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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天紅錦忙得顧不得吃飯、顧不得睡覺;因為她在為奉神衣盛會做準備:為了她的織錦行,也為了鳳家。
為了鳳家就是為了浩宇,看現鳳德文的情形,就算是他不想日後很多事情,也只能由他的兒子們來完成:此時能為鳳家立功的人,當然會被鳳德文重用——他不想也不成,只要浩宇能讓鳳家商鋪的人心服口服,有了威望之後一切都好做。
當然也要有鳳德文的親口允許,世人是不能接受兒奪父業的;所以紅錦才會如此為了盛會耗費心神:有其它的法子可以取得鳳家,可是能保浩宇的名聲一點不損卻極難。
現在鳳家也是風平浪靜的,不管是金綺姐弟,還是二娘、五娘兩房人,都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再去尋紅錦姐弟的麻煩;金綺姐弟和浩飛卻還在防著紅錦姐弟會不會去收拾他們。
不過眼下紅錦和浩宇還真是沒有心思對付他們,只有五天的時間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奉神衣盛會三年為顯聖神人做一件新衣,原本只是為了祈求一城的平安,後來各大布行世家卻在此事上鬥得越來越烈,都想那件神衣由自己來完成,才會有了現在的盛會。
紅錦對浩飛的錦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雖然花樣兒新奇些,可是卻並不是完美的,很有可能會被人比了下去;所以她想在衣服上多做些努力,力爭能讓鳳家在此次盛會能不再被城中其它幾家壓製,包括方家在內。
為此她可是絞盡了腦汗,並且去了顯聖道觀多次,只為了細細的看神像。
歷代所做的神衣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不同的只有織錦的花樣與顏色而已;紅錦想在衣服的樣子上動手腳,卻也不能做得改動太大,不然會讓人們接受不了——對於世代相傳下來的東西,還是不要輕易去打破它。
不過改動太小,怕會收不到效果,紅錦當真是為了神衣日思夜想。
除了神衣之外,紅錦和浩宇對方家的動向十分在意,他們可不想再被方人豪擺一道;而且方家也的確鳳家的勁敵,他們不得不小心為上。
兩天過去了,紅錦並沒有想到什麽好主意,她的心情有些浮燥起來:越是如此她越是想不到好點子,神衣還是做不出來。
浩飛那邊的神衣按照往年的舊例已經做好了,紅錦去看過之後心中更是確定不可能贏過方家。
“大姑娘在?”唐偉誠的聲音傳了進來:“我來尋花兄、胡兄和容兄,卻一個也不在府中,不知道大家近來都在忙什麽。”
紅錦隻得把人迎了進來:“容兄去了省城,年節將近他需要忙的事情很多;花兄和胡兄近來一直很忙,不要說唐兄了,就算是浩宇也天天見不到他們呢?唐兄尋他們可是有事兒,要不要我代為轉告。”
唐偉誠輕輕搖頭:“我聽趙七說,明兒他就要和若蝶成親了,過來看看可還缺什麽;然後只是想請他們三位去吃杯酒,我知道浩宇兄弟現在很忙,不想他們三個也如此忙,倒只有我一個人是閑人了。”
他看若蝶幾個人臉上都不太快活的樣子:“怎麽了?明日就要做新娘子,不會是趙七那個混球惹你生氣了吧?告訴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若蝶搖頭:“不是的,公子;只是我們和姑娘一連幾日想做神衣的,卻一直做不出很好的衣袍來。”
唐偉誠偏頭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一起出去走走吧,去看看神仙們都是穿什麽衣服的好不好?”
紅錦原本不想動的,不過聽到唐偉誠的最後一句話便同意了:去看看吧,也許能尋到什麽好點子也說不定。
唐偉誠帶著紅錦和蘭初、春雪先去了城中幾個道觀,主要不是去看神像,而是去看道觀中的壁畫:那上面有許多的仙人形像,有好些都可以稱作是畫中的珍品。
轉過了幾個道觀,唐偉誠帶著紅錦到了一處不大的道觀:“我們就在這裡隨喜一番吧。”
觀裡只有一個老道長和四個小道童,香火當然不夠鼎盛;不過長道長卻是仙風道骨,令人一見便能忘俗。
在城中居然還有這麽一座道觀,紅錦還真是沒有想到。
觀中只有兩座神殿,院子倒是不小,古木參天;紅錦行在其中,有一種已經不在塵世間的錯覺。
老道長稽首行禮後,深深看了一眼紅錦,不過並沒有說什麽。
紅錦卻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她回首:“這位道長是……”
“真正的有道之士。”唐偉誠輕輕的答了一句。
紅錦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不過心下卻有些不以為然:有道之士不都在深山大川中嘛。
“女施主,大隱隱於市。”老道長回首道。
紅錦心中一驚欠了欠身子:這道長有古怪。
觀中的飯菜只是兩盆清菜一桶白飯,連湯都沒有的。不過紅錦卻吃得很是香甜,她實在是餓壞了。
之後她和唐偉誠並沒有離開,道長拿出了十幾本古冊來,上面多是手繪圖:都是神仙之流的人物。
紅錦一見如獲至寶,對著道長再三道謝。
老道長並沒有說什麽,輕輕回禮後便離開了,任由紅錦仔細觀看那些畫冊;唐偉誠隨道長一起出來:“師父,你似乎不太高興?”
“沒有。”老道長看著唐偉誠輕輕搖頭:“是你不太高興,所以才會看師父也不高興。”
唐偉誠沉默了。
老道長別有深意的道:“你以山看山那山便只能是山,你心中不快看所有的人都不快。”
“師父教我。”
“隨心而已。”老道長擺手道:“我會在這裡修持幾十年的,不過你也不要總來——你是俗世中人,來這裡多了對你不好。”
唐偉誠答應一聲,施禮後目送老道長離開;然後他直起身子看向了一旁的廂房:紅錦正在裡面看花冊。
王五看向他:“公子……”
“去吧,什麽也不要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唐偉誠的聲音有些低沉,全不見了陪在紅錦身邊時的輕快:“我要自己一個人想一想。”
“公子!”張三看不慣:“你真放不開就說出來,這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存身?”
唐偉誠回頭看了張三一眼:“你不懂。”
“公子不說誰也不會懂。”張三沒有好氣。
“她已經不是她了,你們要我說什麽?”唐偉誠的聲音裡有著很深很深的痛。
鳳大姑娘不是鳳大姑娘了?張三不太懂,看看王五想了想道:“鳳大姑娘被鬼上身了?”
王五不等唐偉誠變臉,就一腳踢了出去:“你胡說些什麽!”
唐偉誠瞪了一眼張三:“亂說什麽,哪裡有什麽鬼神!”他看向紅錦所在廂房:“只是,不同了而已。”
無人能懂,其實唐偉誠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直覺:現在的紅錦和原本他認識的那個紅錦已經不一樣了,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更不明白自己還在等什麽,明明可以不用再理會的卻總是放不開。
紅錦看完那些圖冊的時候已經日影西斜,唐偉誠喚她一起離開。
紅錦笑著站起來時,因為久坐在蒲團上腳麻了,居然向前摔了出去;春雪和蘭初連忙去接紅錦,不過紅錦卻已經被唐偉誠扶住了:很君子。
只是時值隆冬,唐偉誠身邊並沒有扇子,他只能用手扶住了紅錦,立時便放開了;紅錦卻在那一霎間心有所感看過去,兩個人的目光相撞又都慌忙避開了。
紅錦站好後心中還在震驚: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唐偉誠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時,和容連城帶給她的感覺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唐偉誠平靜的伸手:“大姑娘,我們回去吧,道長已經做晚課了。”
紅錦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便暗啐了自己一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而容連城的相貌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跳慢慢的平複下來。
容公子,已經有幾日不見他了呢;紅錦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些想念容連城。
離開了那小小的道觀,紅錦雖然還沒有什麽好點子,不過心境已經平和下來,晚上和唐偉在醉仙樓設宴,請了浩宇、花明軒和胡正豪一起吃酒:容連城要到明天才能回城。
用過酒飯送走了唐偉誠,紅錦出來看著天上的明月,輕輕的道:“還有兩天。”
“鳳大姑娘好清閑啊,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賞月。”方人豪的聲音傳了過來。
紅錦回頭:“方公子一樣好雅興。”
方人豪大笑:“我和大姑娘自然是不同的,兩天之後我方家一定能獨佔鼇頭。 ”
紅錦淡淡回應:“那我就先向方公子道賀了。”說完她看向浩宇、花明軒和胡正豪:“我們回府吧。”
花明軒幾個如同沒有看到方人豪一般,應了紅錦一聲眾人揚長而去。
方人豪卻喃喃的道:“兩天,兩天,兩天還能發生什麽呢?她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應該無力回天的。”話雖然如此,他心中卻有些不安。
因為鳳大姑娘太過淡然了,要知道鳳大老爺拒說被他氣得躺在床上不能動了,盛會要用的錦也不能再了,她不可能看到自己如此平靜才對。
方人豪是個謹慎的人,雖然認為事情不可能,但是他認為還是要好好的探聽一番才好;找誰探聽呢?他微笑起來:當然是賣了織錦花樣給他的人——那人他可是決意要好好親近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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