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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羅沉默著,過了好一陣子她才輕輕的道:“謝謝大姐姐,這些話我連四娘都沒有說過的,因為不想說、懶得說;今天重新提到了寧氏,不知道怎麽就想說出來了,一直以來我是真得感覺了無生趣。”
她坐起來笑了一下,紅錦發現藍羅笑起來好漂亮,是幾個姐妹中笑得最好看的:“不過,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藍羅。”紅錦又抱了一下她,忽然間想起了什麽拉她起來:“走,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她知道如果讓藍羅一直這樣下去,她怕真得有一天尋了短見;如果說藍羅需要溫情的話,四娘已經給過她了。
藍羅需要是改變,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天天冷著一張臉:在鏡子裡看了十幾年的這樣的自己,是誰怕也會生出無趣的感覺來。
紅錦拉著藍羅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就傳來了藍羅的驚呼,隨即就是歡笑、倒在床上的聲音:“我要,我要,我全都要。”
紅錦看著藍羅的笑容也笑了起來:“不給、不給,一件也不給!”
藍羅也不惱,只是賴在紅錦的床上不肯起來:“大姐姐,你居然獨享,真是太壞了。”隨後她便沒有離開紅錦的屋子一步,晚上也沒有回房爬到紅錦的床上躺好:“你不答應給我,我就不走了;以後天天和你一起吃、一起睡。”
紅錦笑:“不走可以,乾活!我這裡不養閑人。”
姐妹兩人說笑著,把心底的陰影都趕開了;紅錦不是不擔心的,可是擔心並不能解決什麽事情,她需要做得就是應變。
合上眼睛睡著前,紅錦還在想:小寧氏,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不會是年輕了一些的寧氏吧?
這天晚上,鳳家失眠的人很多,包括胡氏。不知道鳳德文是不是感覺有些愧對自己的妻妾,還是因為想養好精神應對明天的雁禮,他這一天居然是在書房獨睡的。
不過是送雁禮,對鳳府來說並沒有什麽變化發生,大家一如既往;只是金綺和浩天一下了變得精神起來,走路都虎虎生風,滿府裡都能聽到金綺的笑聲。
胡氏一天沒有吃東西,自己躺在房裡不出來獨自哭了一整天;二娘和五娘倒底是有過經歷的人,都還是像往常一樣,自她們的臉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只是鳳德文回來之後,他再一次獨宿在書房中:看來他的妻妾這一次是都生氣了;而他感覺自己是有些理虧,所以便自己獨宿。
女人們晾一晾過幾天也就沒有事兒了,鳳德文並不擔心,他相信不用三天胡氏便會來尋自己的;而胡氏來了,五娘和二娘當然也就不會再給他冷臉子看:這就是妻妾多的好處,不會害怕吃閉門羹。
紅錦第二天聽說之後,想了想便去尋了五娘;她知道五娘是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不過五娘再聰明也是女人,現在氣頭上所以才會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換成另外的女子也是一樣,鳳德文的確是太過了:他要另娶新人不是不行,鳳家也沒有人能攔得了他,只是他這麽一個字也不說便定了親事來,之後也沒有一句解釋,的確是讓人很窩火的。
五娘雖然和紅錦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不過卻比胡氏強太多了;這個時候讓胡氏去討鳳德文的歡心,不如讓五娘去更好。
新人來了自然是新寵,胡氏怕都要退讓三分;所以五娘才要在此時大度賢良一些,到時才能和新人、胡氏繼續周旋下去。
是為了五娘好,也是為了自己好。
五娘看到紅錦進來苦苦一笑:“倒讓你來勸我,我實在是有些越活越回去了。”
紅錦微笑:“五娘如此說,那就是早已經想明白,根本不用我來勸半分的。”
五娘搖了搖頭牽了紅錦的手坐下,輕輕一歎道:“我還真是有些累了,其實想想……”她說到這裡頓住,然後又笑了起來:“看我,居然在你們這些小兒女面前說這些話;近來聽說你忙得很,問青綢和浩民吧,兩個人都不給我說。”
她拍了拍紅錦的手:“說起來也是五娘有不對的地方,你信不過五娘也是對的。”
紅錦笑了起來:“五娘說什麽呢,我那裡只是瞎忙,你也知道我要開個襪行,只是心頭一熱便想做,可是真做了才知道千頭萬緒很多的事情要忙,不得已才叫了青綢和浩民過去。”
五娘便沒有再問,說了些閑話之後送紅錦回去:“給你們大姑娘打上傘,天上這雪花越發的密了;明兒打發人給你送點燕窩,你的身子可要多多注意,不要再傷到了。”
紅錦一面謝過五娘一面笑道:“不要了,再吃就要成小肥豬,剛好要過年節了,我可是怕怕的。”
五娘嗔著看紅錦走遠了也沒有回房。
“五娘,大姑娘的確是不同了。”一個梳著婦人頭不像婦人頭,丫頭頭不像丫頭頭的人過來扶住了五娘。
“初雪啊。”五娘回神:“你去備幾樣小菜,我去請老爺今天晚上過來賞雪。”
盧初雪點頭答應了一聲,讓人取了大氅來給五娘,喝斥跟著五娘的小丫頭們小心仔細伺候著,莫要讓五娘滑倒了。
她沒有再問一句關於紅錦的話,也沒有再提青綢和浩民和紅錦走得這麽親近是不是不太好的事情:她已經提過一次了。
她是最知道五娘脾性的人,知道她不想說就是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麽來,反倒會讓五娘對她生厭;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只是鳳大老爺的通房丫頭,並不是鳳家的姨娘夫人。
不過五娘能想明白去請鳳德文,她還是很高興的:和男人置氣的女人,只有大房的夫人可以,其它各房還是要量力而為才好;但是她的話五娘聽不進去,倒是現在的大姑娘還沒有開口,五娘便換了心意。
盧初雪向小廚房走去,她在想紅錦的事情;她的母親病重所以才會離開鳳府去伺候雙親,也是五娘和鳳德文對她的恩義,不想回到府中之後,大房的寧氏夫人死掉了,還多了一個六娘,最奇怪的是大姑娘一跌之後前事盡忘,可是卻不再吃一丁點兒氣。
紅錦離開五娘的院子走得並不快,滿天的雪花飛舞,整個鳳家大宅沒有多少聲響,靜得讓她感覺到了安詳:忽然想在這樣的雪天裡走一走、跑一跑。
前後左右看了看的確是沒有旁人,紅錦便對茜雪道:“我們跑去園子裡吧,看看那裡的幾株梅樹如何了?前幾日看著那花苞已經不小了呢。”
茜雪看了看天空:“姑娘,還是早些回去的好,萬一凍著了可不是玩的。”
紅錦卻笑道:“沒有事兒,不是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嘛,走吧。”回頭對幾個丫頭婆子道:“你們先回去吧,就說我和茜雪去園子裡采梅,一會兒就回。”
茜雪看勸不住紅錦也只能加一句:“給默涵說一聲兒,備好薑水吧。”
紅錦已經拉了她一把,提起裙子開始在雪地裡跑起來:從來沒有過的輕松,在這一片潔白當中,紅錦感覺再沒有了任何惱人的事情,有的就是自由自在,自己想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不必再防范、也不必再謀算。
茜雪也是孩子心性,跑了一會兒便也和紅錦嘻哈的笑了起來;紅錦抓了雪塞到茜雪的衣領中,引得茜雪追著紅錦不放非要“報仇”不可。
滿天飛舞的雪花中,紅錦的身形是靈動的,因為她的心是完全放開的;她歡笑著,她奔跑著。
容連城看著跑來的主仆二人,眼底閃過了笑意:原來,她也有這麽活潑的一面。
“錦兒。”他輕輕的喚了一聲紅錦。
正和茜雪玩得高興的紅錦愣了一下:“兄長,你怎麽在這裡?”她只是因為雪地裡無人才會和茜雪玩得很瘋狂,不想卻被容連城看到了,難免有些難為情才會衝口而出。
容連城笑了笑:“雪不錯,出來隨意走一走。”他並沒有帶一個隨從。
紅錦看他衣服邊角上都有些濕意微笑:“兄長一個人在玩雪?”
“嗯,一時興起而已。”容連城咳了一聲:“錦兒,我們一起走一走?”
茜雪很知趣後退了幾步,她左看右看的想找個去取衣服來給紅錦、還有容連城:雖然說下雪不冷,可現在是冬天啊。
她和紅錦不玩鬧了一會兒便身子有些冷,看看前面兩個說話的人影,十分不解這大雪天有什麽好走一走的。
“錦兒喜歡雪?”容連城輕聲問。
紅錦看著雪花道:“喜歡下雪,不喜歡化雪。”
容連城輕聲笑了起來,伸手接過了一片雪花:“送你。”
晶瑩剔透的雪花在容連城的手上顫動了幾下便融化了;紅錦並沒有伸手去取,笑顧容連城:“兄長這禮我可是無福收到的。”
容連城想了想:“也不一定哦。 ”
茜雪的聲音自後面傳來,不過隔得遠聽得不太清楚,好像在喚人的樣子。
紅錦轉過身去張望,她只是好奇這樣的雪天還有誰會來這園子裡遊玩呢?容連城也轉過身來揚聲道:“茜雪,是什麽人?”
紅錦抬頭看了一眼容連城:“可能是哪個丫頭吧,不然茜雪不會這樣大聲喚她。”
茜雪跑了過來:“跑遠了,就在那棵大樹的後面,我越喊她跑得越遠,不知道是哪房裡的丫頭,真是沒有一點規矩!只是請她傳個話,讓人給姑娘和容公子送件衣服過來罷了。”
紅錦聞言又看了一眼,只剩下一個小圓點了;話說回來,她剛剛經過那裡時,還真沒有留意到大樹旁有人呢。
女人求票來了,小聲說下:“有票的親們,就給了女人吧!謝謝哦!”