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橘安與薑樺葦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了會兒話,只聽到有人笑道:“太子將新娘子接回來了!”
這些個貴族女子縱然矜持,也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太子的英姿她們大抵都聽說過,這會兒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明白呢。
沒一會兒的功夫,只見著一身紅色吉服的李昶隆拿著一根紅綢,這紅綢的另一端自然是身著鳳冠霞披的新娘子鄭佩蘭。
喜娘在一旁說著吉祥的話兒,旁邊的人誠心附和,倒是一派熱鬧如意的場景,滿天都是喜慶的紅色,紛飛的花瓣似在置身於夢中一般。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李昶隆顯得格外的精神,嘴角微微上翹,掩飾不住的喜悅,也不知道在那蓋頭之下的鄭佩蘭是否擁有著同樣幸福的表情。
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想起,曾有一個真心待他們的人死在了這東宮之內,死在了他們兩人的眼前。
他們怎麽會想起呢!與他們而言,那麽不過是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賤婢而已!
蘇橘安心中如寒風刮過一般,冷又疼,漸漸的變得麻木,她打量起李昶隆的眉目來,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她曾幻想過與李昶隆成親的場景,他穿著紅色的喜服,俊美異常,她帶著羞怯又幸福的表情等待著與他拜堂。
天上飄著粉色的花朵,每個人的臉色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
多麽可笑的癡心妄想啊!
他了斷了自己的癡念,送了自己一場血腥的仇恨。
新娘子被送到了新房,待吉時到了再出來拜堂。而皇帝與皇后為了避免讓觀禮的客人不自在,自然是要掐著時間來的。
眼下是約莫下午時分,離拜堂的吉時還有兩個時辰,這東宮內也是設置了各種的遊戲或是舞曲,讓大家打發時間。
而李昶隆則是在一眾大臣宗親以及年輕的貴族之間周旋,似乎並沒有收到獨山縣那案子的影響一般。姑娘們則是去了新娘子的房間,或是露面兒說幾句恭喜的話,或是去見識一下這京城第一美人的風采。
薑樺葦與蘇橘安對歌舞不感興趣,兩人在這東宮內走動了一番,只見著前方有人在擲箭,薑樺葦是個武癡,自然是想要比試一下。
“薑姐姐也想要展示一下身手?”章海逸笑道,“我們這裡的人誰不知道薑姐姐是有名的神箭手,誰敢與你爭鋒?”
“別說這些客氣話了,你不就是想要添些彩頭麽?說吧,你看我什麽東西了?”薑樺葦接過一旁的宮人遞過來的羽箭,朝著前方輕輕一扔,穩穩的落入壺內。
“好手法!我自問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所以這彩頭添得重些也是無妨的哈!我聽聞薑姐姐得了一把好劍,削鐵如泥,我們就拿這把劍當彩頭如何?來而不往非禮也,薑姐姐想要什麽?”章海逸問道。
“你若是輸了,就來我府上,給我做一個月的馬夫,可敢?”薑樺葦笑問道。
“有何不敢的!”章海逸笑道,“那先來吧!”
他說著命人將投壺放遠了一丈,然後輕輕松松手上的五隻羽箭全部扔到了壺內,順便朝著蘇橘安得意的擠眉弄眼。
薑樺葦接過羽箭,前面事支都穩穩當當的投進去了,唯獨這最後一支失了些準頭,落到了壺外。
“一時失手!”薑樺葦淡淡的說道。
“那小弟我就承讓了!”章海逸得意的說道。
“那柄青龍劍明日我就會命人送到府上來的。”薑樺葦淡淡的說道。
章海逸嬉笑著跑到了蘇橘安的面前,揚眉笑道:“方才瞧見沒有?你師叔我厲害吧!”
蘇橘安微微一笑,說道:“方才薑姐姐是讓著你,陪著你玩兒的,你還當真了!”
章海逸眉頭一皺,不高興的說道:“分明就是我憑本事贏的,為何說是她讓著我?”
蘇橘安淺淺一笑,不再言語。
章海逸將她打量了一下,抱著手臂問道:“你一貫不喜歡塗脂抹粉。今日又不是你成親,打扮的這麽漂亮做什麽?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你打扮得這麽好看,莫不是這裡有你心儀之人?說說看,你到底是打扮給誰看的?”
章海逸一臉期待的望著蘇橘安,這時候一雙修長的手落在了蘇橘安的肩膀上面,笑嘻嘻的說道:“小公爺還真是慧眼啊,竟然瞧出來了橘安是為了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蘇橘安一個白眼掃了去,問道:“長孫公子還有開玩笑的心思,想來傷勢已經大好了吧?”
“何止大好,簡直好的不能再好!”長孫啟笑呵呵的說道,“說起來我能夠好得這麽快還是你跟霆君的功勞呢!改日我做一桌酒,專門宴請你們二人!”
章海逸疑惑的把蘇橘安與長孫啟兩人掃了一眼,說道:“你們在說什麽,我倒是聽不懂了,難道你知道橘安那幾日去了何處,而我不知道麽?橘安,我可是你的師叔,你為何告訴他不告訴我?”
“此間理由自然是需要你去領悟的。”長孫啟笑得賤兮兮的,“我也是通過這一次事件,徹底的了解了咱們五小姐的心意,這下子我是可以徹底的放心了。”
“你放心什麽啊!”章海逸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上前去拉蘇橘安的胳膊,“咱們走,不理會這個喜歡招蜂引蝶的人!”
“長孫喜歡開玩笑,嘴巴也沒個把門兒的,玩笑話,不必放在心上。”顧霆君不知道何時出現,將長孫啟的手撥開,不動神色的擋在了蘇橘安的身前,將章海逸隔開了,“聽聞小公爺喜歡收集劍,我也偶然得了一把好劍,什麽時候小公爺來淮南王府品鑒一番?”
“三公子相邀怎敢拒絕,他日一定前往!”
幾人正說著,就聽到身後有人喚道:“見過殿下!”
抬眸只見著李昶隆朝著他們幾人走來,嘴邊掛著一抹淺笑,雙眸將蘇橘安眄了一眼,似無意之間的一撇,又似包含柔情。
“見過殿下!”
“今日是本宮大喜之日,就不必多禮了!”李昶隆笑道,“諸位在此作何呢?”
章海逸揚了揚自己手上的羽箭,笑道:“不知道殿下可感興趣?”
“諸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你們在,本宮豈敢獻醜?”李昶隆笑了笑,又看了一眼長孫啟與顧霆君兩人,說道,“顧三公子親自前往青州破了這一樁公案,乃是奇功一件,本宮一定會奏請父皇,一定好好的封賞三公子一番。”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的事情就不能夠當做不知道,臣也不過是為了陛下,為了大周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凶手滅絕天性,朝堂眾人裡應外合,這一樁天大的冤案差點就不能夠大白於天下了,其實比起臣來,殿下能夠大義滅親,才是更加讓人敬佩!”顧霆君說道。
“顧三公子是個心懷大義之人,希望三公子能夠如你今日所言,所行之事皆是為了大周為了朝堂,是為了天下大義,也不是為了個人私義。”李昶隆說道,“本宮定然會拭目以待的,不過據說這回子與三公子一同前往獨山縣的還有一位姑娘,不知道此人是何人?”
“府上的一名舞姬罷了,溫柔可人,體貼入微,武藝出眾,出遠門的時候帶上,心中也甚是放心的。”顧霆君淡淡的說道。
“三公子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佳人為伴,實在是讓人羨慕!”
“殿下說笑了,殿下今日小登科,娶了的這京城第一美人,這鄭小姐美麗聰慧,又豈是尋常女子能夠相提並論的,該是我們羨慕殿下才是!”
正說著,一宮人在李昶隆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他朝著眾人拱手道:“本宮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夠陪諸位了,諸位自便,好好玩耍,莫要拘謹!”
“嘖嘖!”長孫啟幸災樂禍的說道,“這太子可是將你當做眼中釘了呢!”
兩個時辰悄悄地溜走,暮色四起之時,宮人們將紅色的燈籠點亮。快到吉時的時候,皇帝與皇后駕到,眾人跪迎。
隨後喜娘將新娘子從新房內接了出來,遞上了紅綢,由李昶隆牽著前往大堂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
蘇橘安一直隱在人群之中,怕叫人瞧出端倪來,嘴角的笑意似乎已經僵硬在了嘴角一般。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被人握住,她急忙抽回,對方握得更緊,她抬眸看了身旁若無其事的顧霆君一眼,小聲的說道:“放開!”
“手怎麽這麽涼?天氣冷了,你也該添些衣服了!”顧霆君淡淡的說道,“你不要消了,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今日並不高興。”
“關你何事!”蘇橘安感覺自己被人看穿,心中湧起一些慍怒,“放手!”
顧霆君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將蘇橘安的手放開,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看著前方觀禮。
整個儀式完成之後,新娘子被送入了新房內,緊接著開了喜宴,李昶隆則是被拉著喝酒。天家禮數森嚴,也只有這大婚之時,不會顧及那麽多的約束。
皇帝與皇后簡單的吃了些之後,便回了宮中。
但是宮裡面的賞賜卻是連綿不絕,直到那喜宴結束還在一箱子一箱子往內搬,也不知道到底賞賜了多少好東西,雖然只是去了娶側妃但是這番陣仗,將鄭佩蘭的面子給足了,誰也不敢小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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