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密侃侃而談,賈潤甫雖不完全認同,但卻不得不承認李密說得有道理,故而,拜服道:“魏王高見,學生自愧不如!”
李密拍了拍賈潤甫的肩膀,笑道:“潤甫啊,你還年輕,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在一旁聆聽了良久的房彥藻此時卻冷不丁插一句:“要不說,魏王就是太仁慈了!當年要是直接滅了瓦崗一系,那會有現在這麽多破事!”
聞言,李密製止道:“彥藻,休得胡言!孤殺翟讓,實乃迫不得已之事,且瓦崗一系的徐世績、單雄信、謝映登等都有過人之才,孤相信他們自有分寸。此等不利於團結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正說間,忽然一騎狂奔而來,還沒見到李密的人,就忙著告狀道:“魏王啊,您可得替小的做主啊!在獨孤武都、柳燮、柳續所部被我軍斷截歸路的情況下,全軍投降!但單將軍卻大包大攬,一副主人的做派,他不僅把所有的俘虜都編入了外馬軍,甚至強佔了河陽城,絲毫不給我們喝湯的機會啊!”
上洛賊寇胡驢賊來到中軍,翻身滾下馬,一副潑皮模樣的哭喊道:“魏王,您可得替我們做主啊!當初,您可是答應了要分給我們河陽城和一半的俘虜啊!您可不能食言啊!”
聞言,李密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指著胡驢賊問道:“出發時,我可是跟單雄信打過招呼的,你沒有說謊!?”
胡驢賊當即就抱著李密的馬腿,哭道:“魏王啊,小的怎敢騙您老人家啊!小的說的句句屬實,如有誤,魏王,您砍了小的腦袋去當夜壺!”
見此,李密隻得翻身下馬,扶起胡驢賊,道:“胡頭領放心,答應你們的,李密決不食言!”
說罷,李密沉聲下令道:“傳令,讓單雄信迅速撤出河陽城,並讓出一半的俘虜交給周頭領,然後即刻回來見孤!不得有誤!”
“諾!”傳令兵得令,打馬而去。
賈潤甫待胡驢賊退下,開口道:“魏王,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給單將軍面子了?而且,這只是胡驢賊的一面之詞,我們還未核實呢!”
李密不耐煩地罷了罷手,哼聲道:“孤已經很給他單將軍面子了,而且孤也只是重複當初的命令,他要沒犯錯,自然也不會在意!”
聽到李密的話,房彥藻不禁冷笑道:“哼,魏王就是對他單雄信太好啦!要我說啊,此人輕於去就,當年就該殺了他以絕後患!”
鄭虔象也跟著道:“還有那個徐世績,這個滑頭,現在虎踞黎陽,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咯!”
聞言,李密不再接話,只是皺著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恰在此時,秦瓊抱槊前來,稟報道“魏王,唐王來信了!”
“哦!?”聞言,李密的眼睛一亮,道:“傳!”
少許,秦瓊引著一個黑袍人來到李密的面前。黑袍人自懷中取出一封黃絹包裹著的書信,恭敬地遞給李密道:“魏王,這是唐王給您的回信!”
李密並沒有急著去接信,而是仔細端詳著黑袍人的身材,結合剛才的聲線,李密脫口道:“孤狼!?”
孤狼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魏王真是好記性!”
李密狐疑地望著孤狼,問道:“唐王為何不派正史?”
孤狼回道:“天下喪亂,盜匪橫行,這種事交給我們這種行走於黑暗中的人來乾,在合適不過了!”
李密冷笑道:“是李淵為了避嫌吧!哼,真是愛惜自己的羽毛呢!”
孤狼嘿嘿一笑,
道:“魏王英明,又如何非要拆穿呢!” 李密深邃的眸子直視孤狼的眼睛,問道:“為何不以真面目示孤?”
孤狼答道:“安全起見!”
“那麽現在孤命令你取下面紗?”李密不容置疑地道。
“當然可以!”孤狼左右望了望,示意屏退左右。
李密會意,想了想乃道:“你們都退下吧!”
得令的房彥藻、鄭虔象、賈潤甫皆躬身隨秦瓊退下,中軍護衛皆面目朝外,散開到十米之外。
見此,孤狼不急不緩的取下面紗,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胡人面孔,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臉上的肌膚卻粗糙不堪,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一頭“索頭”髮型,後腦杓編著數十枝小辮。孤狼不慌不忙的整理著髮型,拜道:“參見魏王!”
“鮮卑人!?”李密有些詫異, 脫口道。
孤狼搖了搖頭,糾正道:“漢人,在下的先祖仰慕中原文化,遷居關中已歷數代,除了面孔,其它的早已和漢人沒什麽兩樣!”
說完,孤狼雙手奉上黃絹書信,再次道:“魏王,這是唐王給您的回信!”
李密深深地望了一眼孤狼,接過信看了起來:我雖然平庸愚味,幸而承繼了祖宗的功業,使我出任為八使之要職,回朝任將軍。國家有難而不出來扶助,是所有的賢人君子都要責備的,所以我才大規模地招集義兵,與北狄和親,共同救助天下,志向在於尊崇隋王室。天生眾生,必要有管理他們的人,而今為治民之官的人,不是您又能是誰呢?老夫我已過了知命之年,沒有這個崐心願了。我很高興擁戴您,這已經是攀鱗附翼了,希望您早些應驗圖讖,以安定萬民!您是宗盟之長,我的宗屬之籍都還須得到您的容納。您將我還封在唐地,這樣的殊榮已經夠了。將商辛誅滅於牧野這樣的大業,我是不敢說的,至於在鹹陽抓住秦子嬰之事,我也是不敢聽命於您的。汾晉一帶,還需要我安撫管理,盟津之會盟,我還顧不上卜定日期。
看罷,李密撫掌大笑,道:“唐王真是高抬晚輩了!不過,既然唐王如此推崇密,密豈敢推辭!”
見此,孤狼躬身拜道:“屬下孤狼,參見盟主!”
李密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啦,好啦!唐王的心意,孤就心領了,你替我多謝他的好意!密一定不負唐王重望!”
孤狼低著頭的眼中精光一閃,道:“謹遵盟主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