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橘安將手收了回來,用袖子將傷口遮住,淡然道:“小傷而已,我習慣了,現在已經無礙了。”
顧霆君又將她的手腕握住,從懷中取出了一藥,輕輕的灑在了她的傷口之上,說道:“這藥可保證不留疤痕的,一般人我還不給他用呢,你可得珍惜!下回子若是疼,你便跟我說,千萬不要說什麽已經習慣了,我聽著心裡不舒服。”
蘇橘安以前作為殺手,大傷小傷的皮外傷對於她來說的確是已經習慣了,顧霆君的話卻仍舊是如一片羽毛,輕輕的從她的心上劃過,癢癢的,雖然過後雖然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總是能夠記得那一刻,那個感覺總是留下過。
“多事!”蘇橘安輕聲道。
顧霆君將傷口包扎好,卻不將她的手放開,沉默了一下說道:“若是對方想要對付紫薇宮,你只怕就如今日一般,日後也會成為靶子,萬事都要小心為上!”
“我知道,師父一生都是謹慎的,只是收我為徒這件事情,過於任性了,我卻是成為了紫薇宮的一個漏洞了。”蘇橘安微微歎了口氣,“在我身處低谷的時候,是紫薇宮拉了我一把,是師父將我從黑暗之中帶上了光明,我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師父的。”
“你當真覺得宮佑收你為徒這件事情是他一時衝動決定的?”顧霆君笑了笑,“他曾說過,一生只會收一位弟子,紫薇宮歷代掌門也是如此,章小公爺雖然叫宮佑一聲師兄,但是嚴格來說,算不上前任掌門的弟子,所以這唯一的徒弟,他定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收你為徒,必然有他的目的,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看我師父不順眼麽?”蘇橘安笑問道,“今日怎麽為我師父說起話來了?”
“我不過是實事求是,再說了那個神棍是你的師父,我還能夠如何?”顧霆君無奈的說道。
“不許說我師父的壞話!”蘇橘安想了想又問道,“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跟我師父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生病的事情麽?”顧霆君說道,“從外公那裡回來之後,我便是高燒不退,請了很多的大夫都無濟於事。後來母妃去了紫薇宮求宮佑為我卜一卦,宮佑說什麽生死皆為天命,把我母妃給嚇到了,在紫薇宮的大殿內跪了一天一夜。後來我的病好了,但是母妃卻因為受了風寒,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了。若不是他胡說八道,母妃也不會那麽固執的在寒冬臘月跪在冰冷的殿內,若他能夠勸一勸我母妃,母妃也許就不會出事。”
“你這是遷怒。”
“隨便了,恨別人,總比恨自己好。”顧霆君起身說道,“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蝙蝠事件的次日,老太太帶了全家老小去白馬寺祈福,不知道為何,唯獨將蘇橘安給漏掉了。
青兒頗有微詞,蘇橘安卻不並在意,照樣做自己的事情。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這一次蝙蝠事件,雖然自己是被設計的,但是有人散播謠言出去,只怕這事件還遠遠沒有結束。
“祖母,你現在雖然也看重蘇橘安身後的紫薇宮,但是紫薇宮已經被人惦記上了,而且以長樂昨日入宮,觀皇后的態度,對於紫薇宮也頗有不滿,若是不早作割舍,齊侯府難免不會牽扯其中。”蘇長樂憂心忡忡的說道。
“此事我再思慮一下。”老太太說道,“昨日的事情你當真不知情?”
“瞞不過祖母,我知道一些。”蘇長樂說道,“我猜到了有人會在宴會上大做文章,不過順其自然,看著起發展罷了,畢竟最後的結果對我也沒有壞處。不過蘇橘安反應很迅速,超過了我的預料。說真的,對於她我現在很不安,誠如娘親說的,她若是跟我們一條心,以她的機智,定然可以讓齊侯府更上一層樓,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她為皇后所不容不說,關鍵是不知道為大局著想,將我娘親視作敵人,將來必定會在侯府掀起不少的風浪,還不知道會為侯府帶來什麽災難!”
“都是孽緣啊!”老太太歎道,“當初就不該讓鴻光將她抱回來的!”
“那此事該如何是好?”蘇長樂問道。
“讓我再想想!”老太太按了按太陽穴。
“對了,關於橙樂的事情,我還想要跟祖母商量一下。”蘇長樂說道。
“什麽事情?”
“我原來想著若是將表哥留在京城,日後橙樂也有個依靠,只是橙樂的脾氣太過倔強,只怕不會依的。”蘇長樂說道,“反正若是舅舅出事了,表哥也需要守孝,這婚事一時半會兒也辦不成的。不如先讓橙樂去敬慈庵待一陣子,一來可以換個環境,或許不會再想東想西了,再來讓她少些精神壓力,會更快恢復過來的。”
“就這麽辦吧。”老太太說道,“這孩子算是毀了,可惜了。”
“那等我回去之後,就安排這件事情。”
“今日早上我收到信,下個月你慧妹妹要來京城一趟,在侯府小住一段時間。”老太太說道,“你與她朝夕相處了半年,自是知道她的喜好,回去之你親自去收拾出來一間院子來。”
“放心吧,祖母,我會讓慧妹妹在侯府住得開心的。”蘇長樂柔聲笑道,心中卻是疑惑她來京城做什麽?
這個慧妹妹,年方二八,美麗而又活潑,是個極其會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此事她來到了京城,來到了自己的地盤,卻是讓她心中有了一種隱隱的戒備之感。
十月二十日,徹查了許久的青州案總算是落下帷幕。鄭培欽罪大惡極,證據確鑿,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念及其皇親的身份,賜毒酒一杯,留一具全屍。
而劉斯翰為討好軒轅侯,擅自做主毒殺朝堂命官,欺上瞞下,判了斬立決,劉家其余人等一律發配邊疆。
平南侯夫婦跪在軒轅侯的面前,老淚縱橫的央求道:“大伯,我膝下就只有這個一個兒子,他若是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大伯位高權重,一定有辦法保他一條小命的!求大伯開恩,想想法子吧!”
“早些時候我就跟你們說了要約束族中子弟,你們呢,把我的話方程耳旁風,放任他不管,才會讓他生出那般無法無天的性子,眼下闖了大禍,你們才知道著急麽?”
“大哥,你就救救這個不成器的小子吧!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不會讓他生出禍端來的。”平南侯哭道,“小弟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大哥難道忍心我斷了後嗎?那可是你的親侄子啊,大哥不可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啊!”
軒轅侯被他們吵得心煩,喝道:“他闖了大禍,天怒人怨,又是證據確鑿,不殺如何平民憤?此事乃是陛下下旨,我還能夠有什麽辦法!你們難道要我抗旨不成!”
“一定有法子的,你一定有法子的。”平南侯夫人哭道,“若大伯不答應救救欽兒,我就跪在這裡不起來!”
“好了!”軒轅侯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別哭了,吵得我心煩意亂的。此事我會再想想辦法的,可以保全他的一條性命,不過自此以後鄭佩權這個人還是要從這個世上消失。”
“只要孩子能夠活下來,就算是隱姓埋名也好。”平南侯夫婦感恩戴德,千恩萬謝之後才離開,既然大伯答應出手,就定然沒有問題,他們夫婦現在要回去準備一下,欽兒只怕要暫時離開京城一些時間,定然要讓他在外面也過得舒服,不能夠受到半點委屈!
平南侯夫婦才離開還沒一會兒,軒轅侯還沒來得及清靜一下,外面就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叫他大為火光,喝問道:“外面怎麽回事?”
手下進來吞吞吐吐的說道:“是公子……”
“那小子又闖了什麽禍?”
“公子看上了一位民女,將人擄回了府上,沒有想到那位女子性情頗為剛烈,抵死不從,從小公子的院子逃了出來,眼下小公子讓人將她抓回去!”
“這個孽障!”軒轅侯急忙出門一看,這院子內兩個侍衛將一個妙齡女子壓在地上,鄭佩權站在不遠的地方,一臉余怒與得意,冷聲道:“跑!看你往哪兒跑!到了軒轅侯府,你就是插翅也難飛!我告訴你,本公子能夠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要是聰明就乖乖的從了我,本公子保證日後你一家都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你是再冥頑不靈,就被活埋在我們侯府的花園內做花肥吧!”
“我有婚約在身,縱然一死,也不能夠對不起我的未婚夫!你這禽獸,你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那女子罵道。
“不識好歹東西!打!給我往死裡打!”
“混帳!”軒轅侯怒罵道, “逆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鄭佩權轉過身給軒轅侯請安,無所謂的說道:“今日的事情打擾了父親的清淨了,不過是都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我會處理好,請父親不必擔心。”
“你這逆子,難道絲毫不長教訓?鄭培欽被賜死,你難道還不知道收斂,想要走上他的老路不成?”軒轅侯罵道。
那女子被打得慘叫連連,但是父子兩人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依然不緊不慢的對話。
鄭佩權淡淡一笑,說道:“欽弟那是他活該!不過我不一樣,我是你的兒子,你是誰啊,大周最有權勢的人,是皇帝跟太子都不敢得罪的人,會有人敢動我分毫?父親你就是太多慮了,只要你不倒台,我就是在京城裡面橫著走都沒事!”
“你!”軒轅侯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請了京城最好的西席叫你讀書做學問,為的是有朝一日你能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現在呢,你整日遊手好閑,不學無術,我現在辛苦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你現在的樣子怎麽讓我放心將一切都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