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堰津站。
審訊室。
薑新禹看了一眼手表,吩咐道:“提審羅永青!”
鐵門咣當一響,吳景榮走了進來,說道:“薑隊長,今天能不能讓羅永青招供,就看你的審訊能力了……哪來的藥味?”
薑新禹攤開雙手聞了聞,說道:“哦,我手上沾了藥酒,可能是沒洗乾淨。”
吳景榮沒再說什麽,他剛剛去了監聽組,把所有電話記錄都看了一遍,自然知道薑新禹手上的藥味從何而來。
其實薑新禹是故意沒洗手,這樣做的好處是,給自己回家的理由提供了佐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幾分鍾後,羅永青被帶了進來。
兩根金燦燦的金條擺在桌上,薑新禹說道:“羅永青,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收下金條,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要麽就是個死!”
羅永青面不改色,說道:“我說過了,我只是一個交通員,什麽都不知道。”
薑新禹冷笑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辦法了嗎?來人!讓於擇水進來,勸勸他的同志!”
“是!”特務快步走了出去。
羅永青心裡感到一絲不安,薑新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於擇水叛變了?
過了一會,於擇水低著頭走進審訊室,來到羅勇青面前,說道:“永青,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何必受這份罪。”
羅永青不敢置信的打量著於擇水,說道:“你當了叛徒?”
於擇水躲閃著羅永青刀子一般的目光,說道:“沒辦法,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羅永青恨聲說道:“懦夫!一個背叛自己信仰的人,你能有什麽苦衷!”
於擇水神情木然的像背書一樣,說道:“我們又不是和日本人打仗,說穿了大家都是中國人,哪來的什麽叛徒,我覺得這是棄暗投明……”
“呸!”
羅永青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於擇水的臉上。
於擇水羞愧難當,默默的退到一旁。
薑新禹邁步走過來,說道:“羅永青,只要你說出上線是誰,我立刻就可以釋放你!不僅如此,想要什麽條件,你隻管開口!”
羅永青冷哼一聲,說道:“沒錯,我承認,給榆樹嶺送情報的人就是我!不過,想要我背叛自己的同志,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
薑新禹:“剛剛於擇水也說了,你現在面對的不是日本人,是這個國家的合法政府,即便今天你死在這,也就是落一個亂黨分子的名聲!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信仰,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吳景榮心裡暗暗稱讚,如果不動刑就能讓羅永青屈服,薑新禹說的這些話,無疑句句戳心!
羅永青昂然說道:“人民在受苦受難,國家處在黑暗中,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反動派從中推波助瀾!我問你,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光明嗎?”
薑新禹呵斥道:“羅永青,你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裡不是你鼓動赤色言論的地方!”
羅永青大笑道:“問了你一句什麽是真正的光明,就說我在鼓動赤色言論?連回答都不敢!請問,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麽?”
薑新禹:“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羅永青凜然不懼,大聲說道:“屠刀可以砍下我的頭顱,但是,你們永遠也無法殺死我的信仰和鬥志!”
薑新禹看了他半晌,吩咐道:“動刑!”
行刑手把羅永青上衣扒掉,五花大綁的捆在鐵樁上。
浸泡在水裡的皮鞭又沉又硬,如同木棍打在身上一樣令人疼痛難忍。
“啪!”
“啪!”
“啪!”
“啪!”
“啪!”
羅永青緊咬牙關,
承受著一鞭接一鞭的抽打。吳景榮背著手來到薑新禹身側,說道:“這是個狂熱的死硬分子,看來是我小看他了!所有大刑都伺候他一遍,我倒要看看,精神力量能不能戰勝來自肉體的折磨!”
老虎凳、辣椒水、竹簽、烙鐵,足足折磨了一個多小時,期間羅永青幾次昏死過去。
吳景榮鐵了心要問出一個結果,吩咐道:“準備電刑!”
此時,羅永青又昏了過去,特務翻開羅永青的眼皮看了看,回身說道:“副站長,要是再用電刑,這家夥恐怕會死在審訊室。”
吳景榮陰沉著臉,說道:“把他弄醒!”
“嘩!”
一盆涼水潑過去,羅永青慢慢睜開了眼睛,止不住劇烈的咳嗽著,血沫子順著嘴角噴出來。
吳景榮走到他近前,說道:“羅永青,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招還是不招!”
羅永青咳了半晌, 氣息虛弱的說道:“……想要我……出賣自己的……同志……別做夢了!”
吳景榮發著狠說道:“羅永青,實話告訴你,今天只能有兩個結果,要麽你開口招供,要麽就是被抬出去!你選哪個?”
羅永青慘然一笑,說道:“我選……後者!”
吳景榮森然說道:“好!既然你想充英雄,那我就成全你!來人,準備動刑!”
電椅四腳固定在水泥地面上,行刑手羅永青塞進椅子裡,然後用牛皮帶捆住脖子和四肢,這是為了防止受刑時犯人掙扎。
於擇水一直待在審訊室,親眼目睹了羅永青受刑的全過程,他此刻心裡非常難受。
兩人認識了一年多,而且相處的一直很好,人是感情動物,不可能做到看著熟悉的人受罪而熟視無睹。
“副站長,請等一下!”於擇水快步來到吳景榮近前。
吳景榮看了看他,說道:“怎麽了?”
於擇水斟酌著字眼,小心翼翼的說道:“據我所知,羅永青有輕微的心臟病,要是用電刑,他真的會死在這……”
吳景榮淡淡的說道:“你也看到了,羅永青想當英雄,我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要繼續好言相勸?”
“可是……”
“不要再說了,除非你能提供其他線索!”
“其他線索……”
於擇水苦思冥想半晌,眼睛忽然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進城找羅永青接頭,足足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我以為他有啥重要事,誰曾想他只是去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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