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望是吧?”

　　越野車行使在破舊的公路上，陳陽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林木，輕聲說道。

　　這句失望，說的很突兀，讓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楊陽就是這樣，聽著陳陽口中的失望，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陳陽說的失望是因為他沒死而失望還是因為他對自己這個他曾經的粉絲動手動腳而失望。

　　沉默片刻。

　　“算不上失望吧，只是我沒想到，曾經那個被別人稱之為現代大俠，心存善良的你，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

　　是好還是壞?

　　陳陽的話說的含糊不清，楊陽的回頭也是如此。

　　自嘲一笑，陳陽也懶得去問其中的意思。

　　“人總是會變的，這世上哪有什麽純粹的善惡好壞?立場不同，所做的事情不同，善惡對錯交叉起來便叫讓人分不清楚。說到底，法律是身體上的枷鎖，道德是心靈上的約束，若是拋開兩者，所作所為就是本能和自我。”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末性本惡，若幸福安穩，無需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人心自然向善，畢竟誰都想要個秩序的環境來享受這一切。但同樣，若顛沛流離，生命得不到保證，就算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誰又能真正的去遵守那些?”

　　“說到底，罪過，有時在於環境的醜惡！”

　　......

　　楊陽陷入沉默，而陳陽則是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

　　之所以和她說那麽多，無非是無聊二字罷了。

　　走到如今，陳陽比誰都清楚，善良和秩序早已遠離自己而去，雖然有奪天天賦，雖然有莫先天傳授的武功，可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科技時代，武功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導彈，一顆導彈下去，縱然是武道通神，橫掃萬人無敵也不可能硬抗一顆導彈的轟炸。

　　踏上這條路，只有現在，沒有過去和未來。

　　過去只能是回憶，甚至想再一次去體驗過去，去接觸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務都困難重重。

　　更別提未來了。

　　能活一天便是賺一天，未來種種，全都在活著的前提下。

　　如此，最重要的便是現在。

　　陳陽不想讓無聊和頹廢的時光佔據自己的現在，每時每刻，他都想活的精彩。

　　一路無言，將近一整天的時間，車子總算是抵達楊三山口中的莫桑。

　　莫桑確實是一座大城市，雖然和國內的大城市沒法比，但是也能和一些二三線小城市做比較了。

　　車子在一處商場停下，幾人下車吃了頓飯，正準備走的時候，陳陽腳下一頓，停在了商場門口。

　　“陳兄弟怎麽了?”楊三山忍不住問。

　　“楊老哥，從新緬進入暹羅容易嗎?”陳陽沒有回頭，而是忽然開口詢問。

　　楊三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四處打量了一下後，低聲道:“兩國邊境經常出亂子，想過境也有門路，但是過境之後，身份證明什麽的都廢了，到時候前路難走啊。”

　　“行，我明白了。”

　　陳陽微微點頭，隨即看到楊三山凝重的臉色，解釋道:“沒事，不是警察越境追來了，我看到了個老朋友，估計是出事了，所以咱們到此分開，我就不跟著老哥你了。”

　　說罷，陳陽起身就走，混入街道上的人群中，很快沒了蹤影。

　　楊三山怔怔的看著人群，半晌後搖了搖頭，對小五小六說道:“走吧，

和咱們沒關系。”　　小五小六上車，可楊陽卻是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轉頭看了看楊三山，欲言又止。

　　楊三山搖頭，抓住女兒的手臂，“以前是沒的選擇，現在咱們這是新生，有些事情不能再摻和了，走吧。”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誰?”

　　昏暗的棚戶區，一棟破木房子裡，張北鬥握住手槍，死死的靠在房門上，額頭，一滴滴汗水滑落下來，象征著他此刻到底有多麽緊張。

　　而在他身邊的破木桌子上，則是放著他剛剛買回來的一堆食物。

　　“一年不見，你連我的聲音都忘了麽?”

　　陳陽站在門外，輕聲開口道。

　　“嗯?這個聲音......！”

　　張北鬥眉頭緊皺，沉思數秒後，猛的眼皮一挑，想到了一個讓他終身難忘的人。

　　咽了口吐沫，張北鬥挪開身子，然後打開了房門。

　　“你怎麽會在這裡?”

　　有好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陳陽走進屋子，隨手將房門關上，然後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一堆食物，忍不住詫異了起來。

　　“你現在日子過的這麽落魄了麽?”

　　陳陽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破沙發上。

　　“落魄?”

　　張北鬥苦笑，搖了搖頭，然後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小木凳上，打開食物的塑料袋開始大口吞咽了起來。

　　一邊吃，張北鬥一邊說道:“要不是你當初忽悠我，我哪能這麽落魄啊?你還沒說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裡?而且，你怎麽找到我的?”

　　“國內混不下去了，乾脆就出來了唄，剛巧在街上看到你，我就跟著你來到這裡了。”

　　陳陽點了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本來他是不會抽煙的，但自從表哥死後，陳陽心中難受，慢慢的也就學會了。

　　張北鬥聽著陳陽的話，點了點頭，“也是，一年前你就敢殺天兵，想來在國內你是混不下去的。能躲一年的時間不被抓，如今還跑了出來，你已經算是了不起了。”

　　“別光說我啊，你呢?”

　　陳陽吐了口煙氣， 問道:“你怎麽回事?沒聯系上那些組織?”

　　“聯系上了。”

　　張北鬥沉默片刻，說道:“以我的黑客技術，聯系那些組織還是很容易的，暗網中發幾個消息，自然就接觸上了，只是......唉！”

　　暗網陳陽是知道的，如今網絡社會，全球互聯網分明網和暗網，明網就是平時上的網站之類的，而暗網則不同，暗網是隱藏起來的，並不公開。

　　就如同蘿卜，上面的枝枝葉葉是明網，下面隱藏於地下的是暗網，暗網要比明面上的網絡大的多，無論是內容還是容量。

　　明網隨便上，微博，貼吧，視頻網站，等等等，這些明面上的網絡都是明網的一部分。

　　而暗網則不同，登錄暗網往往需要一些條件，例如破解封鎖，例如隱藏ID，等等等。

　　暗網中沒有什麽導航，每一個網站網址都是獨立的，很多網站甚至需要驗證身份才能登陸進去，所以也不存在什麽直接搜索就能搜索到，如果沒能破舊運營商和官方方面的封鎖的話，搜出來的網頁根本無法打開。

　　暗網之中，有著世界上最黑暗的東西，軍火交易，毒，甚至是人口販賣，各種限制級視頻，血腥禁忌的畫面，殺手，懸賞，販賣器官，女奴拍賣，限制級直播，等等等。

　　一些過去曾經出現在網絡上的，或者未曾出現在網絡上的，在暗網之中，一搜一大片，根本沒有封禁這一說。

　　各國只能封禁國內的網絡，而且還只是明面上的網絡，在暗網之中則不同，根本封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