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警察局,偵緝隊是直屬憲兵隊的特務部門,能夠接觸到更多情報,薑新禹心裡暗暗高興,表面上裝著猶豫不決的樣子。
“怎麽,你不願意去偵緝隊?”服部彥雄問道。
“少佐,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警察局工作,我擔心忽然換了地方,自己會乾不好。”
“警察局、偵緝隊,本質上區別不大,你的思維邏輯清楚,辦事又穩健,是非常合適的人選,最重要的是,偵緝隊隊長必須是對帝國絕對忠誠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服從少佐的命令。”薑新禹肅然說道。
服部彥雄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用急著去偵緝隊,正式任命要過幾天才能下達。”
“少佐,我有一個請求。”
“說。”
“我想從警察局帶一個人過去,他是緝私處的趙玉虎。”
“趙玉虎……他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嗎?”
“沒有。我只是需要一個用起來特別順手的人。”
“可以。”
“多謝少佐。”
服部彥雄目視著薑新禹,說道:“希望除了能力和忠誠之外,你也是讓我覺得用起來特別順手的人。”
薑新禹躬身說道:“我一定盡力做到!”
“中村的事,你怎麽看?”
“既然基本可以斷定長谷浩是一個間諜分子,中村加晃和他往來密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如果他一口咬定和長谷浩只是朋友關系,恐怕還是很難辦,我也不用瞞你,中村的父親在高層能量很大,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證據確鑿,才能把他帶進審訊室!”
如果放在普通軍官身上,即使沒有通敵證據,只要和間諜案扯上關系,最起碼也會被解除軍職,遣送回國做進一步的調查。
服部彥雄擔心逼迫的太緊,會讓中村加晃心生怨恨,從而揭發自己參與走私那件事,真要搞得不可收拾,估計自己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
“報告!”
“進來。”
宮本少尉推門走了進來,說道:“少佐,橋西路發現情況。”
“說。”
“呃……”宮本少尉看了薑新禹一眼,欲言又止。
薑新禹連忙站起身,說道:“少佐有機密事要談,我先回避一下。”
服部彥雄擺了擺手,說道:“沒這個必要,負責監視的都是偵緝隊的人,你是新任隊長,聽一聽情況也好。”
“是。”薑新禹垂手站在一旁。
“美奈告訴我,你的日語進步很快,如果有聽不懂的地方,我會替你翻譯。”服部彥雄微笑著說道。
宮本說道:“少佐,剛剛偵緝隊的人打來電話說,發現了三個可疑目標,一個是五福裡藥鋪的夥計,一個是康民醫院的醫生,還有一個是回春堂診所的醫生……”
服部彥雄猜出了老邱的活動范圍,派人在橋西路遍布眼線,注意在藥店工作或是醫生身份的人,這件事本來是由周仁傑負責,他突然被暗殺,偵緝隊的人只能把情況直接報告給憲兵隊。
聽到“回春堂”三個字,薑新禹心裡暗自吃驚,服部彥雄怎麽查到了橋西路,而且監視目標不是醫生就是藥店的人,非常具有針對性。
服部彥雄問道:“回春堂診所在哪?”
宮本說道:“在水井胡同附近。”
服部彥雄想了想,說道:“水井胡同距離橋西路有多遠?”
薑新禹接口說道:“大概五公裡左右。
” 服部彥雄對宮本少尉說道:“回春堂的醫生在橋西路都做了什麽?”
宮本:“他在附近茶館喝了一壺茶,然後乘坐黃包車走了。”
服部彥雄思索了一會,說道:“一個醫生不在診所工作,跑到五公裡外的茶館,獨自喝了一壺茶……”
宮本連忙說道:“哦,對不起,少佐,忘說了一個地方,他喝過茶之後,到五福書店買了兩本線裝書。”
薑新禹補充著說道:“五福書店是非常有名的古書籍店,聽說北平的古書籍愛好者,有不少人去那買書。”
服部彥雄哦了一聲,說道:“你也去五福書店買過書?”
薑新禹笑道:“古書籍貴的嚇人,當警察那會兒,囊中羞澀根本買不起。”
服部彥雄思索了一會,說道:“那就說,這個醫生是一名古書籍愛好者,專程來橋西路買書?”
宮本說道:“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他叫什麽名字?”
“孫世銘。”
“宮本少尉,你想過沒有,假設孫世銘並非一個古書籍愛好者,買書只是他掩飾真正目的手段,你覺得還能把他排除嫌疑嗎?”
“當然,若是您的假設成立,我覺得……孫世銘很可能就是老邱!”
“即使我的假設成立,孫世銘也不會是老邱,他住在水井胡同,距離喬建成的住處太遠……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是來找老邱接頭的人!”
宮本說道:“可是負責監視的人說,無論是在茶館還是書店,孫世銘沒有和任何人單獨接觸過。”
服部彥雄轉臉對薑新禹說道:“你認為是為什麽?”
“應該是負責監視的人被發現了,所以他們中止了接頭。”薑新禹說道。
他心裡很清楚,服部彥雄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是想借機考考自己而已。
服部彥雄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宮本少尉,對孫世銘要重點監視,必要時可以逮捕!”
“是。”宮本轉身退了出去。
服部彥雄看了看薑新禹,說道:“知道老邱是誰嗎?”
“知道,他是堰津地下黨的頭子,警察局也查了好多年,始終不知道誰是老邱。”
服部彥雄歎道:“確實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這次總算是查到了一點眉目,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薑新禹現在焦急萬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孫世銘基本是暴露了一半,就算他最終能擺脫嫌疑,對一個情報員來說,已經沒有繼續潛伏的必要。
雖然不清楚喬建成是誰,但是薑新禹知道,毫無疑問是地下黨的叛徒,他究竟知道多少?會不會給老邱帶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