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鍾,亞洲飯店二樓,日式餐廳一間包廂內,豐盛的酒菜已經擺滿桌子。
薑新禹今天也穿著便裝,一件黑色薄呢西裝外套,裡面是白襯衫配著淺灰色馬夾,顯得十分的精神。
“美奈小姐,怎麽沒見服部少佐?”
“剛剛進來的時候,哥哥遇見一個熟人,可能會耽誤一會兒……要不然不用等他了,我們先吃吧。”
“那怎麽好,還是再等一等……”
說話間,服部彥雄邁步走了進來:“薑警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薑新禹:“沒關系,我也是剛進來不長時間。”
服部彥雄盤膝坐下,親手給薑新禹斟滿一杯酒,說道:“來,薑警官,嘗嘗著名的神戶菊正宗清酒,這個牌子在我們日本非常非常有名……”
“篤篤!”外面傳來敲門聲。
服部美奈:“一定是綾子!”
服部彥雄莫名其妙:“什麽綾子?”
包廂門打開,一名身穿錦繡百花和服,腳上踩著日本傳統木屐的年輕女子邁著碎步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化著淡淡妝容,看上去既清純婉約又不失明豔動人。
服部美奈起身迎了過去,親熱的挽著女子胳臂,說道:“綾子,你住在飯店還來得這麽晚,應該罰你才對!”
綾子微笑道:“我好像並沒有遲到。”
服部彥雄站起身:“美奈,這位小姐是?……”
服部美奈:“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同學山口綾子。綾子,他是我哥哥,服部彥雄,那位是薑新禹警官。(中文)”
山口綾子深深一躬:“很高興認識你們,還請多多關照。(日語)”
服部彥雄愣怔了幾秒,說道:“哦……難怪這幾天看不見美奈的人影,原來是在陪綾子小姐。”
服部美奈嗔怪道:“哥,你的記性是越來越差了,綾子要來堰津的事,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嘛,隻當是耳旁風!哼!”
落座之後,服部彥雄:“綾子小姐什麽時候到的堰津?(日語)”
服部美奈搶先說道:“綾子也會說中國話,有薑警官在,你們就不要講日語了好嗎?”
山口綾子:“我是前天到的堰津。(中文)”
薑新禹心裡一動,山口綾子說話有非常明顯的東北口音,而且還不是一星半點,聽上去更像是一個地道的東北姑娘。
彼此客套寒暄了一番,服部彥雄斟滿一杯酒,說道:“首先我要感謝薑警官,那天要是沒有你,後果不堪設想!做為美奈的哥哥,我替她敬一杯。”
說完這句話,他舉杯一飲而盡。
薑新禹也陪了一杯,他的酒量很大,即使是高度老白乾酒,喝上一斤依然能面不改色,這種天賦不是後天能練出來的,完全是血液裡自帶解酒功能。
服部彥雄又倒滿一杯,說道:“這一杯酒,歡迎綾子小姐來堰津,美奈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希望今後我們能多親多近。”
山口綾子:“謝謝服部少佐,我不會喝酒,隻能以茶代酒了。”
服部彥雄:“綾子小姐,你隨意就好。”
酒過三巡,服部彥雄似乎漫不經意的說道:“薑警官,我聽美奈說,那天你是從憲兵隊後門走的?”
薑新禹:“希望沒有觸犯到憲兵隊的規矩。”
服部彥雄:“當然不會。我說過,你救了美奈,就是服部家的朋友,也是帝國的朋友,我們日本人對待朋友向來真誠,綾子小姐,
你說是嗎?” 山口綾子放在手裡的茶杯,微微欠身:“是的。”
服部彥雄話鋒一轉:“但是我想知道,薑警官為什麽不乘坐準備好的專車?”
薑新禹沉吟片刻,說道:“服部少佐,既然你們拿我當朋友,我就實話實說……隻是說出來,還希望各位不要笑話我。”
服部美奈的目光溫柔如水,輕聲說道:“你說什麽,都沒人會笑話你。”
薑新禹:“其實我和美奈小姐也說了,我之所以不願意乘坐憲兵隊的車,是不想成為受人矚目的焦點,因為那會給我招惹來麻煩。”
服部彥雄目光一閃:“哦?這話怎麽說?”
薑新禹:“您是知道的,那些反抗組織的所謂鋤奸隊,恨我們這種人勝過恨皇軍!我不想在回家的路上,糊裡糊塗的被人打了黑槍!”
服部彥雄審視著薑新禹,說道:“你怕死?”
薑新禹低下頭:“慚愧!”
服部彥雄哈哈大笑,服部美奈惱怒的瞪著哥哥,說道:“都說了不許笑話人,哥,你太失禮了!”
服部彥雄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笑話薑警官, 恰恰相反,我很欣賞他。我記得中國有一句古話――知進退,明得失!說的就是薑警官這樣聰明的人。”
薑新禹:“您過獎了。”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服部彥雄收起臉上的笑容,說道:“進來。”
近藤彰拉開了房門,服部彥雄站起身說道:“美奈,好好招待客人,我先出去一下。”
他走出包廂,反手把門關上,問道:“什麽事?”
近藤彰:“楊峰剛剛辦理了退房手續,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飯店。”
服部彥雄思索了一會,回頭看了看包廂房門,邁步向一樓大堂走去,近藤彰緊跟在他身後。
包廂內,服部美奈嘴裡吃著一塊壽司卷,瞟了山口綾子幾眼,忽然噗嗤一笑。
山口綾子:“美奈,你笑什麽?”
“沒什麽。”
“同學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嗎?有話快說。”
服部美奈咽下壽司卷,說道:“我隻是覺得,哥哥今天的心情特別好。”
山口綾子:“當然了,請救自己妹妹的恩人吃飯,難道還要拉著臉嗎?”
服部美奈替薑新禹倒了一杯酒,抱歉的笑了笑,轉頭對山口綾子說道:“……綾子,說心裡話,你覺得我哥哥怎麽樣?(日語)”
山口綾子想了想:“很好啊,待人熱情,又很有禮貌。(日語)”
服部美奈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哥哥從未待人這麽熱情過,薑警官他已經見過了,隻有你是第一次見面,明白我在說什麽嗎?(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