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美娘心疼的望著楊廣,柔聲道:“阿摐不必過於自責,天下時局至此,身為皇帝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也是諸多因素一起作用造成的,只要阿摐能振作起來,臣妾相信,阿摐一定能重拾河山、再造大隋的!”
“好了,朕也就是有感而發,卻是一不小心把這氣氛都帶的傷感起來了!”楊廣神情一轉,嬉皮笑臉地捏著蕭美娘的下頜,道:“這些年,朕變了,變了很多,把以前保持的優良作風和傳統通通都變沒了。不過,千變萬變,唯獨對美娘你的寵愛,朕是始終如一、至死不渝啊!”
蕭美娘臉色一紅,起身道:“好了,好了。臣妾知道,至尊最愛美娘啦!時辰差不多了,得起身了,泡久了對身體反而不好了!”
“唉,好吧,朕這就起身。”待蕭美娘在宮女的服侍下簡單的擦幹了身上的水,穿上了浴衣。然後楊廣才起身,在蕭美娘的服侍下擦拭著身體、穿上衣服。
楊廣一邊配合著蕭美娘的動作,一邊問道:“美娘啊,你說對於司馬德戡這些個驍果軍叛將,朕該如何處置為好?”
蕭美娘的注意力顯然還是在為楊廣穿衣系腰帶上,微笑道:“至尊,后宮乾政,自古乃取亂之道呢!”
楊廣不以為意,笑道:“這裡又沒外人,美娘你就隨便說說,談談你的看法。”
蕭美娘想了想,道:“至尊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又何必問臣妾呢?其實臣妾跟至尊想得一樣,與其斬盡殺絕,不如物盡其用。當年父皇對於參與謀反的史萬歲也是寬容處置,才為大隋保留住了一位常勝將軍。至尊今天當然也可以效用之,讓這些個將軍們戴罪立功,成為至尊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劍!”
楊廣哈哈大笑,道:“美娘當真是好見識,不愧是母儀天下的人中至鳳啊!我看朝中的公卿大臣們,一多半還沒一個婦人有見識呢!”
蕭美娘謙虛道:“至尊切莫取笑美娘了,美娘不過是婦人之見,國家大事啊,至尊應該多和大臣們商量,他們精明著呢!”
楊廣嗤笑道:“是啊,他們一個個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尤其是那些個世家大族們,每每到了要站隊的關鍵時刻都是兩頭下注,這樣無論誰贏了,家族的利益都可以得到保障,算盤打得可精了!”
蕭美娘一邊替楊廣最後檢查一遍衣物,一邊寬慰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人家因為只是世家大族,他們有退路,可咱們是皇族,有進無退,與他們當然還是不一樣的!所以說,這個方面,當然還是得你這個當皇帝的多費費心了,畢竟能者多勞嘛!”
楊廣稍微活動了下四肢,然後刮了一下蕭美娘的鼻尖,笑道:“嘿嘿,朕這輩子最得意的事,莫過於娶了一個好妻子啊!哈哈哈哈!朕去兩儀殿啦!”
蕭美娘帶領眾宮女盈盈下拜道:“恭送至尊!臣妾在甘露殿靜候至尊佳音!”
楊廣剛出澡房,早就守候在外的獨孤開遠上前拜道:“末將參見聖上!”
楊廣望著全身戎裝,正當壯年的獨孤開遠點了點頭,道:“走,去兩儀殿,從偏殿進去!”
“諾!”
兩儀殿某偏殿。
夕陽西下,晚霞照耀著整座江都宮,給莊嚴的宮殿添上了一抹鮮紅,落日的余暉折射出每個人的陰影,好似一副副活靈活現的人物畫像。
正殿大門前,沿著台階的兩邊侍立著一排低頭頷首的小太監,台階下的廣場中跪伏著的一眾驍果軍將校,
他們時不時的變換著跪姿,神情痛苦而憂慮,顯然已經跪了很長時間了。 楊廣望著重驍果軍將校,問道:“一刀啊,情況怎麽樣?”
一直在一旁暗地監視的文一刀上前稟報道:“回至尊話,他們的所有人的緊張萬分,除了中途的時候他們在偶爾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個別人舉止躁動外,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安分的。”
楊廣若有所思地問道:“可曾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麽?”
文一刀回道:“老奴特地選了耳目聰慧的小太監在哪站崗,聽得他們說的都是些擔驚受怕和互相寬慰的話,沒有什麽異常。”
楊廣點點頭,道:“看樣子,已經把他們的脾性磨沒了,這麽長時間的跪伏,想必他們該想明白的已經想明白了。一刀啊,你也忙了很久了,這裡沒你事了,去休息吧!”
“諾,老奴告退!”文一刀後退數步,衝這楊廣行了一禮,道。
待文一刀走了, 楊廣帶著獨孤開遠,領著一眾全副武裝的宿衛和給使緩步來到眾驍果軍面前。
此刻正值春天,本應是最為舒適和季節,但眾驍果軍將校做賊心虛,又遲遲不見楊廣現身,內心惶恐不安,所有人此刻都是汗流浹背、神情高度緊張,一見楊廣,立刻高呼拜道:“末將參見聖上!”
楊廣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呀,朕國事繁忙,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害了諸位將軍等了這麽久,你們怎麽就不多通稟幾次呢?”
鷹揚郎將孟秉耿直,傻乎乎地道:“聖上,我曾要求守門太監進去再次稟報,可他不允,說沒有聖上的旨意,我們就得在這等著!”
楊廣陰陽怪氣地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奴才不懂事,你怎麽就不知道強闖呢?反正你們這些人個個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啊!”
虎賁郎將司馬德戡狠瞪了孟秉一眼,道:“聖上,臣等有罪,故而不敢打攪聖上雅興,隻敢在這負荊請罪,祈求能面聖贖罪!”
楊廣裝作吃驚,問道:“哦?諸位將軍有罪?有何罪?朕怎麽不知道?”
聞言,眾驍果軍將校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司馬德戡硬著頭皮回道:“臣等犯,犯了謀逆死罪,幸得聖上英明,提前發現,臣等幡然醒悟,特地過來,向聖上請罪!”
楊廣的臉色突然陰鶩的有些嚇人,沉聲道:“你們也都是司馬將軍這個認識嗎?”
得到眾驍果軍怯生生的肯定回答後,楊廣裝作不生氣,不平不淡地道:“那麽,朕現在就在這裡,誰敢殺朕!?”
誰敢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