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抬眼看一下劉二黑媳婦兒。
劉二黑媳婦兒點點頭:“你說的我是懂了,萬萬沒想到包一個包子竟然這麽的難,我回家之後試試。”
話落又開口給寧宴到謝。
第二天的還專門往寧宴這邊送了一籃子的野菜。
雖說家裡有些窮,但是人窮志不窮,劉二黑媳婦兒在分寸章還是能夠把握住的。
寧宴看一眼新鮮的野菜沒有回絕劉二黑媳婦兒的好意,把野菜拿到了灶房。
劉二黑媳婦兒呢,練手是必須得練手的,但是家裡可沒有麵粉給她練習手藝,包包子用的是麵粉。
還是上好的麵粉。
所以,就只能尋找一些泥巴來練習了。
然而……
泥巴的手感跟麵粉到底是有些區別的。
比如泥巴裡沒有麵粉裡的面筋,擀皮兒的時候經常鍛煉開來,劉二黑媳婦兒在練習的路上經過了不少的挫折。
時間一晃而過。
夏日過去。
秋天到來。
在寧宴快要忘記溫言的時候,山腳下突然來了一個人。
寧宴看著來人,眼裡帶著防備。
“寧姑娘,這是溫公子讓修繕的鋪面,現在已經可以接手了,溫公子不在,就勞煩你走一趟吧。”
“鋪面?”
寧宴眼裡帶著驚訝。
她的辣子還沒有收獲,就先多了一個鋪面。
這驚喜來的可真的是太快了。
“可不是,這是當初溫公子簽訂的契書。”中人手裡還捏著一張紙。
寧宴看了一眼,上頭確實是溫言的字。
自己好看的人,如行雲流水一般,看見字的一瞬間就想到溫言。
寧宴伸手在心臟的位置摸了一下,那種空空的感覺,依舊是存在的。
突然的,心裡還有些難過。
溫言,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
是她做的不夠好嗎?
想到曾經溫言看向自己的目光,寧宴閉上眼睛。
深深呼吸一下,抬眼看向交接的人:“走吧,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寧姑娘上車。”
接人的中人對著寧宴伸手,寧宴看見門口停著的馬車。
馬車啊,她還頭一次乘坐。
估計村裡也沒有幾個人乘過馬車了。
坐在裡面,依舊是可以感覺到晃悠,不過速度上要比牛車快了很多。
撩開車旁側的簾子,還可以看見周遭的景象。
寧宴吸了一口氣。
“乘坐馬車的感覺,還蠻不錯的呀。”
“這輛馬車坐著也只能說一般般,還有一種馬車,比現在這種的要寬,得由兩匹馬拉著,車裡可不近可以坐人,還可以放一些吃的,點心茶水之類的。”
“這樣呀。”
沒見過世面的寧宴聲音裡帶著驚歎。
馬車要比牛車快的很,寧宴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感覺才過去沒多久。
真的是很節省時間呢。
怪不得當初公子要買馬車。
有了馬車,方便多了。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寧宴發現,溫言當初說的話似乎都很有道理
而她……
甭管是阻止還是反對,現在看來都有些小家子氣呢。
溫公子溫公子,公子隻說他是一個秀才。
但是……
兩個人一同相處了近乎兩個月,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寧宴清楚的很,公子的學問要比那些秀才高多了。
只是公子很低調。
低調的她都看不透。
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
算了不能在想了。
走進鋪子裡,看一眼裡面的結構,寧宴張大嘴巴。
這裡裝潢的很好,如果是她設計的話,肯定想不出這樣的設計。
跟公子一比,她真的很……
公子這樣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些大小姐們能夠配得上吧。
寧宴這般想著,心裡還輕松了很多。
大抵這就是看開了。
“還可以嗎?”
中人走到寧宴身邊,問道。
“可以的。”
“既然可以,姑娘把尾款付一下了。”
“尾款?”
寧宴看向中人。
“可不是,那位溫公子隻給了定金……”
“可以把契書給我看看嗎?”
“自然是可以的。”
中人本身就沒有騙人,所以也不畏懼寧宴查看。
將溫言寫下來的契書給拿了出來。
寧宴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
臉上閃過迷茫
倒不是付不起錢。
實際上這段時間賣烤串掙了不少錢呢。
這些尾款也不過是把掙來的錢挪動三分之二。
只是……
看一眼契書上的文字,公子當初買這個鋪子的時候大概是沒有想要離開,那後來為什麽離開了呢。
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公子誤會了事兒。
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將所有的事情的細節都給回憶了一遍。
寧宴還是沒有發現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錢在家裡,可以返回去拿嗎?”
“可以的。”
只要給錢就好。
中人送了一口氣。
接了這一單的生意可用了不少時間不少心思,當聽見當日付了首款的人離開之後。
心裡還有些慌亂。
現在麽……
好了很多。
把寧宴送到溝子灣,還拿到了尾款,中人就沒有在溝子灣停留,早早的回去了縣城。
至於寧宴呢,則是被黃嬸子給攔了下來。
黃嬸子湊到寧宴身邊兒,問道:“那才那個人是誰呀,是不是你家公子派來送信的,這都走了好幾個月了,怎麽還不回來,真的就把這些家業送給你了。”
“公子是個忙人,離開個一年半載的也有可能,方才過來的是縣城的中人,跟公子之間有些來往。”
寧宴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
即使在一個下村子裡。
也得老實過日子。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然而……
錦衣夜行有時候才是生活的本質。
黃嬸子聽了寧宴的話,若有所思
至於寧宴則是拿著地契走到了家裡。
關上門,拿著鑰匙走到書房裡,先是寫了兩張大字。
瞧著自己的字跡,進步似乎很明顯。
只是少了那兩句誇讚,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放下手裡的筆,寧宴開始翻看起書架上的書。
公子曾經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
讀書多了,一言一行都是不一樣的。
雖然,寧宴現在不懂那種氣質是什麽氣質,但是多讀書是錯不了的。
書冊還是新的。
好些東西寧宴看不懂。
不過……
不懂就隔過去,看後面的,多看幾遍自然就看懂了,若是還看不懂,那就得繼續多看了。
寧宴不管做什麽事兒都不是那種喜歡偷奸耍滑的。
既然決定多讀書了,每日都會抽出一會兒的時間去看書。
秋收的時候,村子裡是忙碌的。
寧宴頭一次不用在這個季節下地乾活,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村裡人秋收的時候,寧宴把縣城的鋪面也給張羅了起來。
還雇傭了兩個夥計。
夥計都是比較踏實的。
寧宴把燒烤的法子說了一下,盯著請來的活計勞作,絲毫不在意自家的燒烤秘方泄露出去。
或者說……
也不用擔心會泄露出去。
畢竟辣子這個東西,在通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也只有她家裡有。
秋收最讓寧宴開始的就是,家裡的辣椒終於有了收貨。
紅豔豔的辣子掛在膝蓋高的樹苗上,扯下來一根掰開舔一下,熱辣的感覺在口腔裡回蕩。
新鮮的辣子味道依舊是夠味,寧宴皺起眉頭吐出舌頭。
臉蛋也變的豔紅豔紅的。
從辣子這裡路過的小孩兒,也有不聽話的摘下來一個放在嘴裡,一口半個……
隨後就哭了起來。
知道這辣子能夠把人給吃的哭起來,也就沒有人來這裡搗亂了。
寧宴想到自己做出的烤串,美味的來源就是這裡,然而村子裡的人都不知道。
心裡多了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飄了一會兒,快要上天的時候,寧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溫言看自己的時候,那種心思,是不是跟現在的她一樣。
層次不同啊!
寧宴再次感受到自己跟溫言的差距。
心裡就跟破了一盆冷水一樣,涼颼颼的。
“姐姐。”
走神的寧宴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低頭,看見寧謙辭抬頭看著她。
寧謙辭身上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衫,頭髮給裹了起來,臉上乾淨,眉清目秀,十歲出頭連個少年都算不上。
“回來了。”
寧宴走到寧謙辭身邊,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嗯,私塾那邊放假了,這次可以在家裡呆上三五天。”
“那也挺好的,每日讀書挺累的。”
“姐你最近好看了很多。”
“知道什麽是好看?”
寧宴回頭, 視線落在寧謙辭的臉上。
寧謙辭羞澀的笑了一下。
從袖子裡摸出一段紅色的綢子:“給你的。”
“發繩?”
寧宴看了一眼沒有接過去。
只要是姓寧的給的東西,寧宴都不敢接。
如果是寧家其他的人,寧宴看見的一瞬間,肯定會躲遠的。
也只有這個同胞弟弟,還有那麽幾分的感情。
“這不是娘她們讓我給你的,是我自己抄書換來的錢買的。”
“你給你娘吧。”
心底有幾分感動,但是現在……寧宴是在不敢跟寧家的人扯上關系。
如果這個弟弟真的明白她的處境,就應該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十多歲了,應該明白些東西了。
寧謙辭眼裡多了幾分失落,點點頭,把紅色的發繩塞到袖子裡。
看一眼寧宴說道:“你永遠都是我姐姐。”
“倫理上是這樣的。”
寧宴臉上依舊恬淡。
這些日子,老寧家那些人看見她都是笑眯眯的,但是笑容裡又幾分真假,寧宴也說不透。
總覺得那些人不懷好意。
所以,即使寧謙辭這個弟弟,她也只能疏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