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處處長室。
白舉民驚訝的說道:“處長,為啥忽然撤回對薑隊長的監視?”
馮青山說道:“原因很多。總之,你照辦就是了。”
自己隱瞞不報的行為,受到了喬慕才的警告,況且薑新禹今天表現的無懈可擊,兩方面綜合考慮,服從命令是明智之舉!
白舉民不敢再多問,躬身說道:“是!我馬上通知他們撤回來。”
“另外,派人去一趟平谷夏各莊,找到一個叫韓彩菊的女人,連同她的兒女,都接到堰津來。”
“韓彩菊是誰?”
“魏忠文的老婆。”
白舉民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讚歎道:“處長,您這招太高明了!”
“找人模仿魏忠文的筆跡,寫一封家書,就說他病重,讓韓彩菊速來堰津。”
“明白!”
“還有,平谷現在是共黨的地盤,你千萬要小心行事,就說自己是古玩店的夥計!”
“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馮青山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鍾,說道:“今天先這樣,明天一早,提審寶根!”
白舉民提醒著說道:“處長,您忘了,明天是公休日……”
馮青山看了他一眼,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是休息重要,還是審問犯人重要?”
白舉民窘迫的說道:“卑職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
“不要總是你以為,身為一名情報人員,多用用這兒!”馮青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是!”白舉民恭聲說道。
…………
行動隊長室。
薑新禹站在窗前,看著白舉民的手下陸陸續續回到站裡,他知道,馮青山對自己的監視,很可能已經解除了。
上午在審訊室的時候,薑新禹曾閃過一絲猶豫,他心裡很清楚,只要多耽擱一會,魏忠文必死無疑!
那樣的話,自己的安全就會得到了保障,只不過,這種違背人性和良知的惡念,即便是想一下,都覺得不寒而栗!
魏忠文是同志、戰友!他為了保護自己,忍受著非人的折磨,若是不救他,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殊不知,正是因為這種邏輯上說不通的舉動,讓喬慕才堅定的認為,薑新禹不可能是共黨分子!
所以說,每個人都一樣,當你覺得自己吃虧的時候,其實未嘗不是福氣。
那輛通訊偵測車開了回來,停在院子裡,汽車班的人拎著油桶,正在往油箱裡加油。
薑新禹想了想,簡單收拾了一下,鎖好房門,拎著公事包邁步下樓。
他信步來到偵測車近前,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晚上可能有雨,偵測車記得開進車庫,淋壞了可是大事!”
電訊科的人說道:“您放心,加完油,馬上就送車庫。”
“情報處運氣真好,第一天就蒙對了地方,破獲了這麽大的案子!”薑新禹感慨著說道。
跟薑隊長閑聊,電訊科的人毫無戒備,笑道:“誰說不是呢,偵測車剛組裝完,就測到了敵台電波,運氣確實好!”
薑新禹心裡一動,他們不可能在大馬路上組裝偵測車,那就是說,在青年路有情報處的秘密據點!
“噯,把煙掐了,沒看見加油呢嗎?說你呢!”薑新禹對一名剛從樓裡出來的特務呵斥道。
特務趕忙扔了煙頭,在地上踩滅,恭聲說道:“對不起,薑隊長,我沒留意……”
薑新禹回到自己車上,開車離開了堰津站。
目送著轎車走遠,那名特務悻悻的說道:“離著八丈遠呢……”
司機班的人加完了油,擰上油箱蓋,笑道:“兄弟,你還別不服氣,這是高標號汽油,一個火星飄過來,就等著聽響兒吧!”
…………
院子裡,童潼坐在藤椅上,在榕榕臉蛋上親了一口,說道:“我是誰?”
榕榕忽閃著大眼睛,嘴裡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童……”
“再說一次,我是誰?”
“童。”
童潼興奮的嚷道:“美奈,快出來快出來!”
聽見童潼怎怎呼呼的叫喊聲,小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匆忙跑了出來,說道:“童小姐,怎了?”
“美奈呢?”童潼頭也不回的說道。
“太太洗澡呢。”
“那沒事了。”
“哦……”
小紐扣拎著醬油壺走出來,見童潼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說道:“小姐,有啥高興事,說出來聽聽唄?”
院門一響,薑新禹邁步走了進來。
“新禹,快過來!”童潼急切的說道。
薑新禹說道:“怎麽了?”
童潼掩飾著心裡的得意,一本正經的榕榕說道:“乖寶兒,再說一次,我是誰?”
看見薑新禹回來了,榕榕早把這茬兒忘了,在童潼懷裡掙著小手,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童潼柔聲說道:“榕榕,等一下再讓爸爸抱,再給小姨說一次,我是誰?”
“來,爸爸抱抱!”薑新禹接過了榕榕,然後對童潼說道:“你讓她說什麽?”
“榕榕剛才叫我名字了,神奇吧?”童潼顯擺著說道。
“小孩子學話階段,很正常。”
“才不是呢,小孩子學的第一句話,一般都是爸爸媽媽,很少有這樣的!”
“你怎麽知道?”
“書裡說的!”
因為有了榕榕,童潼最近很喜歡研究幼兒方面的書籍,經常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竟然都不覺得枯燥泛味。
小蘭系著圍裙,臉上手臂上沾了很多麵粉, 從屋子裡出來,說道:“小紐扣,醬油買回來沒有?……先生回來了。”
童潼對薑新禹說道:“明天是公休日,美奈說慶祝一下,晚上包海鮮餡餃子。”
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薑新禹忽略了今天是周六,如果寶根的電報沒發出去,必須把消息再送一次!
緊急情況下的備用聯絡方式,就是周六晚七點鍾,在林深路的佳樂咖啡館和接頭人見面!
現在剛剛六點鍾,從運河北街到林深路,隻隔著一條街,步行有十幾分鍾就走到,時間還來得及。
薑新禹一拍額頭,故作恍然狀,說道:“差點忘了,一會還得出去一趟。”
童潼疑惑的說道:“馬上吃飯了,你要去哪?”
“額……公務。”薑新禹敷衍著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把榕榕交給童潼,快步進了屋子,沿著木樓梯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