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卷靈感源自1983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著名作品《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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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泊瑤一直覺得自己的哥哥很奇葩,從名字到性格。
每當大人們說起他的名字時,都會提到諸如這孩子將來肯定是念書的料,學業有成,搞學術之類的話。
因為秦泊仕這個名字,頭一次聽還以為是對老學究的尊稱什麽的……
他總說自己一定要讀到博士,要不然都對不起這名字,而不清楚他的外人總會以為這孩子是那種早睡早起,勤學苦讀,常年累月遊弋於班級甚至年級成績排行榜前列刷存在感的學霸,三天兩頭往家裡抱一摞證書獎狀的“別人家的孩子”。
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
但是秦泊瑤作為他的妹妹,總能看見這個怪胎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家夥無論說話做事,總是帶著那種好像看穿一切,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好像看你一眼就能知道你三歲不會說話四歲搶鄰家小女孩棒棒糖五歲還尿床的一堆破事,不僅能看出來,還能頭頭是道地給你講出來他怎麽看出來的,也不知道這麽點小孩那套基本演繹法是誰教他的,難不成是福爾摩斯上身?
想當初,秦泊瑤就曾被他看出暗戀幼兒園大班一個小渣男,然後被他推理出那小屁孩同時跟六個女生說過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然後秦泊瑤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和那個小渣男再說一句話。
不僅如此,他還總喜歡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張嘴“謝邀”閉嘴“以上”,那種說話的架勢就像是白胡子老頭上講台做學術報告,後來她才知道,他哥是一個名為“知乎”的網站的早期成員,這說點什麽不引經據典都不舒服的習慣就是從那邊學來的,弄得秦泊瑤一開始對那網站都沒什麽好感,以為都是一群像她哥這樣看書看傻了的書呆子在那自娛自樂。
當然,後來她也了解到,那網站現在整天釣魚,扯淡,吹牛,裝逼,講段子,編故事,變成了一個老中青幼多代聚集的巨型茶話會。
簡單地說,上到天體運行原理,下到地質岩層結構,古往全球通史,今來社會體制,他隨便找個話題都能和你聊得頭頭是道,術語名詞張口就來,足能把你說的一愣一愣的。等他說完,你就是那個一邊給他鼓掌,一邊反覆想著“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剛剛聽了什麽”之類的人生哲學問題的傻冒。
之所以這麽形容,是因為當初秦泊瑤自己就沒少當那個傻冒。
從小到大,她從最開始對她哥這種學富五車的佩服,變成了煩得要死,沒辦法,如果你也一天到晚在他這種堪比唐僧念經的氛圍中度過,而且頭上又沒有緊箍咒繃著,怕是早就一棍子敲死他了。秦泊瑤經常說你能活到這麽大這一點足以體現我作為你妹妹的寬容與仁慈。
具體情況,你可以腦補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年謝爾頓,和福爾摩斯,江戶川柯南的結合體,然後稍微本土化一下,基本就差不多了。
這就是秦氏兄妹倆吵吵鬧鬧雞飛狗跳的童年。
如果一切就這樣平淡地發展下去,他們會像別的孩子那樣長大成人,然後工作,成家,平淡地過完一生,當然也許秦泊瑤的煩惱在不久的以後會變為更多人的煩惱。
那就是——快把我哥帶走……
但是很遺憾,那種花好月圓皆大歡喜的美好故事總是不會如我們所願的。
也許上天覺得這對兄妹不應就這樣平凡地度過一生,於是他為二人精心挑選了屬於他們的舞台,並把他們請到了巨大的幕布後,一切,從未提前和他們打過招呼。
讓他們茫然無措地遠離了平淡的生活,無所適從。
但是這就是生活,生命。
木心在《哥倫比亞的倒影》中寫道:
生命是什麽呢?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總要在對未來的迷茫中走向未來,書寫屬於自己的歷史。
那歷史的軌跡是怎樣的?
歷史的軌跡在他們十二歲的那年發生了改變,或許在另一個時空中,他們與別的孩子並沒有什麽兩樣,最終都會從家庭走向學校,然後是社會,成為這個龐然大物中的兩個微不足道的分子,為支撐起這個延續已久的社會結構付出平淡的一生。
而在這個時空,命運的轉變突如其來地降臨,沒有一絲預兆。
一切從他們十二歲的某天清晨醒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