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姑娘與徐輝初識,便是因為徐輝將自己的畫作變賣成銀子。從那時起,秦琴姑娘在心裡便已經覺得徐輝是個白丁英雄,對於詩詞文章,琴棋書畫這樣的事情,徐輝一定不擅長,只是後來被徐輝的直爽和豪氣所感染,方才心中傾慕。而且徐輝面對詩會上眾多才子的冷嘲熱諷,徐輝也一直回避,不做回應。
“徐公子,這首詩……”
秦琴姑娘面色潮紅,怔怔的看著徐輝。也許在他心裡,寫詩並不算什麽才華吧,他也並不為此感到自豪,就像他說的那樣。一萬句詩詞,也定不上他一個烤雞翅膀的方子,想到這裡,秦琴姑娘忍不住掩嘴輕笑。
徐輝本來想著詩會終於是要結束了,估計靖王等會會發表個類似朝晞詩會圓滿成功的發言,之後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想不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齊王一句話,把自己推到了最前面。
面對眾人驚疑與驚訝的目光,徐輝也不好否定,必定楚浩然就在這裡,自己不能當眾否定打他的臉吧!
徐輝見自己忽然成了全場的焦點,便趕緊起身說:“詩詞雖非齊王所作,但齊王殿下能在萬千詩詞之中,將這一首了然於胸,也說明齊王殿下心憂天下的胸襟!”
“還有,這詩詞不過是文字遊戲,一種興趣雅好而已,齊王殿下沒必要靠一首詩來表現自己愛民的心性。我聽說齊王殿下南渡之時,齊王殿下的船上沒有私人財物,而是將船全部讓與了沿江的婦孺。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性情,便是一百首,一萬首詩詞,也換不來。”徐輝站起來朝楚浩然一拱手,立在人群之中,侃侃而談道。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齊王殿下的慈悲,來源於深知百姓疾苦。天佑大楚,給我大楚送來一位體恤民間疾苦的皇子,我大楚興盛在望!”徐輝的話在情在理,又佳句頻出,說的極富感染力,在場的其他官員,也紛紛點頭讚歎,老淚縱橫者亦有之。
秦琴姑娘看著徐輝極富感染力的演說,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因為懂得,所以慈悲!”秦琴姑娘喃喃自語。不禁想起在安江口岸的時候,那時候徐輝力排眾議,讓自己這等風塵女子上船,想來他的慈悲,也是因為懂得風塵女子的苦。
芸芸眾生,天下熙熙攘攘的士農工商,又有幾人真正願意去了解風塵女子的苦衷。士為知己者死,女亦可為知己者死,秦琴姑娘看著徐輝在眾人面前,一改市井之徒的小氣模樣,忽然一副侃侃而談,不卑不亢,謙謙公子模樣,心中除了心動,還多了一分敬仰。
只是徐輝這麽一說,一邊是打了在場所有讀書人的臉,一邊也打了那些南渡官員的臉。更是將一直默默無聞的齊王,傳出去一股賢名,這讓靖王非常意外,這也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不過靖王也第一次領略了徐輝的能耐,本來齊王說這詩不是他做的,雖然多了一份誠實,但到底對齊王的名聲不利,畢竟當眾拿別人的詩來頂替,這在文人圈子裡面,無異於盜賊,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行為。可被徐輝這麽三言兩語的打發,齊王的愛民之心,已經從口頭上的話變成了實際的行動。靖王的心裡更加肯定了自己必須對徐輝進行招攬的計劃。
“看來外面傳的,徐輝光靠一張利嘴,讓賀遂棄械投降的事情不假。”靖王心裡想道。目光打量徐輝,盡是欣賞。
靖王謀士張羽也非等閑之輩,此時徐輝的一席話雖然是抬了齊王,但也得罪了在場的讀書人,
和一些南渡的官員。 “齊王貴為皇胄,愛惜百姓,本就是本分,我相信無論哪位皇族後裔,都會這麽乾!”張羽大聲道,表面上肯定齊王的行為,實則降低齊王行為的高尚性。
“剛剛徐公子說詩詞文章不過文字遊戲,會不會太誇張了,難道那些治世經典也都是文字遊戲?今晚乃是靖王為我大楚設宴選賢,也是為國為民的大事,今晚隻論詩詞,不知道徐公子肚子裡是不是只有這一首詩詞,如果還有其他的,倒是可以賜教一番!”張羽字正腔圓,聲情並茂的道。
眾才子聽完,一下子找到了重心,每個人臉上瞬間多出許多義憤填膺。這詩詞雖然是從徐輝口中所得,卻不一定是此人所寫。龔明銳最清楚不過,按他的理解,若是徐輝真有詩詞才華,前面也不會一直回避,巧舌吝辯。
“呵呵, 張大人,恐怕這位徐公子肚子裡只有這一首了!”龔明銳左右環顧,帶譏帶諷的說道。
一旁的其他士子當然也是應聲附和,面露譏諷。“龔少爺,咱得給人留點面子,人家好不容易聽來這一首,咱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啊!哈哈!”
一群人笑的前俯後仰,算是狠狠出了口惡氣。
“竊取他人詩詞,作自己的智慧,這種事情諸位可要謹戒,絕不能出現在我們金陵文化圈裡!”蘇文傑一襲白衣,也出來附和道。
“蘇公子,你?”秦琴姑娘心中有氣,他沒想到,堂堂的金陵第一才子,此時竟然一副小人模樣。
蘇文傑沒有理秦琴姑娘,隻把眼神瞥向徐輝。
蘇文傑怎麽說也是金陵文化圈的代表人物,他一出來,其他才子更是和打了雞血一樣,各個瞬間高潮迭起。
“姓徐的,這首詩是到哪裡剽竊來的?”
場間情緒失控,一些今晚失意的才子,都忍不住質問起來,出出心中惡氣和怨氣。
“這詩確實不是我寫的!”徐輝淡淡道。
徐輝一句話,讓本來想為徐輝據理力爭的秦琴姑娘一下子泄了氣,也讓一眾才子更加高潮迭起,事情果然如他們所料。
每個人心裡仿佛都在興奮的大喊,看啊,這詩並非這姓徐的所作,看啊,這個姓徐的就是一個剽竊賊。
“這詩確實不是我寫的,是我從家門口打快板的瞎子那裡聽來的!”
“我這還有,你們要不要?”徐輝說完,也不等眾人回話,便拿起筆,在畫屏上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