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傻,怎麽就沒發現自己的異常,看他行事不是挺聰明的麽?單玉在心裡一直不停地問自己。看著徐輝每天正正常常的生活,一會和馬老二聊天打屁,一會和秦歌講晦澀難懂的葷段子,一會又和段許義跑去逗那位賀遂將軍。反正就是不會發現自己在故意躲著他。
越期盼越隱忍,單玉被這種情緒折磨的死去活來。有時候馬老二見著面還會關心一句當家的氣色不好,這姓徐的仿佛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好歹在安江口岸把他從水裡撈起來過,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個沒良心的。
單玉決定不忍了,再也不做這樣無濟於事的事了!她使勁讓自己變的正常,也不刻意避開徐輝,也不刻意靠近徐輝。
但每次飯點的時候,她總會掐著手指頭算算徐輝吃飯的時間,然後意外的正好和他一起去吃飯。他知道徐輝有在院子裡踱步的習慣,然後她意外的每次晚飯後也會在院子裡溜達一下。每次聽到馬老二的大嗓門,就知道徐輝應該是拉著馬老二一起去巡視城門的守軍,然後她也覺得是應該去巡視一下城門的防務了!
“大當家的,你讓我想到一個字!”徐輝踱步,一臉神秘。
“什麽字?”單玉沒好氣的問道。
“困!”徐輝用手指指了指單玉,一臉煞有介事。
單玉面色霎時通紅,像是被說中了心事。難道他知道?單玉抬眼偷偷瞄了一下,正一臉笑意打量自己的徐輝。他知道自己有事困於心中?他知道自己晚上輾轉反側,他知道自己害了那什麽病,他知道自己的異常,他怎麽知道?他終於知道了!這怎麽辦?
“來,你把手張開與肩平行,雙腳岔開!”
徐輝上前拉著單玉的四肢,像擺弄著一個木偶一般。單玉此時滿腦子都是徐輝猜中了自己心事的緊張,便任由他擺布。
“你看哈!”徐輝不知從哪裡撿來一根樹枝。“這個院子是一個方形,然後裡面有個你!”徐輝說著在地上畫了一個方形,然後又在方形裡畫了個小人。
“像不像?”徐輝抬頭說道。“像不像一個困字?”徐輝抬頭亮出一口小白牙,好聰明,好神氣。
“像你個頭!”單玉氣急敗壞,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徐輝撂倒在地。
“確實差點什麽!”徐輝坐在地上撓撓頭喃喃道。當家的是個女同志,這個困字還差點意思。
單玉看著徐輝坐在地上傻楞,一臉狼狽,不覺好笑。
“我在你身上看到一個囚字!”說完也撿起剛剛徐輝掉在地上的樹枝,在地上劃劃起來。
徐輝坐在地上,微微搖頭,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無奈。單玉雖是笑語,卻一語中的。徐輝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囚徒,自己糊裡糊塗的來到這個世界,又稀裡糊塗的好像被什麽事情牽著鼻子走,自己怎麽躲也躲不開。有時候徐輝都覺得有人在操控自己的命運,四周有無數的眼睛盯著自己。這個世界仿佛一個更大的牢籠,自己被死死的困住,被死死的擺弄。
“你也是個囚字!”徐輝抬眼忽然微笑。“咱們都被困在這東陽城,再找不到方法離開,咱們就得全變成囚徒了!”徐輝一臉無奈笑道。
“我們有匈奴俘虜啊!”單玉道。“怕什麽,匈奴人不是退兵了麽?”
徐輝聽完搖搖頭。“匈奴是退兵了,但整個東陽都在匈奴人的視線范圍之內,匈奴軍機動性強,來去如風,轉眼便至。沒有船啊,現在我們只能拖著了!”
單玉聽完,
難怪老郭也沒什麽好臉色,大家都以為東陽平安無事,徐輝甚至把知府大人之子去對岸搬救兵的事情,傳了出去,東陽守軍聽完,更加心安,畢竟知府大人還在東陽,兒子怎麽會把老子丟下不管。 第二天一早,徐輝被馬老二使勁錘門的聲音吵醒。
“徐兄弟!”馬老二站在門外,一會敲門,一會撅著屁股往門縫裡看。
“怎麽了,這是!我還沒死,你這個破肘子能不能輕點!”徐輝一邊埋頭擺弄褲腰帶一邊開門。
天氣寒冷,馬老二的頭上沾著不少白色的霜花,想是出去了一趟。
“那個匈奴使者來了!”馬老二說著一溜煙的進了房間,雙手使勁搓著,往手心裡呵氣。“還帶了幾大車糧食!”
“什麽時候到的?”
“一早就到了!”
這幾日城中軍糧缺的厲害, 別說守軍,就連徐輝他們也改成稀的了!
“這倒好,明天大年三十,終於能讓兄弟們吃頓好的了!”徐輝興奮道。這匈奴使者也知人情世故,要是晚兩天來,整個東陽城的人,大年三十就得喝西北風了!
徐輝說罷,便急急的出了門。東陽城裡,段許義正組織人手交接這些糧食,見徐輝來了,臉上難掩興奮。“徐兄弟,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糧食,米面菜肉可都有。”
徐輝從每個東陽守軍的臉上都看到了興奮,每個人的眼神都在這幾車糧食上流連忘返。車上堆的高高的糧食,比人頭還高,運糧車被重重的糧食壓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這是幸福和滿足的聲音。
最重要的是,還有幾大車肉。這段時間,東陽城的飯鍋裡油腥少的可憐,每個人臉上都一副蠟黃。光這幾大車肉,就能讓人饞上好幾回。
匈奴使者站在車旁,一臉笑盈盈的看著徐輝。徐輝瞧著這位匈奴使者竟然有些親切,不只是徐輝,所有的東陽守軍,包括段許義,都對這位匈奴使者沒了多少敵意。
段許義繼續安排手下的人清點糧食,徐輝與單玉一同把匈奴使者迎進了東陽府衙。
“使者好手段啊!”徐輝在前面忽然駐足說道。
呼延非花明顯一怔,不過立即恢復了正常。“徐大人何出此言!”呼延非花笑呵呵的道。
“你把那些糧食堆的很好看!”徐輝笑道。現在徐輝要是耍賴食言,不讓匈奴人拿糧食換俘虜。恐怕就算匈奴人答應,這東陽的守軍也很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