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了兩趟公交車後,唐世林在郊外的一處公交車站下了車。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望著周圍的環境,唐世林十分肯定,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不少人都曾遇見過這樣的情況:走到某一個陌生的地方後,雖然很明白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卻總是莫名的覺得熟悉,就仿佛夢裡曾經來過一樣。
這種事情,被稱為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連目前的科學,都無法很好地解釋這樣的情況。
唐世林現在也產生了這樣的錯覺。他走到一個三岔路口處,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夜半鬼吹燈”說的地址,竟然在沒有向當地人問路的情況下,自顧自地選擇了其中一條路。
就仿佛記憶裡,唐世林知道這條路一定是對的,一定會通向自己的目的地一樣。
“夜半鬼吹燈”所說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個小鎮上。可唐世林沿著自己選擇的路走了快半小時了,也沒看見任何小鎮的輪廓。
這讓唐世林感到有些意外和緊張,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了路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而且更讓唐世林感到出乎意料的是,他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久,竟然沒有碰到任何其他的路人,仿佛這條路是特地在為唐世林準備的一樣,今天,隻迎接他一個客人。
漫漫旅途一個人前行的孤寂感讓唐世林心裡有些慌張。為了避免陷入無窮無盡的孤獨感中,唐世林索性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靠記憶環境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唐世林感覺自己可能會寂寞得瘋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沿途只有唐世林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沒有風吹過樹林的嘩嘩聲,甚至連鳥獸的叫聲都沒有。這種仿佛死一般的寂靜對任何人來說,簡直都是一種折磨。
正當唐世林以為自己還會被這樣折磨下去的時候,遠處的路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朝和唐世林相反的方向前進著。
看那個身影的輪廓,像是一個人。
唐世林一下子激動起來,有人在走,而且是從對面過來的,那麽這人肯定知道對面是否有一座小鎮。如果真的有,說不定這人就是從小鎮上來的。就算沒有,唐世林也可以提前掉頭,不必再走那麽多的冤枉路。
因為之前走得並不算快,這給唐世林節約了不少的體力。現在看到了其他人,唐世林在激動的同時,也不免加快了腳步。
人一旦有了目標,就會有動力。唐世林感覺似乎沒過幾分鍾,自己竟然已經能看見那個人的大概身材了。
可當唐世林走近以後,卻發現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年邁的老人,老人的膚色有些偏黑,大概是經常在田間勞作,被太陽給曬的。
老人的一隻眼睛半眯著,似乎這隻眼睛有毛病。他的臉上爬滿了皺紋,皺皺巴巴的,讓唐世林想起了包子的褶子。
老人大概是走累了,停下來歇腳的。他將自己挑的籮筐放在地上,上面架著一根扁擔,老人就坐在扁擔上,一邊抽著自己卷的旱煙,一邊半眯著眼睛,看著唐世林。
老人在看唐世林,唐世林也在看著老人。
不知道為什麽,唐世林總覺得這老人哪裡怪怪的。具體哪裡奇怪,唐世林也說不上來,只是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老人抽的旱煙味道有些刺鼻,隔著老遠,唐世林都能聞到煙葉那種嗆人的味道。
唐世林和老人對視著,兩個人都似乎有話想對對方說。可雙方仿佛很有默契似的,
誰也沒有先開口。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唐世林也放慢了腳步,在心裡組織著問話的語言。
不知道怎麽回事,唐世林在面對這個老人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壓力感。對方明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普通通的老人,既不是什麽達官顯貴,也不是什麽世外高人。
但老人給唐世林的感覺,卻讓唐世林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世林搞不清楚,他心底的壓抑感越發濃重。這讓唐世林經過了老人身邊,甚至於唐世林已經是在回頭觀察這個老人了的時候,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又走了一陣,唐世林也幾次回頭看了看那個老人。終於,唐世林心中的好奇戰勝了緊張和壓抑,他主動走上前去,開口問道:“老人家,請問,這條路是通往安平鎮的嗎?”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看著唐世林,咧著大嘴嘿嘿地笑著,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大黃牙。
唐世林覺得有些奇怪,他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問了一遍:“老人家,請問,這條路是通往安平鎮的嗎?”
老人這一次臉上終於有了變化。他側著臉,將手卷起來,放在耳朵上,身體向著唐世林的方向微微前傾。老人似乎明白了唐世林是在問路,但卻沒有聽清唐世林問的什麽。
唐世林沒有辦法,隻好再一次重複了一次:“大爺,這條路到安平鎮嗎?”
這回,老人終於聽清了,他轉過身去,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來時的方向,對著唐世林使勁地點了點頭。
老人怎麽不說話?難道是啞巴?
唐世林心裡有些疑惑,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大爺,你上哪兒去啊?”
這一次,老人還沒來得及有反應,老人掛在胸前的草帽卻突然有了動靜。
草帽的位置正好在老人的胸口,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老人的胸口鑽出來了,正在使勁往外頂。老人也因為這異常的舉動,像是嗆到了喉嚨,一隻手拿著旱煙煙袋,一隻手捂著嘴,拚命地咳嗽起來。
怎麽回事?難道老人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胸口裡面,可是人類的心臟啊。而且看草帽這不停的抖動的樣子,和人類心跳的律動,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唐世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有些緊張地看著老人。
可令唐世林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在一陣窸窸窣窣的動作後,老人胸前的草帽裡竟然探出來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
是一隻貓!一隻黑色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