最後還是吸死了。年紀輕輕的，太可惜了。”

　　“他妹妹好像叫道安然，給我看過照片，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我和安子喝過幾次酒，每次喝多了都嚷著要殺人，殺死那些賣貨的家夥，還不能一下殺死，要讓他們死的很痛苦，死之前為自己的罪行懺悔。”

　　“可惜了，安子是一個好小夥，這命是一點都不好！”

　　顧城雙眼放光，問道:“知道他妹妹打工的酒吧叫什麽名字嗎?”

　　酒吧是一個關鍵點，第一死者關強也開了一間酒吧，會不會是同一間酒吧?

　　四名護工一起搖頭，就算安子當時說了，過了這麽久，早就忘了。

　　總算有嫌疑人了，知道血天使的殺人手法，還對關強、黃克桑這類人充滿恨意，也具有殺人動機。

　　“把你們知道的和安子有關的信息都告訴我！”顧城拿出手機，準備都錄下來。

　　護工你一言我一語，把他們知道的安子的事全都說了。

　　安子學習成績不好，讀書的時候就喜歡在外面混，結交了一些所謂的‘社會人’，但安子本身沒乾過什麽出格的事。高中畢業了，以他的成績肯定上不了大學。家裡的人托關系，給他安排了一個醫專，學點推拿按摩之類的手藝，有個一技之長將來也好謀生。

　　在醫專這段時間，安子還算安分，讀了兩年，就快要畢業，事來了。班上的一名女生受到色狼的騷擾，安子一氣之下，和色狼打了一架，結果下手有點重，把對方給打殘了。

　　一般出了這種事，學校不要了，還進號子裡蹲了段日子。出來之後好不容易找了份護工的工作。安子踏實肯乾，懂點醫術，很有希望轉成正式工。就在這時候，知道了妹妹染粉的事，弄得安子沒心情工作，經常請假，轉正的事也泡湯，最後為了照看妹妹乾脆辭職了。

　　至於安子辭職之後幹了什麽，護工就不知道了，自從安子辭職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他。

　　“安子的電話你們有嗎?”蕭冰問道。

　　“我好像有。”老護工拿出手機找了半天，蕭冰讓他打過去。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sorry……”

　　“換號了。”蕭冰有一點點失望。

　　總的來說他們還是有收獲。

有這麽多具體信息，警察找到安子不費吹灰之力。　　“行了，就到這了，你們回去吧。”顧城看再問下去，也問不來什麽了。

　　蕭冰冷聲說道:“你們暫時不要離開本市，等候警方的問詢。”

　　四人還沒走，樓上的傳來腳步聲。

　　“你們都在這幹什麽?”林義從樓下走上來，剛才他查房，結果一個護工都沒看到。

　　顧城微笑著說道:“找他們了解一點情況，耽誤了他們的工作，不好意思，已經問完了。”

　　老護工不想把林義牽扯進來，趕快說道:“感謝林醫生這些年來對我們的照顧！”說完四個人一起給林義鞠了一個躬。

　　“使不得，都是些小事，也說不上照顧，大家都是同事！”林義趕快扶起四位護工。

　　有點意思！

　　林義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護工們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而林義卻裝作毫不知情，這個處理方法就厲害了。

　　就算警方不追究，這事要是傳出去也是行業醜聞，會對職業生涯造成不好的影響。林義一邊收買人心，一邊讓護工出來頂鍋。就算事情敗露，也可以大打親情牌。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能看出這個人不簡單，絕對是對厚黑學深有研究。

　　“林醫生，我們值班去了。”四個護工心情忐忑的走了，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大仇算是了結了，仇恨的目標也沒了，接下來該怎麽生活?這些年他們的心中充滿仇恨，容不下其他的情感。現在仇恨沒有了，心裡該裝點什麽?明天是新的一天，一個心的開始，新的生活該做點什麽?

　　林義囑咐道:“工作的時候不能分心，等下班了有的是時間思考，想不通就慢慢想，總能想明白。”

　　等到護工走遠，顧城意味深長的說道:“沒看出來，林醫生很懂人心啊。”

　　“看你說的，沒那麽誇張，隻是看他們很痛苦，又沒有地方能表達訴求，在適當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不會認為是他們殺了張松吧。”林義很大方的承認了。

　　“是不是警方會調查，你想說什麽?”顧城反問道。

　　林義指著頭頂說道:“院方安裝了一些監控探頭，他們四個下午都有不在場證明，走廊也有監控，證明沒人進過死者的房間，你們要是需要，院方可以提供所有的監控資料。”

　　“你怎麽早不說監控的事?”顧城問道。

　　“你也沒問啊。”

　　林義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和剛見面時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前後反差有點大。

　　顧城現在還說不出林義有什麽問題，第一次見到他，感覺就有點不對勁。

　　“那就麻煩你林醫生了。”蕭冰交給林義一個大容量的移動硬盤，讓他去拷貝監控視頻。

　　“你們繼續！”林義衝著的顧城微微一笑，拿著硬盤走了。

　　轉過身之後，林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面無表情的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