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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砸得痛快了,也砸得累了;而蘭初、若蝶幾個丫頭也打出了威風,也打得累了:她們主仆早就在等著寧氏這一句“住手”了。
寧氏喝出口之後,紅錦主仆便都住手了:就好像寧氏很有當家主母的威嚴。
“嘖、嘖,是不是要搬家?這些體力活兒應該告訴我們哥倆啊。”紅錦主仆一停手,廳外便傳來的花明軒的聲音。
紅錦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衣裙,以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樣子走回了座位,自有若蝶給她把椅子收拾妥當了,她盈盈坐下,很端莊的坐在那裡目不斜視。
季氏看到紅錦這個樣子,她也幾乎被氣得吐血:居然還裝什麽大家閨秀?剛剛她砸人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她是一個大家閨秀?
“你、你看你,像個大家閨秀嗎?”季氏終於有機會可以開口,可以跳起來了;她在盛怒之下,當然不會理會進門的花明軒和胡正豪;自然也忽視了容連城。
紅錦聞言抬頭看了看張牙舞爪的季氏,再低頭看看自己,然後很無辜看向季氏眨了眨眼:我哪裡不像大家閨秀了?
是誰,現在也不能認同季氏的話;尤其是剛進門的三個大男人,容連城咳了一聲兒:“鳳夫人,發生了什麽事兒?”
寧氏正在用手帕擦拭自己嘴邊的血跡,聽到容連城的話她心口那個堵啊:這三個大男人沒有看到地上那灘血跡嗎?居然如此氣定神頭的問出了什麽事兒?
“沒、沒有什麽事兒;”寧氏沒有想到容連城和花、胡二人會出現在她的院子裡:“這麽晚了,三位公子還沒有休息?”她這是在逐客了。
花明軒搖了搖扇子,露出他認為最有魅力的笑容來:“夫人不也沒有休息,這時辰並不晚;我們三人,正好可以陪諸位夫人和大姑娘一起賞月聊天。”
寧氏聽到他的話險些又吐出一口血來,看了他一眼:“咳,花公子,我們府上有些事情要料理,三位公子還是先回去早些安歇吧。”
她再次逐客,只是她卻忘了一句話:惡客難逐啊。
胡正豪進來踢了一腳地上的磁片:“鳳夫人太見外了,是不是府中出了什麽事兒?有什麽事兒自管說嘛,看在浩宇的份兒我們兄弟絕不會袖手的。”
說完,他自管坐下了。
容連城和花明軒也進了屋,坐在了胡正豪的身邊;容連城很客氣的道:“不知道夫人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出來,我們容鳳兩家已經是一家人,鳳夫人不用跟我客氣的。”
寧氏這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十分難受,她現在能怎麽說?
看看花明軒那嘴角含著的壞笑,想到猛虎幫的滅門,她是真不敢把剛剛侮辱紅錦的話再說一遍:天知道花、胡二人聽到之後,會不會一怒殺了她!
就算日後她的父親能為她出頭做主,她不也是死了?而且直到現在,猛虎幫死了那麽多人,花、胡二人都好端端的,根本沒有一個官府的人來問一個字。
花明軒看她不開口,笑意更盛了三分,那笑容裡帶著十二分的惡意:“夫人,有什麽事兒就說,有我們三人在,不相信還有什麽事是擺不平的——就算是殺他個把人,也不敢有人對我們兄弟說半個‘不’字。”
寧氏的臉色白了,她急忙接過丫頭手上的藥來吃下去,也借此掩飾她的驚懼:殺個把人?她如果敢說花明軒和紅錦有私情,那個把人想來就是她了。
“沒、沒有什麽事兒,讓三位公子掛心了。”寧氏最後只能狠狠的咽下那口氣,逼著自己乾巴巴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紅錦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動不動,現在她是大家閨秀到不行。
而五娘和四娘都是沒有嘴兒的葫蘆,坐在那裡不言不動,看也不看容連城三人一眼。
季氏雖然想開口,但是她不敢違了寧氏的心意,只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紅錦,準備咽下這口惡氣。
紅錦卻在她瞪過來,還沒有收回目光時抬頭微笑:“二娘,你用這種殺人的目光看我,是不是夫人所說的事情,您知道?難不成,還和我有關?”
季氏的目光根本來不及改變,凶狠的目光當然落到了眾人的眼裡;她看到容連城三人很不善的看著自己也嚇了一跳:“我、我不是在看大姑娘,我只是在看她身後的那個、那個丫……,不是,是那個婆子。”
紅錦微微一笑:“原來不是看我,倒真把我嚇了一跳,以為二娘要吃了我呢;夫人,剛剛那個話,不知道和府中的下人有什麽關系——此事,夫人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今天晚上就要請族……”
“錦兒,那只是家事,我們改日再說吧;時辰也不早了,都回去早些安歇吧。”寧氏打斷了紅錦的話。
紅錦盯著寧氏:“雖然是家事,只是事關花公子,正好花公子也在這裡,現在正好能說個……”
“錦兒!”寧氏連忙出口攔下了她的話,她只是想對付紅錦,並不想惹禍上身,更加不想為鳳家招惹花明軒這樣的仇家。
“鳳夫人,居然還有什麽牽扯到了在下?”花明軒的笑意斂了一些,只是那惡意卻並沒有收起來:“不如現在說個清楚明白,讓在下也聽聽如何?”
胡正豪握了握拳頭:“說吧,是什麽事兒?居然還扯上了我們花大公子——如果是惡意的,我正好拿她來練練拳!當日在猛虎幫用刀子殺了一個痛快,其實我還是喜歡用拳頭,那一拳頭一拳頭的砸在肉上,砸得皮開肉綻,砸得骨頭寸斷,那才叫一個痛快啊。”
說完,他還搖頭晃腦的眯上了眼睛,一副很回味的樣子;他的拳頭也在此時發出一連串的脆響,驚得滿廳上的人都臉色發白。
就連五娘和四娘的臉色也白了,她們只是平常的女人,被胡正豪所說的殺人法子沒有嚇得暈過去,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丫頭們已經有腿軟跌倒在地上的。
寧氏的目光自胡正豪的拳頭上移開,她被嚇到了,當真是怕了:“那有什麽事兒,錦兒誤會了;那不過是下人們亂說,我也只是想問問錦兒你的意思,要如何處置她們罷了。”
“嗯,那關我什麽事兒?”花明軒搖了搖扇子,說完之後還對寧氏身後被打得如同豬頭一樣的丫頭飛了一個媚眼兒。
寧氏只能當作沒有看到,她現在還能不知道容連城、花、胡二人來做什麽,就真是傻子了:他們三個人來得太巧了,來得太正好了!
分明就是來救紅錦的,分明就是來替紅錦解圍,並且給自己一個教訓的。
她還真不敢對上容連城、花、胡三人,不說容家如何,就只是胡正豪的一番話,她便不能不當成真的:因為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聽人說猛虎幫可是沒有留下什麽活口。
今天晚上,她輸得一塌糊塗。
而此時胡正豪忽然道:“怎麽不見二公子?請二公子過來一起親近親近吧。”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人人都聽得出來。
“不、不關花公子什麽事兒。”寧氏勉強自己回答,她不想為自己招來什麽災禍;就算她不怕死,也要為自己的兒女們著想。
紅錦卻在此時笑了起來,她笑得很好看:“不關花公子的事兒嗎?那按著夫人剛剛的意思,那就是指……?”她眼波在胡正豪的臉上一轉。
寧氏聽到這裡真想把紅錦掐死,她居然把話引到了胡正豪的身上!
胡正豪立時坐正了:“和我有關?那要說出來,讓我聽聽看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是壞事,哼哼!”他握了握拳頭。
寧氏連忙擺手:“錦兒開玩笑的罷了,胡公子莫要當真。”
“那夫人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我還真沒有聽明白呢?還請夫人詳解。”紅錦的臉上帶著笑,可是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寧氏,她是半步不讓。
寧氏咬牙,再咬牙:“是幾個仆婦不懂亂說話,我就是想給錦兒說一聲兒,然後看看如何處置。”
“仆婦亂說話?”紅錦的臉放了下來:“如果那些話是仆婦們所說,就要活活打死,不然日後我們姐妹還要不要做人了?”
寧氏聽到紅錦要打死人的話,臉白了白:“錦兒,打殺人就算她有錯在先,也要經官的,很麻煩——不如賣掉算了。”
“經官便經官,這樣的事情豈能就此算了;讓她們寫下陳詞,打殺了官老爺也不會怪我們半分的。”紅錦堅持。
她就是要寧氏威信掃地,看看那些惡仆們還敢不敢再助紂為虐的害人。
寧氏眼睛一閃:“要不, 就送官吧。”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她不相信紅錦不顧自己名聲,就算紅錦豁出來,容連城也不會同意的。
“送官可以。”容連城出聲了,他很平靜什麽也不知道的一副樣子:“有什麽事兒到官老爺那裡都能問個清楚明白,是個好法子;鳳夫人果然是長者,所慮周到。”他最後還拍一下寧氏的馬屁。
卻讓寧氏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容連城瘋了不成?!
花明軒此時站了起來很瀟灑的抖了抖袍子:“送官,送官。”隨著他的話,自他的身上掉下來一方手帕。
那帕子上用金線繡著一個“綺”字!
寧氏看到了,二娘、四娘、五娘等人都看到了,廳上很多的丫頭婆子也看到了: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紅錦和容連城交換了一個目光:栽贓?不止是壞人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