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整齊的黑色休旅車,很整齊的無名牌黑色正裝,許樂望著面前十幾名聯邦調查局官員,第一個進入腦海的念頭居然是聯邦調查局的裝備好像升級了。
緊接著他才開始思考究竟生了什麽事情。
反應稍顯凝滯,不是因為他剛在春天裡上墳又於春風裡沉醉南相美,而是他對被調查的局面實在是有些陌生,尤其是自那個紀錄片播放以後,他一直走在聯邦的金光大道上,不曾遇到任何阻礙。
聯邦調查局探員們用了請字,說話的語氣也極為客氣,對方取出厚厚的相關法律文件,又把電子權限命令呈到他的眼前。許樂仔細地看過一遍後,確認對方請自己回去協助調查,符合法律程序,只是究竟要調查什麽?
“我要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許樂揉了揉有些悶的眉心,輕聲說道:“而且如果調查時間太長,我需要知道地點以及具體時間,我需要向國防部請假。”
“國防部那邊我們已經做了通知。”聯邦調查局探員有些緊張回答道:“至於律師方面,我們也已經請國防部內務處法律部門進行同步協調,如果您堅持通知何大律師之類的民用律師,那麽我們不得不提前從協助調查部分進入司法程序部分。、,
很拗口的說辭,看來聯邦調查局在實施今天行動之前,做了極為充分的準備,更準確地說,因為他們要請回去的是許樂,所以聯邦調查局不肯在細節上犯任何錯,給許樂身後那些大人物們任何飆的機會。
站在酒吧門口,有細細的黃色花蕊自空中飄落,落在手中的文件上,許樂沉默很長時間,然後對身旁的南相美輕聲說了幾句,便跟隨這些聯邦調查局的官員鑽進了黑色休旅車。
望著碾壓著街面花塵遠離的黑色車隊,南相美秀麗的容顏上浮現出深深的憂慮,想到許樂被帶走前輕聲說的那幾句,她深深地吸了一。氣,撥通了一個有些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好,請問鄒鬱在嗎?我是南相美。”
……
都特區西南街區中,散落著很多幢會議建築,聯邦無數令人厭煩的會議造就了這種畸形的城市功能分區,如今是寒冷的深冬,握有實權預算豐厚的正(河蟹)斧(河蟹)部門往往都把會議安排在南半球的海灘邊,街區顯得有些冷清,只有旁邊一處不起眼的普通建築外,零零散散停著幾輛汽車。
這場普通的會議沒有什麽太引人注意的地方,以至於很多與會者第二天就忘記了當天討論的內容,賓客們拿著電子記事本,或是端著水杯,很隨意地綺欄而立,討論著最近的金融走勢,討論著前線的節節勝利,認真地計算第一批入帝國前線部隊大概會在多少天后回聯邦輪休。
幾名穿著黑色正裝,戴著白色耳機的特勤局職員,面無表情地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散漫的賓客們頓時神情為之一斂,整理禮服,矜持而又熱情地走到走廊兩側,迎接那位大人物的到來。
在黑衣特勤局員工警惕的拱衛中,一個慈眉善目、看上去極為可親可愛的胖老頭兒緩步走進了走廊。
胖老頭兒右手拎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傘上殘留著的雪片正在迅融化,變成一道水漬伴著他的黑色皮鞋不停向前。
很多年過去燃文小說網了,拜倫先生依然保持在軍隊裡養成的良好習慣,哪怕如今是聯邦最重要的正(河蟹)治人物,依然是自己打傘,而不會求助什麽助理或是女秘書。
“很榮幸您能親自前來,副總統閣下。”會議組織者興奮地鞠躬致禮,領著他向會場中走去。
“拜倫先生,您好。”
“見過副總統閣下。”
走廊兩側神情肅然的賓客響起一片輕柔卻又無比熱情的問侯。
聯邦副總統拜倫先生有些艱難地移動他圓乎乎的身軀,與四周的人們握手微笑閑敘,沒有任何遺漏,是如此的和靂可親。
普通尋常的會議結束之後,是很正常的午餐會,在這幢普通建築的一側小會議室中,拜倫副總統平靜地望著室內廖廖可數的幾個人,揮手示意眾人坐下,緩聲說道:“今天聚會要討論的事項並不多,先是前線部隊輪休的問題。”
會議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隱藏在黑暗中的正(河蟹)治勢力,借助一場普通會議來完成他們之間的溝通,即便是憲章光輝也不可能挑出任何問題。
昏暗的背景中,一位來自軍方的大人物沉默片刻後說道:“少卿師長和他的鐵七師,已經連續作戰過三年,應該回來輪休了。”
聽到這個提議,拜倫副總統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斟酌那支不可戰勝的雄師,一旦回到都星圈,會給日後的正(河蟹)治局面帶來怎樣的影響,片刻後他下定了決心,微笑浮上那張因為胖而顯得沒太多皺紋的臉,緩緩說道:“我支持此項提議,他們也支持此項提議。”
看來昏暗光線中的隱秘會議參與者,都知道副總統所提到的他們是誰,小會議室內響起了一陣短暫的竊竊私語聲,氛圍顯得輕松了很多。
“另外有一件事情,通知你們一聲。”拜倫副總統拿著金筆,輕輕點著擴音底座,皺眉說道:“半個小時前,聯邦調查局已經把許樂帶走,協助調查。”
會議室內的竊竊私語聲頓時消失無蹤,安靜的令人心悸。這些有膽量暗中影響聯邦進程,以最鐵血卑劣的手段構織無數陰謀的大人物們,卻因為很多原因對那個叫許樂的聯邦軍官無比忌憚,當他們現己方終於開始要向許樂上校起進攻後,竟是一時無語。
拜倫副總統眉頭微皺,掃視了一眼眾人,冷漠說道:“我們有最可靠的證據,有最直接的證人,許樂上校如果真的是聯邦通輯犯,那必須接受審查,這一點……即便是元帥大人,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
雪中的莫愁後山,那片清湛的湖被嚴寒凍住了最上面的一層皮,明晃晃的薄冰在午後陽光下破裂扭曲,讓人們在視覺上感到有些渾濁,就如同此刻因為那個快傳遞的消息而逐漸混亂起來的都局面。
“何英官在最高法院做出判決後,正(河蟹)斧(河蟹)內部和那些家族肯定會非常生氣,雖然此次判決隻牽涉到古鍾公司,而沒有談及更多的利益。但他們居然會這麽快動手,尤其是讓聯邦調查局出面,依然走出乎很多人的預料,最無法理解的是……按照基金會研究室的分析,這種調查根本不可能對許樂上校造成任何損害,除了讓費城老爺子和總統閣下變得更憤怒一些。”
沈離大秘書安靜地站在高背椅的身後,陽光穿透露台上方的殘雪,灑在他的頭與肩處,有些斑駁不明的味道。
坐在高背椅上的邰夫人眼眸寧柔,靜靜望著露台外的雪後江山,隨著聯邦部隊的節節勝利,邰家的晶礦聯合體重獲新生,無數的財富以及更重要的資源控制度重新灌入這個陳舊的快要腐配的千世家族,當前的局勢,毫無疑問是對夫人這數十年來不遺余力支持聯邦正(河蟹)斧(河蟹)的回報,也是對她正(河蟹)治智慧的極高獎賞,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夫人根本毫不在意這些,眉宇間反而有那麽一抹淡淡的憂慮。
“最高級的正(河蟹)治鬥爭,和最低級的市井鬥毆,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最大的仇恨不過是斷人財路,奪人妻女。”
邰夫人捧著微燙的薑茶懷,若有所思說道:“許樂攜著聯邦英雄的光輝,頂著老爺子和帕布爾先生兩座大山,生冷不忌橫插一手,讓眾人分食鍾家這塊大蛋糕不能快意,像是咽喉裡堵了一塊骨頭……這便是斷人財路。”
“他習慣了毫無大局觀的衝動,自然也不會在乎傷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像上次他殺死麥德林一事,如果麥德林不是帝國間諜,那麽無論是總統還是老爺子都不見得能保住他。”
邰夫人啜了一口薑茶,說道:“眾怒, 簡簡單單一個眾字就能解釋一切……我現在只是有些不明白,許樂就是塊光溜溜的石頭,那些人也不可能在當前局面下往這塊石頭上去栽贓青苔,總統在盯著,費城在盯著,民眾們在盯著……那麽,聯邦調查局究竟想查什麽?能查出什麽?”
夫人眉宇間的憂慮之色越來越濃,她一直冷眼旁觀聯邦裡的熱鬧,在現那些激進派有些難以控制之後,甚至直接把許樂搬了出來以為製衡,那是因為她相信自己握有許樂唯一的把柄,老爺子身後,聯邦大概也就只有自己能夠製住那個不聽話的小家夥。
如今局面卻似乎有些詭異。
沈秘書沉默站在她的身後,輕聲說道:“肯定不是軍隊內部事務,那麽隻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邰夫人細眉微蹙,隱約間猜到了某個可能,問題在於許樂的真實身份,只有她和軍神李匹夫知道,那些人又如何知曉的這個秘密?
“要把聯邦英雄打回通輯犯的原形嗎?”
殘雪濾光,天地之間,陰睛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