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胡佔彪,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薑新禹回到臥室,換上睡衣準備早點休息。
房門哐當一響,童潼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大聲說道:“薑新禹,你怎麽能這樣呢!”
薑新禹系上最後一個睡衣扣子,說道:“我怎麽了?”
“胡佔彪喜歡上了玉蓉,就把自己妻子拋棄,你不說罵他幾句,還幫著出主意?”
薑新禹知道,一定是小紐扣鸚鵡學舌,把這些話告訴了童潼。
他把茶碗放在床頭櫃上,說道:“要是依著你,這件事該怎麽辦?”
童潼想了一下,說道:“依著我,哼,這種人就該抓起來,扔到監獄關上十年八年,讓他嘗嘗當負心漢的下場!”
“然後玉蓉整天以淚洗面,馬氏的生活也沒了著落,胡佔彪父母也無人贍養,整件事誰是贏家?”
“……那你也不該幫他出主意!”童潼氣呼呼的背對著薑新禹坐在床沿。
薑新禹耐心的解釋道:“胡佔彪和他妻子沒有半分感情,強行把他們弄到一塊,彼此心裡都不會舒服。況且,馬氏的年齡也不算太大,她還可以再嫁,或許能遇到真心對她好的人,你說,皆大歡喜的事,難道不好嗎?”
童潼張口結舌,過了一會才說道:“沒理的事,讓你說出理來了!”
“這種事沒道理可講,非要分出一個誰對誰錯,除了能滿足看熱鬧的獵奇心,胡佔彪和馬氏最後的結局只能是兩敗俱傷!”
童潼呆坐了半晌,說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鈴鈴鈴!”床頭櫃上電話響起。
薑新禹拿起電話:“喂,哪位?”
“隊長,是我。”電話裡是二組組長孫傑的聲音。
“什麽事?”
“剛剛保安團的余副官和劉黑見了面。”
“現在人呢?”
“乘坐一輛軍車去了白河碼頭,我懷疑他們今晚要把貨運走!”
“余副官和劉黑在一起嗎?”
“是。劉黑換了保安團的軍裝,鬼鬼祟祟的,肯定是要有行動!”
“派人盯緊他們,我馬上就到!”
“明白!”
掛斷電話,薑新禹說道:“童潼,你先出去。”
童潼:“出去幹嘛?”
“我要換衣服!”
“這麽晚還要出去啊?”
“嗯。”
“是不是……抓共黨?”
薑新禹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該問的別問!快點,我趕時間。”
童潼站起身,慢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換好了衣服,薑新禹出了臥室,見童潼等在門外,說道:“早點休息吧,今晚我可能不回來了。”
童潼背著手靠在牆上,說道:“你小心一點,共黨都有槍……”
薑新禹走了幾步,回身說道:“我去抓的不是共黨,是土匪!”
童潼暗自松了口氣,故作驚訝的說道:“堰津還有土匪嗎?”
“當然有。”
薑新禹知道,如果不把話說明白了,自己前腳出了家門,童潼後腳就有可能打電話通知汪學霖。
萬一家裡電話受到了監聽,汪學霖和童潼就都暴露了!
…………
白河碼頭。
薑新禹的轎車剛一停穩,孫傑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坐進來,說道:“隊長,您來了。”
薑新禹:“情況怎麽樣?”
“他們在三號碼頭。”
“今晚還有船嗎?”
“還有最後一班去上海的客輪。”
“幾點鍾開船?”
“九點半。”
薑新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剛剛九點鍾整,說道:“他們想在臨開船時,把貨帶上去,這樣就可以盡量避開檢查!”
孫傑喃喃著說道:“這家夥真沉得住氣!”
“成箱的煙土,
他們肯定要謹慎一點。”“現在抓嗎?”
“不著急,再等一會,看看還有沒有大魚上鉤!”
這麽大的生意,沒準保安團長也能出現,要是連他也能一起抓了,這份功勞可著實不小,對薑新禹以後在堰津站的工作很有幫助。
孫傑想了一下,說道:“隊長,一會動手抓人的時候,那乾余副官抓不抓??”
薑新禹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幾口,說道:“凡是跟車來的人,不論什麽身份,都抓!”
孫傑:“明白了!”
九點二十分。
只見客輪甲板上,有人對著岸上晃了幾下手電。
過了一會,停在黑暗中的軍車裡,陸續跳下來六七個穿軍裝的人,悄無聲息的從車廂裡抬下幾個木箱。
軍車車門一開,余副官和劉黑從車裡下來,指揮著兩人一組,抬著木箱沿著跳板準備登船。
薑新禹知道,大魚看來是不能來了,吩咐道:“動手,抓!”
“是!”孫傑推門下了車。
幾道手電光同時亮起,行動隊的特務從四處衝了出去。
“把手舉起來!”
“別動!”
呵斥聲此起彼伏。
劉黑伸手要掏槍,被余副官一把攔住,說道:“先別慌,稽查處閆處長和團座有交情,沒事的!”
說著話,他邁步走上前,說道:“弟兄們,別誤會,我們是保安團的人。”
孫傑拎著手槍走過去,舉著手電照了照,說道:“保安團余副官?”
余副官感覺情況不妙,勉強笑道:“正是在下。敢問您是?”
孫傑:“軍統堰津站的,我姓孫。”
余副官吃了一驚,落在誰的手裡都有緩,就怕落在軍統的手裡!
“孫長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什麽話跟我回站裡去說!箱子裡裝的什麽?”
“額……”
孫傑一揮手,兩個特務拎著撬棍走過去,三下五除二,當場撬開其中一個木箱。
特務用手電往箱子裡照了照,說道:“孫組長,全是煙土。”
孫傑走過來看了看,木箱裡碼放著黑色磚塊狀物體,全部用防水油布匹包裹著,目測之下每箱至少有二十公斤。
有懂行的特務捏了一小塊品了品滋味,說道:“上等的邊土,錯不了!”
孫傑喝道:“連人帶貨都帶回去!”
劉黑低聲對余副官說道:“不是說關系都找好了嗎?這是怎回事?”
余副官沮喪的說道:“他們是軍統的人,我也沒辦法……”
劉黑四處看了看,只有十幾個特務,他把心一橫,說道:“就是說,只有拚個魚死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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