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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人豪是生意人,如果換作他是胡正豪,那麽他一定不會被兩句話就打發走,怎麽樣也要磨上一磨才能死心。
胡正豪這一走,大出方人豪的意外:“胡公子,請留步?”
“難不成方公子肯放盛泰福一條生路?”胡正豪回頭看方人豪,並沒有轉身回來。
方人豪被問住了,他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咳了兩聲後他道:“久仰胡兄大名,今日得見想和胡兄多親近親近。”
胡正豪笑了:“方公子說笑了,如果方公子肯放盛泰福一條生路,我們倒是可以親近親近;如果方公子不肯手下留情,那在下也只能是先走一步——方公子應該知道,眼下我很忙的。”
最後一句話,已經含了幾分譏諷:胡正豪要去忙什麽,方人豪豈能不知道。
“胡兄何必如此拒人千裡之外呢?就算胡兄出去奔走,以胡兄的聰明猜不到結果嗎?”方人豪溫文一笑:“胡兄,何妨坐下我們兩個人好好談談。”
胡正豪收起了笑意:“我是個直腸子的人,所以不打擾方公子了。告辭!”他這話等於是表明了敵意。
以後,你方人豪就是我們的敵人,親近也就免了吧。
方人豪聞言不再留胡正豪,起步相送:“那就不留胡公子了,他日我們再聊;生意場上無敵友,他日說不定我們就是一家人。”他笑得一團和氣。
胡正豪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拱手就直接出門而去,心下對方人豪暗暗鄙夷:就憑方人豪如此的卑鄙,此人也難有大得成就;他居然還妄想做這城中商鋪的頭一把交椅,想取代原來鳳家在本城的地位,當真是做夢!
做大事者當有大心胸、大智慧,不然只能成一時氣候,不可能成就一生;這是他父親自幼教導他的,胡正豪一直謹記在心。
他出方家的門之後,看了看天色並沒有直接去迎仙樓,而是去了鳳家:這是他和花明軒說好的;他們二人當然想到了鳳家寧氏會在此時對紅錦不利,就算不是了為盛泰福,為了浩宇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容連城去了天川城,不然鳳家的事情也不用他們兄弟操心了。
當然,因為是紅錦姐弟的家事,所以花明軒和胡正豪只是想看一看寧氏的打算,如果可能的話他們並不想明著摻和其中;如果有必要,他們當然也不能看著紅錦被寧氏所欺。
不過他們兄弟並不想讓紅錦知道此事,因為他們不想紅錦承他們的情,也因為他們知道紅錦並不願意他們插手鳳家的家事:換作是他們也一樣;只是紅錦眼下的處境,多少是因為他們。
胡正豪到了鳳家之後,並沒有回院子,反而去了大廚房與漿洗上轉了轉,當下收到幾件小巧的玩意兒:當然不是給他的,是幾個丫頭給花明軒的。
花明軒一向很得女孩子們的喜歡:他本人對女孩子體貼有加,又長得不錯、家世不錯,有幾個女孩子不心動?能跟在他身邊做個通房都是上一輩子修來的福份。
也是借此,胡正豪打聽到了鳳家的很多事情,包括寧氏院子裡的事情;其它的事情都沒讓他往心裡去,只有一件讓他幾乎變了臉色。
關於花明軒和紅錦的閑言碎語!
他看了一眼寧氏遠處的院落,沒有回自己所居的客院,便急急趕向了迎仙居;他當真沒有想到寧氏的心會狠毒到這種程度,更沒有想到寧氏居然敢打他們兄弟的主意。
不用想此計一定是出自寧氏之手,因為不管如何應對,紅錦只有壞處沒有半分好處:如果紅錦畏人言而遠了花明軒二人,那麽他們姐弟也就失了最大的一個助力——寧氏當然不會就此收手,她會再變本加厲,直到花明軒二人搬出鳳家為止。
如果紅錦鬧將起來,寧氏只要撩撥幾句便能讓人相信花明軒和紅錦有私情,並且還不用寧氏直接說出這句話來:胡正豪都能想得出來寧氏會說什麽。
到時紅錦名聲掃地,容連城不但會對紅錦冷眼,而且還會對花明軒二人翻臉:一箭雙雕;不但把容家的怒火都轉到紅錦的身上,不會擔心容家會為紅錦出頭,而且還讓容家和花、胡二人生出敵意,到時如果當真鬥起來,樂得人當然寧氏。
這樣的手段,和逼浩宇去南邊的手段,簡單就是一模一樣;不同的地方,只能說是更歹毒了而已。
而且此事,花明軒和胡正豪如何做並不重要,重要是容連城!要看容連城知道這些閑言碎語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胡正豪眼前閃過了容連城的臉,他沒有底;因為容連城一直待他們兄弟很客氣,雙方並沒有深交。
他猜想寧氏此計還有更毒的一層:如果花明軒和容連城聯手破這些謠言,那麽鳳家可能會傳出另外一種說法:容連城不是男人、或者是傻子,居然戴了綠帽子而不知道之類的——這些話帶來的後果更可怕。
胡正豪想到這裡眯起了眼睛:寧氏嫁到鳳家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她憑這個本事去宮裡混混才是正途啊。
想著事情便到了迎仙樓,胡正豪卻沒有找到紅錦和花明軒;整個迎仙樓的夥計和掌櫃的,都說沒有見過那麽兩個人!
這不可能!
胡正豪的眼睛都紅了,不要紅錦身邊帶著丫頭,就是花明軒身邊也是有長隨的,這麽些大活人怎麽可能沒有人看到?
他很凶狠的盯著掌櫃的:“找不到這兩個人,你就等著全家腦袋搬家吧!”他說完之後吩咐了自己的長隨幾句,然後回過頭來:“你、還有你們;”他指得是店中的夥計:“誰也不準給我離開這座酒樓,否則——”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冷冷的崩出了幾個字:“殺!”
掌櫃的嚇得一大跳,他看了一眼胡正豪然後跳了起來:“你以為你是什麽人,這裡是有王法的地方!來人,快去官府報官!”
夥計們當然不會被胡正豪和他身邊的一個長隨,一共兩個人嚇到,隨著掌櫃的喊聲,便有人答應著跑了出去。
胡正豪笑了,他笑得陰陰的,讓掌櫃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他身後的長隨一閃身同去了,幾乎時同時外面傳來一聲慘叫,那長隨便又進了門,手裡卻拿著一把滴著血的短刀!
掌櫃的看著那長隨,眼睛都不會轉了;長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腿一軟便坐到在地上:“不關我們的事兒,大爺,真得不關我們的事兒。”
胡正豪瞪著血紅的眼珠子:“那關誰的事兒?!”
紅錦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之後,發現並不是在自己的屋裡,也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這屋頂很破,但是距離她還真是有些遠。
“大姑娘,你可是醒了?”
紅錦聞聲看過去,是花明軒,他躺在地上;而她自己,當然也是躺在地上。
“大姑娘?”花明軒沒有聽到紅錦的聲音,便又喚了一聲兒。
“我、我醒了。”紅錦回了一聲兒,只是她話聲裡帶著明顯的顫音:不會吧,她居然又被人擄了?!
“我們這是在哪裡?”紅錦自地上慢慢爬了起來,看向還在地上躺著的花明軒。
花明軒搖頭:“不知道;”頓了頓之後又道:“大姑娘放心,不會有人來害我們。”
紅錦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相信;她打量起屋子來,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子,靠東牆上有一張床,一張很大的床,還有一床嶄新的棉被。
在她和床之間有一張桌子,上面有大肚茶壺與杯子;所有的東西都很普通,上面沒有任何標記,看不出他們這裡在哪裡。
紅錦走到窗前推了推,推不動;便用手指想把窗紙捅破,一樣無果:不知道窗紙外面是什麽,很結實的樣子。
她沒有再去推門,而是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花公子,你還不起身?地上冰,久了怕會傷身的。”
花明軒在紅錦打量屋裡時,一直躺在地上並沒有動一動:“大姑娘不看看門能不能打開?”
“打不開的,如果窗子能打開,門還有可能打開;現在窗絕都弄不破,門更是不可能打得開了。”紅錦說著話,伸手摸了一下壺,水是燙的。
她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應該不會害我們吧?至少眼下不會給我們受皮肉之苦;花公子, 你如果感覺躺著舒服,可以到床上去躺著。”她很好心的建議。
花明軒再一次答所非問:“大姑娘,你不哭?”
紅錦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是個弱女子,又是不久前被人擄受了不少苦的,此時一般人可能會落淚:“如果我哭了,對方能放我們回迎仙樓,我就哭。”
花明軒看了紅錦一眼:“那,我也哭。”
紅錦被花明軒一句話逗樂了,看到花明軒還躺在地上,雖然臉上很享受的樣子,不過她還是感覺有些奇怪:“花公子,你,不會是不能動吧?”
花明軒臉上閃過微紅,紅錦猜對了,他到現在只是能動動手指頭而已;這讓一向自命風流倜儻,喜歡幫助女孩子的他,感覺很沒有面子。
他咳了兩聲兒:“這地上清涼的很,很舒服,而且我們又落到了人家的手上,一動不如一靜,我還是躺在這兒好,大姑娘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