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雲涯的背影,李冬初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清瘦的身影。
“奇怪,我怎麽總覺得你像他呢……”
他一邊納悶一邊跟在許雲涯後頭。
突然,背後一陣冷風吹過,他情不自禁縮了縮肩膀。
“怎麽會這麽冷……”
此時雖已入秋,但夏季的余威仍未退卻。晚上確實會涼快一些,但還不至於這麽冷。
他下意識的往身後看了看。窗戶是關著的,各個宿舍門也鎖著。那麽風是哪來的?
“你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找到他呢?”
正納悶著那股風的出處,頭頂上方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這人的聲音時而沙啞,時而蒼老,時而尖細,聽著不像是一個人在說,讓人不禁驚歎他們的默契配合。
不過,這些人是誰啊?
在宿舍呆了那麽久,整棟樓也就兩個啊?其他那些哪來的?
“莫非……”
想到之前的種種,他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一瞬間,全身被一股電流衝過,帶起一陣酥麻和無力感。
他機械的回身,木然的抬頭,然後整個人瞬間被嚇傻。
房頂上正飄著一個人。
“那些人”的聲音正出自一個人的口中!
這人臉上爬滿了猙獰的青紫色血管,頭幾乎快要與身體分離了,中間只有幾厘米寬的人皮連接著。
那皮被拉的很薄,是半透明的,好像馬上就會斷掉。
“啊!鬼啊!”他終於將心中的驚恐宣泄出來。
這聲驚叫似乎耗費了他不少力氣,喊完後以後腿就軟了。然後腦子開始缺氧,隨後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嘖!不是都已經見過鬼了嗎?怎麽還這麽不經嚇。”許雲涯無奈的看了眼地上的李冬初,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從衣服裡抽出驅鬼符。
臨到跟前,他將法力加持在靈符上,隨即朝那隻鬼甩了過去。
“啪!”靈符黃光一閃,厲鬼的臉被傷得鮮血淋淋,隨後身形一閃穿牆而逃。
許雲涯沒追。他見厲鬼沒被直接殺死就明白它不好對付。
他身上的靈符不多,殺一隻鬼不成問題。可依這鬼打牆的詭異程度來看,這樓裡厲鬼絕對不止一隻。
這形式於他不利。
他決定暫時放棄正面對抗,先將李冬初帶出去再做打算。
可扛著李冬初走了好長一段路,始終都找不到來時的樓梯口。
“嘖,鬼打牆真麻煩。”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從三樓跳下去。想來想去,總覺得沒什麽把握。
他自己一個人還行,扛著李冬初就不好實現了。一旦他沒控制好姿勢和平衡,摔死一個太有可能了。
更何況今天遇到的鬼打牆實在厲害,連真正的窗戶都分辨不出來,更別提跳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把李冬初放在地上,打算先弄醒他再想其他辦法。
結果,不論是按人中還是拍臉,李冬初就是不醒。
“暈得這麽死啊。”他有些無奈,想再試一試。
可剛伸出手,身後突然出現一股極寒的陰氣。緊接著,他伸出去手臂被一隻鬼手抓住。
鬼手是從身側的牆壁裡伸出來的,慘白的皮膚周圍翻滾著騰騰黑氣,一寸長的黑色指甲讓人看了忍不住眼角一抽。
它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鋒利的黑指甲割傷了他的肌膚。
他暗叫一聲不好,眼看著鮮血從五道抓痕處冒出來,而浸泡了他血液的鬼手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長到五厘米左右。
他知道事情壞了,再不解決掉這隻鬼手,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
於是他忍著疼,極快掏出一把符文匕首切斷鬼手。
一瞬間,淒厲刺耳的慘叫聲響起,鬼手的切口處閃爍著紅色的火星。
那火星不是一般的火,而是許雲涯將靈力注入符文匕首後,從地獄借來的紅蓮業火。
厲鬼最怕地獄業火,即便未沾身也聞之喪膽。
不到幾秒鍾鬼手便化為了灰燼,而貼著牆壁的那截斷臂極快的縮回牆裡,傷口處的火星蔓延到牆上,竟是把牆燒出了一個洞。
那個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露出了現實中的宿舍門。
原來,鑽出鬼手的牆其實是一半宿舍門。門的令一半沒有被幻化成牆,而是和令一側牆共同組成了新的門。
許雲涯此時和李冬初停留的地方是一間宿舍的門口,而門口對面就是他一直尋找的樓梯口。但在鬼打牆被業火燒毀前,樓梯口被幻化成了一扇門。
他不禁苦歎這鬼打牆布置得著實太巧妙。門只動了一半,整個走廊被鬼“移動”了半扇門的位置,少部分做了整體幻化。
這真中有假、以假亂真的手法實在很迷惑人。而讓他覺得更驚訝的是,布置這鬼打牆的鬼不僅頭腦聰明,還很了解靈異人士的行事方式。
一般來講,普通人遇見鬼打牆都會恐慌,他們會本能的選擇一些小空間進行躲避,所以極有可能打開一扇門就走進去。
但靈異人士卻不會輕易打開任何一道門。因為他們知道,門的另一邊到底情況如何是未知的。有可能是鬼布置的另一重迷陣,也有可能是半空中。一旦進入便會失足摔死。所以他在找李冬初時,就只是打開門查看,而不是直接進去。
現在想想,這布局巧妙的鬼打牆,應該是同時針對普通人和靈異人士特意布置的。
操控一切的鬼當真不簡單。
它了解靈異人士慣性依賴的經驗和思維,還能夠精準的操控陰氣,這絕對不是普通厲鬼能辦到的事。
這種厲鬼有可能是與靈法師簽訂過鬼契的鬼仆,也有可能是某個靈法師死後刻意修煉而成的厲鬼。
可不管是哪一種,這樣的鬼都很難對付。
看著昏睡的李冬初,他心裡突然萌生了一種念頭。
他想用自己的血讓李冬初醒過來,但這個念頭剛生成就被他壓下去了。
讓李冬初知道知道他血液的特殊性實在沒有好處。而且就算讓他醒過來,說不定他很快又會被嚇暈,沒必要非得付這種代價。
思及此,他從T恤上扯下一塊布纏住受傷的手臂,然後背起李冬初往樓下走。
一樓又被變了模樣,和他來時看到的不是一個樣子。
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樓門,胳膊上的傷還一直火辣辣的疼著,疼得他幾乎拿不住匕首,令他有些心急。
想出去就得破掉鬼打牆,要破掉鬼打牆就得用匕首。可他現在胳膊疼的厲害,所以隻好放下李冬初優先處理傷口。
傷口已經變成黑紫色,並且散發著絲絲黑氣。這黑絲是陰氣和鬼氣的結合物,最是頑固。
如果只是陰氣還好辦,用法力或靈力就能清除乾淨,喝符水吃靈符也成。可鬼氣自帶怨力,怨力都帶有詛咒,所以得用更厲害的辦法清除。
他身上沒有驅怨散,也沒有除惡咒的靈符,只有一小包朱砂可用。
可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