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腦袋瓜子裡面想些什麽呢!”蘇梓軒展顏一笑,伸手在蘇橘安的腦袋上摸了摸,“你是我妹子,對你好難道不是應該的麽?這侯府內,我們兩個是從小沒了娘的,看人臉色,卑躬屈膝的活著,你呢,傻乎乎的,一直被人欺負,以前是因為太弱了,沒法子保護你,以後,我們想辦法護你周全的。父親有很多的顧忌在,但是我沒有!”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十分的認真,蘇橘安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以前的蘇橘安與他相交的時刻,兩人的交流不多,但是蘇梓軒在背後的確都給予過她溫暖。
他湊近了蘇橘安的耳畔,輕聲道:“不管如何,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不會害你的!”
蘇橘安眼睛眯了眯,總覺得他的話裡有話。
馬車繼續往前平穩而緩慢的走著,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兒卻似突然受到了驚嚇一般,朝前狂奔而去,連車夫也沒法子將它控制住。
車內的人東倒西歪的,蘇梓軒的眉頭一蹙,不悅的問道:“怎麽回事?”
車外的車夫回道:“馬受驚了,停不下來!”
受驚的馬繼續朝前橫衝直撞,而正前方也正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眼瞅著兩輛馬車就要撞到一起而翻車,這時候只見著一道人影快速的閃現過來,將齊侯府那匹瘋馬製服住,而前方也及時調轉了馬頭,兩輛馬車才險險的避開了。
蘇梓軒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他轉過頭看了蘇橘安一眼,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嚇到了?沒事了!你呆在車上,我下去看看!”
“嗯!”蘇橘安點了點頭,總覺得這馬突然受到了驚嚇不受控制有些不同尋常,不知道是衝著蘇梓軒來的還是衝著自己。
蘇梓軒利落的下了馬車,回眸目光從蘇橘安的身上掃過,眉宇間閃過一絲奇怪的地方。
驚魂未定的青兒急忙鑽進了馬車,聲音顫抖的問道:“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蘇橘安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聽聽外面的動靜。
“你們是何人,竟敢衝撞了真人!”
“原來是紫微宮宮佑真人!”蘇梓軒急忙抱拳賠禮道歉,“對不住啊,這畜生突然不聽使喚,非有意為之,望真人見諒!”
宮佑?蘇橘安眉頭一蹙,怎麽又是他!
“哎呀,事情變得有趣了呢!”一少年騎在齊侯府的那匹馬上,從馬屁股上取下了一枚暗器,比銀針略粗些,棕黃色,混在馬毛之中難以察覺出來,“師兄,你瞧,這難道是針對你的?還是說有人想要將這馬車上的人弄死?”
蘇橘安覺得這聲音頗為熟悉,掀開了車簾的一角,望了出去,那騎在馬上的少年,不就是那一日闖入她的閨房要為宮佑討回公道的章海逸麽?
是巧合還是有人在刻意安排?
前方馬車車簾被掀開,只見著一身白衣不染塵埃的宮佑慢慢下了馬車,抬眸波瀾不驚的將蘇梓軒看了一眼,淡淡的問道:“車上還有誰?”
“是舍妹,齊侯府五小姐,蘇橘安!”蘇梓軒抱拳說道,“總而言之,今日衝撞真人之事,或許是誤會,或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查明真相,給真人一個交代!”
“啊,是她啊!”章海逸故意大驚小怪的說道,“就是那個調戲師兄的傻小姐啊!”
“舍妹年幼無知,並非有意,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希望真人不要放在心上!”蘇梓軒說道,“若真人還是覺得氣不過,改日我帶著舍妹,親自登門賠禮道歉!”
宮佑如古潭一般深不可測的眸子看著齊侯府馬車的方向,嘴角突然微微勾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本座心中的氣,自然有法子消了去!我們走!”
“師兄,就這麽走啦?”章海逸一臉疑惑,他突然將腦袋鑽進來馬車內,朝著蘇橘安齜牙咧嘴的說道,“死丫頭,你慘了,師兄這是要準備整死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多謝提醒!”蘇橘安淡淡的說道,“他還是先關心一下他自己吧,誰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是衝著他來的呢?”
“這京城的事情沒什麽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這一點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少年眨了眨眼,憐憫的看著蘇橘安,“哎,不知道師兄會怎麽整你,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少年翩然離去,青兒憂心忡忡的問道:“小姐,難道真人他真的……”
“他是有名望的人,難道真的會跟我這種無名小輩一般見識麽?不必太擔心了!”蘇橘安淡淡地說道。
蘇梓軒入車內,神情不是很舒朗,苦笑了一下說道:“馬兒受驚了,隻怕我們得先回府了,本來打算帶你出去透透風的,現在看來,隻能夠改日了。你在此等著,我去尋一匹馬來!”
說話間隻聞得外面有人說道:“小的淮南王府下人見過大公子,五小姐!”
“淮南王府?”蘇梓軒微微揚起一邊的眉毛,掀開車簾問道,“請問有何指教?”
“我們三公子見大公子與五小姐似乎有麻煩,剛巧他的馬車就在附近,而且現在用不著,故而吩咐小的送大公子五小姐一程!”那下人面上帶笑溫和的說道。
“我正是想要去尋一輛馬車呢,三公子可謂是雪中送炭,今日就麻煩三公子了,改日我一定親自向三公子道謝!”蘇梓軒沒有拒絕,十分樂意的接受了,轉過頭對蘇橘安說道,“五妹,走吧!”
蘇梓軒帶著蘇橘安下了馬車,淮南王府的馬車停車不遠處,略走了幾步就到了。他先上了車,隨後拉著蘇橘安一道上去,不過剛登上去,蘇橘安心中就吸了一口涼氣。
這車內還有一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淮南王三公子顧霆君本人。
這位三公子穿著一件月牙白輕衫,頭髮一絲不苟的豎著,簪著一隻碧玉簪子,眉目如畫,不含絲毫脂粉氣,英朗非凡,嘴角微微漾起一絲淺笑,看上去如沐春風。
蘇橘安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乖乖的挨著蘇梓軒坐著,未曾將這位貴公子放在眼中,她親眼見過顧霆君拒絕鄭佩芝的模樣,也知道此人背後比世人所看到的要更加的複雜,真實性格絕非眼下看上去的這般的隨和溫暖。
“沒有想到三公子也在,難為三公子要親自送我們兄妹回府,實在是受寵若驚!”蘇梓軒淺淺笑道。
“近兩年來雖然疏遠了一些,但是我們認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何必這麽見外?”顧霆君微微一笑,從一旁的托盤上取了兩隻酒杯,又勾起了一壺酒,將酒壺內深紫色的液體倒入酒杯內,“從波斯來的葡萄酒,嘗一下?”
“這可是貢品啊,不是誰都能喝得到的,淮南王府果然皇恩浩蕩!”蘇梓軒爽朗笑道,接過顧霆君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固然是好酒!不過好酒也需美人陪,下回子去楊柳苑,我回請你,我手上也有一兩壺好酒,雖然比不上你這貢品,到底還是能夠入口的!”
兩人說話十分熟稔,想來關系該十分密切才是。
“嘗一口?”顧霆君又將另一個酒杯遞到了蘇橘安的眼前。
蘇梓軒將酒杯接過,說道:“舍妹不善飲酒!”
他拿了一塊糕點塞到了蘇橘安的手上,柔聲道:“吃吧,三公子一貫是個精致人,這衣食住行樣樣都講究的很,他喜歡吃的東西,竟然也是精品!”
蘇橘安接過,咧嘴傻乎乎的一笑:“謝謝哥哥!”
顧霆君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了蘇橘安一眼,眸子裡面藏著一抹戲謔,還有通透,開玩笑說道:“他是借花獻佛,你謝他,不謝我?”
“謝謝三公子!”蘇橘安垂眸害羞的說道,這顧霆君的眼神,仿似已經將她看穿了一般,讓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我們見過,橘安妹妹可還記得我?”顧霆君又笑道,唇邊的那抹笑意叫人分不清是真心還是試探。
蘇橘安抬起頭認真的盯著他瞧了一下,然後堅決的搖了搖頭。
顧霆君開懷一笑,伸出中指在蘇橘安的額頭輕輕的點了一下,說道:“橘安妹妹的記性可真不好,白馬寺你們齊侯府的女眷都在,我們應該見過才是,才短短數日,你竟然不記得我了!”
蘇橘安很清晰的記得,她雖然夜探過顧霆君所在的東院,但是明面上顧霆君與齊侯府的家眷並沒有打過照面,那麽他故意這麽說意欲何為?他難道是知道了那一日那人就是自己,還是隻是自己多心了?
她傻乎乎的一笑,看著顧霆君的眼睛,特別真誠的說道:“真的不記得了!”
“原來本公子都未曾給人留下過什麽印象啊!”顧霆君誇張的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日後我得經常出現在橘安妹妹的眼前,好讓橘安妹妹記得我才行啊!”
“我家妹子情況特殊,平日裡面見得生人也少,時常記不得見過人或物!”蘇梓軒說道,“不過她今兒吃了三公子的點心,定然會記得三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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