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魁盯著花豹子的眼睛,說道:“你去哪了?”
“三爺,我昨晚多喝了兩杯,在城裡住了一夜……誰知道,搞成這個樣子。”花豹子歎了口氣。
袁文魁緩緩的說道:“我昨天打電話問了秋月樓,說你去大煙館了……”
花豹子解釋著說道:“呃……我從大煙館出來,酒癮又上來了,就又去喝了兩杯。”
“哪家飯館?”
“呃……鴻運酒館。”
“住在哪了?”
“忘了…………”
袁文魁一拍桌子,喝道:“花豹子,我現在懷疑你吃裡扒外,勾結敵軍泄露軍情!”
“我沒有!”花豹子慌亂的說道。
“沒有?那為什麽答不上來住在哪?”
“我喝多了,真是忘記了,當時外面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是哪,隨便走進附近一家旅館,進房間就睡著了。”
“旅館難道不登記身份嗎?”
“我說自己是袁部隊的,他們看我有槍,可能是沒敢問……”
“早上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旅館的名字?”
“聽說部隊出了事,我急忙往回趕,連房錢都沒給,更不要說看旅館的名字了。”
“旅館在哪條街上,你總該記得吧?”
花豹子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大聲說道:“三爺,您這是啥意思?懷疑我通敵?”
旁邊的馬小五勸道:“花老弟,別多心,三爺是例行公事,這屋子裡的人都問過了。”
劉黑也說道:“共軍假冒三爺的電報,讓我們損失了一百多的弟兄,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
袁文魁對花豹子說道:“聽到了吧?我是在幫你洗清嫌疑!”
花豹子沉默了一會,說道:“是河西街。”
袁文魁點了點頭,說道:“河西街,鴻運酒館……我記得附近好像沒有旅館,新開的嗎?”
花豹子目光躲閃著說道:“好像是吧……”
散會後,袁文魁叫來幾個親信,囑咐道:“我馬上回一趟堰津,核實花豹子說的話,你們要多留神,他今天很反常!”
“三爺,您放心吧!我們幾個換班盯著他!”
“好!”
以和服部彥雄商量傷兵問題為由,袁文魁乘坐軍車匆匆趕回堰津。
傍晚時分,有人進來稟報:“三爺,劉黑派人來了。”
在昨晚的交火中,袁部隊的電台被青木中隊的擲彈筒炸成廢鐵,新的電台還沒送過去,暫時只能靠人傳遞消息。
袁文魁皺著眉說道:“這是又出什麽事了……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劉黑的手下慌慌張張走進來,說道:“三爺,部隊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袁文魁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他現在就怕聽到這句話。
“花豹子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
“吃晚飯的時候,花豹子告訴劉隊長和馬隊長,說自己不幹了,回八仙台了。”
“劉黑他們為啥不攔住他?”
“他的手下還有八九十人,兩位隊長擔心火拚佔不著啥便宜……”
因為花豹子昨晚沒在部隊,他的手下反而傷亡最少,基本保存了實力,這也是他敢公然反水的資本。
經過初步調查,昨晚一位財主請吃花酒,包了鴻運酒館,所以花豹子喝酒的事,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旅館就更不靠譜了,首先是附近沒旅館,稍遠一點的幾家旅館也眾口一詞,沒接待過袁部隊的人。
再加上花豹子忽然私自離開袁部隊,充分說明了他做賊心虛,向共黨透露電台代碼的事,十有八九是從他嘴裡說出去的。
這件事非同小可,袁文魁趕緊趕到憲兵隊,
當面向服部彥雄報告。“確定花豹子回了八仙台?”服部彥雄問道。
袁文魁想了想,說道:“八仙台是他的老巢,而且那裡地勢險要,我估計……差不多。”
服部彥雄沉思半晌,說道:“你連夜趕回辛家甸,帶領袁部隊趕赴八仙台,務必要活捉花豹子!”
“少佐,可是……袁部隊折損三分之一,讓花豹子帶走了一部分,以現在的兵力難以形成合圍,那樣的話,他還是會逃脫。”
“我會派守備隊配合你,這次再不要鬧出誤傷友軍的事來!”服部彥雄提醒著說道。
“是!”
袁文魁躬身施禮,然後匆匆離開憲兵隊,直接再次趕奔辛家甸。
剛剛發生和青木中隊的交火事件,如果再出現人員大面積叛逃,服部彥雄感覺壓力巨大,這支漢奸武裝是他一手促成,他起碼負有間接責任。
趁著花豹子立足未穩,立刻派兵清剿,既可以向司令部做出交待, 又能對袁部隊其他人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守備隊和袁部隊在夜色掩護下,突然出現在八仙台,殺了花豹子一個措手不及,他也想到了日本人不會放過自己,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大當家的,後山也被堵住了!”一名探道的土匪跑回來,向花豹子報告。
花豹子心想著,落到日本人手裡左右也是一死,於是拔出腰裡的駁殼槍,說道:“弟兄們,跟他們拚了,跟我上!”
若是彈藥充裕,憑著八仙台的地勢,再加上對方也沒有重武器,花豹子起碼能守到天亮。
但是日本人對待漢奸部隊向來謹慎,若是沒有作戰任務,彈藥發放極其有限,這麽做的目的是防止嘩變。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同樣適用於日本人的頭腦,從骨子裡他們還是不太相信這些漢奸。
本身就寡不敵眾,彈藥再接濟不上,八仙台土匪很快就抵擋不住山下的攻勢,不得不邊打邊退。
此一番交火,八仙台的土匪死傷過半,攻山的袁部隊傷亡也不小,經過這兩晚的戰鬥,袁部隊的實力大不如前。
天蒙蒙亮時,花豹子帶著剩余的四十幾個殘匪,舉槍投降。
他是本想開槍自殺,免得被日本人折磨,手下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奪下了他的手槍。
“你們攔我幹嘛……”花豹子苦笑道,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犯的事兒有多大。
一名土匪大聲說道:“大當家的,還沒到最後一步,也不能說就沒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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