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清冷的秋日山野間,尚有戰鬥余煙,這裡是憲章電腦替鐵七師選定的戰場,荒無人煙。慘烈的戰鬥到最後卻有一個相對不錯的結局,除了被彈片削斷的秋林和被轟的翻起的泥土,大概只有被逮捕的許樂不滿意,只是此刻傷重虛弱的他已經無力做出任何改變。
連佬多日的戰鬥在他身體內外留下無數傷痕,這些被他用藥物意志和體內真氣強行壓製下來的傷勢,今天終於在和可怕的鐵七師戰鬥中全面爆。
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疲憊和痛楚,在感應炸藥鐐銬系上雙腳的瞬間,隨著徹底認輸和放棄所帶來的精神放松,迅從肌肉骨骼關節的破損處傳導進每一根神經,最後進入大腦,瞬間讓他的臉色又再蒼白幾分。
李封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許樂,為了救你我把所有能違反的軍紀全部違反了一遍,甚至還指了一名中將師長的腦袋,如果你敢這時候就死,你猜我會怎麽收拾你。”“你知道嗎?當年在作訓基地裡我和杜少砷爭過,一個人究竟能不能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
許樂望著一直始準著自己的黑洞洞槍口艱難地笑了笑:“今天我本來想證明給他看我是對的,但沒想到輸的這麽徹底……不過打的很爽。”“我現你和杜少卿很像。”李封說道。
許樂疑惑地皺起眉頭,說道:“我不喜歡杜少卿的性格,總沉著一張臉像我欠他很多讖,我除了抄襲他戴墨鏡之外,真想不出來有什麽和他相像的地方。
裝甲車裡負責押送的鐵七師軍官,聽到許樂的話,想到自家師長的模樣,表情非常精彩,然後馬上回復絕對的嚴肅冷漠。
“我是說你和杜少卿那個冰雪人嬌一樣娘們兒氣!”李封衝著他憤怒地吼叫道:“這他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得瑟!”
許樂沉就片刻,聲音徽啞說道:“不管那些大人物用的借口是怎樣的無聊,但我這些天未經法院審判,殺了這麽多人,無論怎麽審,終究不過是個死刑。”
“那些人都該死。”李封瞪著因為他剛才那聲冰雪人妖而憤怒起來的鐵七師軍官,寒聲說道:“害死老虎的人都要死!“終究不過是個死字,你何必再來整這出。”許樂疲憊地搖了搖頭。
“從都到港都,我一直看著你在殺人……殺得好。你知道我並不怎麽喜歡你,但你是在替老虎報仇,我總不可能看著你去死。”
李封冷淡說道:“死不算什麽,但我想你肯定不願意被他們冤枉成帝國人而死。
“有道理。”許樂緩緩眯起眼睛,艱難說道:“生是聯邦的人,死也得是聯邦的鬼,只要不是餓死鬼就好。”
李封低聲罵了幾聲,將剛剛拆開的糊狀營養棒粗魯地塞進他乾枯的嘴裡,然後欲言又止,望去他蹙眉問道:“許樂,你有沒有想過你真可能是帝國人?”
“別扯蛋。”許樂含糊不清回答道:“如果我是帝國人,我那個到死都沒有離開過東林,甚至連納西州都沒有出去過的老媽,肯定第一個不答應,心想*誰給我報銷一夜情的路費啊。”李封惠得很有道理,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他用手指按在兩人手腕間的特製手銬上,悶哼一聲,用力一硭,車廂內一陣勁氣噴射,特製合金手銬的精密機械卡簧,竟生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壓的變形,再也無法打開!
車廂內的鐵七師軍官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其中有名軍官下意識看了一眼前方,這套特製合金手銬的鑰匙在前方師長的手中,只不過看模樣,那把鑰匙應該已經沒用了。
迎著許樂不解的目光,李封很隨意地解釋了一句:“這樣一來,應謀沒有人還敢試圖偷偷殺死你了。”
聽到這個解釋,許樂冰涼的胸腹間忽然多了一些暖意,他想聳聳肩,卻現此時的身體狀況竟然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不出來,隻好笑著看著像座小山般的年輕上校,心想這真是個驕傲而又孩子氣的家夥。
綿連不知多長的部隊挾著煙塵,向都特區駛去,十余台黑色機甲沉就地跟隨著一相軍車旁,他們嚴謹地執行站少卿師長的直接命令:如果車內那個人試圖逃走,或者說李封上校試圖幫助那個人逃走,他們有權力直接把這輛軍車轟成碎片,包括李封在內。
雖然有聯邦軍方的參數指引,並且按照對方要求加裝了全艦護板,但走私商般通過備型扭牟空洞之後,還是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所以當聯邦政府談判代表,最終在木恩充滿感情甚至到了令人厭煩程度的要求下,同意地下抵抗組織談判團訪問都星圖時,他們已經換乘了聯邦軍方的戰艦。
直到現在,木恩依然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對方忽然就同意了自己的請求,只不過在會見許樂上校一事J1保持著沉就。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帕布爾總統的意思,在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後,總統先生非常願意親切接見來自帝國的抵抗組織戰士,並且想讓整個聯邦的民眾,看到他與那些異鄉人握手的畫面。
懷草詩並不關心這些瑣碎的事務性問題,依舊扮演成木恩跟班角色的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對於可能被木恩出賣給聯邦的警惕,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戰艦舷窗外陌生的星河景象。
要知道如果木恩告訴隨行的聯邦軍人,那個短頭戴帽的瘦弱青年,就是聲震宇宙,雙手染-滿聯邦戰士鮮血的帝國公主殿下,相信聯邦政府一定會非常願意付出所有代價,並且給予木恩無法想像的回報。
懷草詩進入過聯邦所在的星域,但這是第一次深入對方的都星囡,她眯著眼睛,平靜的眼眸裡偶爾流露出一抹極強烈的渴望,珍惜著所有時間,將眼前看到的星河景象與情報署花大代價從百慕大搞到的星圖做著比較。
由加裡走廊通道抵達西林大區,在落日州生活一段時間,漫長的太空旅程中還經過了聯邦幾處重要的空間檢查站,這位帝國公主殿下沉就而細致觀察所有細節,比如對方普通民眾的飲食,交通工具數量以及精神狀態,從中判斷出聯邦當前真實的經濟情況,社會必需物供給及普通能源供給狀況。
她越看越沉就,從很多細節裡現了一個震驚的事實,帝國和聯邦之間經濟實力及軍事潛力的差距,比情報署的估計更大。至於科技水平方面的差異,只需要看到聯邦軍艦可以自如穿行於加裡走廊通道,還有窗外這片舊月基地上如黑色海洋般的太陽能塊,便可以很簡單地得出令所有帝國人感到寒冷的結論。“那顆蔚藍色的星球就是刻,根據父親當年的說法,這是他在宇宙中看到的最像花家先祖曾經描述過的人類祖星。”
漫長旅程中大部分時間都蕺。在艙房內看小說的中年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懷草詩的身旁,一頂頗具帝國北域星系風格的寬簷帽,將他那張俊美的有些過分的臉龐遮了起來。“我知道你此時的沉就下隱藏。著怎樣的真實情緒。”
帝國大師范微微笑道:“父親當年或許正是看到了雙方如此巨大的差距,才會全力阻止先帝啟動西林遠征,並且試圖用種子計劃來促成這片宇宙的和平。只可惜最終他失敗了,而種子計劃在你父親懷夫差的手裡,又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杓”
不知道如今已經長眠在費城山後的聯邦軍神李匹夫,如果聽到當代帝國大師范的這番話,會生出怎樣複雜的情緒。
懷草詩沉就地看著戰艦前方那顆蔚藍色的星球,緊緊抿著唇角。“不過你也不太過擔心,帝國始終擁有兩個聯邦無法批擬的優勢。
一是人口,任何戰爭血拚到最後其實只是比拚生育度,人類略戰爭和猴子的戰爭沒有任何區別杓”
帝國大師范大概有某種方法,能夠保證咱己的聲音不會被戰艦上的監控設備聽到,悠悠然說道:“二是權力的集中,帝國只有一個聲音,聯邦卻有無與!爿籲聲音,雙方間的戰爭越慘烈,這種區別所帶來的影響就越大。”“當然,做為熱愛文學和平及席勒小說的我,非常不願意看到這場戰爭走到這一步。”
懷草詩終於打破了沉就,目光微冷說道:“這些事情我都不擔心,我隻擔心那個自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被聯邦人教成了愚蠢石頭的家夥,會不會還在為這些異鄉人拚命。如果他就這麽沒有任何意義地滅,了,我這趟冒險豈不是顯得太過滑稽可笑。”“讚美造物主,幸虧當時在府裡你們兩個沒有真的生什麽,不然真要應了席勒大師八部曲裡的情節,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大師范輕輕合上手掌,望著越來越近的蔚藍色星球,目光沉醉在星球共鄯那片橫亙無數公裡的巨大白色雪雲,讚歎說道:“父親,你的形容沒有錯,果然是好大的一朵棉花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