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這個東西，只有等人被逼到沒有任何能力去解決一件事情，只有坐等命運的時候，才會把最後的希望寄托於它。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沒有經歷過絕望和無助，後邊出生的民眾又很容易就把它給忘記了。

“人本質上都是自私的，要讓一個人能體察他人的感受，去愛別人，真的是不容易的事情。真正舍人為己的聖母……姑且說是聖母吧，真的太少。”

方宇浩歎息道:“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那樣，更美好的社會早就實現了吧?”

網絡上，總是有大量悲天憫人的“聖母”出現，各種愛狗人士、愛豬人士、愛難民人士。

可絕大多數的“聖母”，也只不過是鍵盤俠而已。嘴皮子說兩句好像能夠顯示出自己的素質很高，一旦關系到自身利益，他們立刻就會收起那副悲天憫人的心態，變得不聖母了。

真正的“聖母”，找遍整個華國，也就那麽幾個，他們生活的並不好。

方宇浩問向蘇雨禾:“你覺得，如果我克隆出無數像菲菲那樣的人，反倒另外一個空白的世界裡，是不是可以打造一個更加完美的社會?”

蘇雨禾愣了愣:“我不知道。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特別是靈魂……你能複製靈魂嗎?”

“我是說如果……如果可以克隆一個人，包括她所有的想法。包括他們的後代，也是同樣的想法……”

“我覺得，如果每個人的思維方式完全一樣，那樣的社會並不完美，太單調了……相當於整個世界只有一個人。”

蘇雨禾想了想，說道:“按照你的想法，我們兩個人組成的小社會豈不是更加完美?”

“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書，叫做?人生而自私，所以才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但是文化以及理性，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自私。書中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正是因為我們能夠克服自己的生物的本能，才更加凸現了人類思想的可貴……”

方宇浩翻了個白眼，“人真的能完全克服自私嗎?感覺是在騙自己，估計說出來的話，連作者自己都不相信。他只是因為想要讓這本書更加暢銷，才在最後寫幾句看上去還算光明的總結。”

“當然了，自私的存在，是為了生命以及基因的延續……我們不能認為它是完全錯誤的。”

聊到這裡，方宇浩搖了搖頭，“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去海定界逛逛！”

他開通了一個新的空間通道，鑽了進去。

……

這幾個月的時間，方宇浩拜訪各大門派，收集了大量的“道術”。

隨著信念碎片的大量積累，也讓主神空間越來越強大。

許多道術只要用特殊道具記載下來一個影像，然後拿回主神空間進行定量分析，就能分析出具體的漏洞。也不需要原模原樣的道術秘籍了。

按照方宇浩現在的實力，也沒有什麽好墨跡的，一一碾壓過去也就是了。

海定界，差不多是大楊國最後一個未曾踏足的地界。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鹹水湖，面積總共有鄱陽湖那麽大，踏入這一片土地，方宇浩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海水鹹味。

一方土地養一方人，許多漁民正在湖中捕魚，這裡出產一種名叫“倉條”的扁平魚類，味道鮮美異常。

湖邊上還有一大片白花花的鹽鹼地，應該是曬鹽的場所。因為出產“鹽”到各個地界，富饒異常。

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一個大門派海定派的存在，維護了整個地區的治安。

方宇浩隨便找了個就近的小鎮子，品嘗風味小吃，順便觀察這裡的人文情況。

“小二，上一盤魚。”

“好嘞！”

這種清蒸的“倉條”魚鮮嫩肥美，吃起來有點像鱖魚肉，只不過刺稍稍多了些。方宇浩一邊吃著，一邊找店小二打聽這個地界的人文情況。

這已經形成了他的一個習慣。

這個大型世界的常住人口，總共有百萬人次。當地政府按照人丁收稅，每丁每年向政府輸粟3石，絹2丈、綿3兩，服役20日，商人另算。

總體比較起來，稅賦還是相當高的。但比起外邊的混亂，已經如同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從飯店裡出來，隨意地逛了一圈。

“大娘，問一下海定派怎麽走?”

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正用筷子叉開醃好的鹹魚，再拿個繩子穿魚嘴巴，吊起來曬。

為了防止私鹽泛濫，鹹魚這玩意屬於奢侈品，必須向官府報明魚數，憑官方發的憑證去領鹽。漁鹽全部染紅，便於與食鹽辨別。所以整條掛著的鹹魚都是紅彤彤的。

“後生，要去海定派?”老太婆眯著眼睛，看向方宇浩，臉上的皺紋如同一道道丘壑。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就在海定派做事，不禁微笑了起來。

雖然自己兒子只是一個送鹹魚的，可是一說起來，父老鄉親沒有不稱讚的。這也讓她心中驕傲異常。

“海定派沿著這條官道就到了，有三十多裡路呢，叫我兒子載你去，正好要送魚來著……”

“真是太感謝您！”

沒想到還遇到了貴人，方宇浩連忙腆著臉道謝。他從懷裡掏出幾枚銅錢，遞給老太婆。

“莫得事，不收錢！反正要去的。”老太婆連忙擺手。

被陌生人無償幫助，還是相當開心的一件事。方宇浩非常客氣地接受了這份好意。

過了一陣子，幾位捕魚的漢子駕著驢車經過，貨物中有鹹魚也有活魚。

為首的那一名年輕漢子，就是老太婆的兒子。

“送這位小哥一程。”老太婆上前說了幾句。

這漢子很快就同意了，很顯然，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兒，知道自己老母親的性格。

方宇浩邁上驢車，也沒有太多提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這位小哥哪裡人?”

“大嶽山的人，距離這裡……啊，已經六七百裡了吧。聽聞海定界的山川美景，特定前來遊覽一番。”

“大嶽山?”精乾漢子心中一愣，他就從來沒有出過海定界，哪裡知道什麽大嶽山?

只不過，這種遊歷天下的事，讓他心中羨慕不已。

“遊歷天下，可太耗費錢財了。”

“窮遊而已，餐風露宿，只是費心，不費錢。”

這個時代並沒有窮遊這個詞語，不過仔細想想，卻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

方宇浩看出了這位漢子的心思，說起一路上各個地界稀奇古怪的見聞，讓這些年輕人搔頭摸耳，新奇不已。

“……你們那裡還有山鬼?我們這裡只有水鬼！每年都有好幾人淹死，你說，都是會水性的漁民，怎麽可能淹死?”

“據說，這些水鬼不抓一個替身，沒辦法投胎。”

方宇浩笑道，“山鬼、水鬼都有，我們那邊的山上還有九尾狐，專門吃嬰兒，九條尾巴。每條蓬松的尾巴都能做一件狐皮大衣。”

“九條尾巴！”他們陷入了遐想當中，獵殺一頭九尾狐，能賺多少錢啊。

“入邪之人呢?你們那有嗎?”

“當然有，這些入邪之人，每個地界都是有的。”

聊到這裡，每個人都微微有點失望。

方宇浩微微歎氣道:“海定界雖好，可惜，稅賦稍稍高了些。”

每個人三石糧食的稅賦，相當於三百多斤，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吃個月的。

這個稅賦，比平常的地界高了一大截。地主、中農還能夠交得起稅，沒有農田的貧民交了稅之後，哪裡還有東西剩下?

“唉，活不下去的貧民，還可以與海定派簽訂賣身契……簽了賣身契之後，活還是能夠活下去的。”

說完這番，這位漢子自己也搖了搖頭。

他心中又嘀咕了一句，只不過……一天做牛做馬，不知道要乾多少時辰。

方宇浩笑了笑，這個大門派就是本界最大的地主麽……其實不僅僅是地主，更應該是說是“寡頭”。

仔細想，想也很正常，這個世界武力就是最大的資本。有資本不用起來，豈不是可惜?結果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方宇浩沒什麽興趣來推翻這個地方勢力，至少它庇護了一方百姓，是有功勞的。

至於以後陳劍雲等人會不會推翻這裡，會搞得更好還是更差，那就不是他應該管的了。

只聽這名漢子又興奮地問道:“這位兄弟千裡迢迢過來，必然有過人的防身技了。這世道可不太平啊，若不會武技，走出百裡路，說不定就被人給劫了……”

方宇浩笑著道:“武技倒也稀松平常，只是有一手打鳥的功夫，誰敢劫我，我就打誰……”

說著，他手指一揮，一顆小石頭從手尖迸射而出！

這一下，沒有用任何道術。

不過他此刻的個人屬性早就非同尋常，光是用手指的指力以及臂力，就讓小石頭髮出了呼嘯的破空！

啪！

天上的一隻麻雀忽然像掉了線的風箏，一頭栽倒下來。

“哇！好功夫！”

精乾漢子大叫，連忙停了驢車，撿起死掉的麻雀，手舞足蹈地叫道:“這番武藝，當一名海定派的食客，綽綽有余！”

“是啊，是啊！”

“好功夫啊！”後邊幾位趕驢車的，同樣露出羨慕的神情。

在他們看來，當一名海定派的門客，步入特權階級，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生巔峰了。

“小道而已。”方宇浩笑著搖了搖頭。

一路上他又傳授了一些丟飛鏢的技巧，打了好幾隻麻雀，彈無虛發。

其實，這些技巧就算傳授了也沒有大用。一來，丟飛鏢需要長年累月的練習，二來，需要天賦。

但這些漢子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在他們看來，說不定學會了這門功夫，就是人生的轉折期了。

噠噠，噠噠。

驢車慢吞吞地走著，三個小時很快過去，不遠處出現了一座異常繁華的鎮子。

海定派便在不遠處的一座山上。

方宇浩和幾名漢子告辭後，登上這座看上去六七百米的山峰。

“站住，你是何人?”攀登到半山腰，有一個小小的涼亭，幾名穿著道袍的男子正在駐守。

“我想拜訪貴派掌門，切磋武藝。”

“可有名帖?”

“沒有。”方宇浩略帶靦腆地笑了笑。

為首的這名男子不禁翻了個白眼，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多了去了。

每年都有許多鄉下人，迷之自信地想要當門客， 結果最後測試下來，是個戰五渣。

這人倒好，直接要求與掌門切磋武藝，他以為他是武林盟主嗎。

“對不住，掌門不見外人。”

想了想，他又帶著好心地說道:“你若是想加入海定派，需要在山腳下的鎮子中參加武舉……一年有三五十個名額。”

方宇浩搖了搖頭，“非也，只是想拜訪貴派掌門，切磋一番武藝。”

看著對方冷靜的神色，應該不是瘋子，男子心中有些捉摸不定。

“難道真的是個高人不成?”

他不敢胡亂放人上山，又不敢得罪真的高人:“這樣吧，你若是能勝過我，我上山為你通報！”

這番話倒是有點小聰明了，如果來人連他都戰勝不了，還與掌門切磋什麽武藝?

“行。”方宇浩點了點頭。

兩人就地站好，男子做出一個攻擊姿勢，卻見方宇浩依舊站在那裡，連身上的武器都沒有拔出，似乎是想要讓他先出手。

他不禁心中微微火起，再怎麽也練了十幾年的功夫，非得給對方來一個下馬威不可。

錚！

明晃晃的長劍快速刺出，刺向方宇浩的心窩，這一招“拔劍式”又快又狠。當然了，他有把握在關鍵時候，將劍尖轉移開，隻讓對方受一點皮外傷。

近了！

方宇浩動都沒有動一下。

“難道是個傻子不成?”男子心中一跳，連忙想要移開長劍。

叮。

一聲輕響。

兩根手指泛出淡淡的紅光，已經夾住了急速刺來的劍尖。

“道術！”

男子猛地一抽，卻發現手中的長劍已經被穩穩地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